「等我服侍爹娘用了早膳後,再回過頭來陪你。」
「不成。」他淨是抱著青衣,耍賴。
「相公!」他怎麼淨像個小孩子似的,猛巴著她不放啊!
玉庭一听青衣喚他「相公」,整個眼連著眉心一起笑開來。「再叫一次。」
「叫什麼啊?」青衣眨巴著眼,淨是跟他裝傻。
「相公啊。」還什麼哩。
「娘子,乖,別鬧了。」她順口取笑了他。
「好啊!吃我豆腐!叫我娘子!」玉庭抱著青衣,猛呵她癢。「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青衣求饒著。「以後再也不敢了。」她被他呵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以後哪還敢啊!「你大人有大量,不計小人過嘛。」
玉庭望著青衣因為笑過了頭,而脹紅的雙頰,一時看呆了。
他的手拂開紛落在她頰旁、遮去她玉顏容貌的發絲。「好美,你真的好美。」
青衣被他說得更是紅了臉,輕手推開玉庭的身子,說︰「別鬧了。」
玉庭將她的手攫住。「不準你將我從你的身邊推開,此一生都不準。」
「霸道。」她嘟著嘴,皺著鼻。「不將你推開,我怎麼去服侍爹跟娘啊!」
「青衣,我是說真的。」他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了。
「我也是說真的,你再不讓我去跟爹娘請安,人家會說這個媳婦不懂事,睡到日上三竿,還不曉得起床。」
「胡扯,這會兒才寅時,天都還沒亮呢。」他將頭埋進她的發間里,汲取她的芬芳,說什麼就是不肯讓她走。
唉,真是服了他。「我去一下,待會兒就回來。」
「那我陪你去。」他就是舍不得她離開他。
「我待會兒還要去姐姐那請安呢,你也去?」青衣抬起眼來,問他。
「姐姐?」青衣哪來的姐姐?
「鈴姑娘、大夫人,她比我先入孫家的門,輩份上,就是我姐姐。」
提到白鈴,玉庭的臉就怎麼也笑不出來了。負了白鈴的事實,一輩子都壓在他的心上,讓他不好過。
「既然如此,就試著對她好一些。」青衣雖不是個大量之人,但也絕不是個妒婦,她能體諒玉庭將愛分給白鈴,畢竟,是他們對不起白鈴。
「好?要怎麼才算是好?」玉庭不懂,不懂自個兒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得了他對白鈴的虧欠。
「給她愛。」
「都給了你,如何再分予她?」
「相公!」
「青衣!」他打斷她的請求。「不是我心硬,而是感情這回事,我無法做到‘施舍’這個程度,我知道你是心疼白鈴的委屈,但是——相信我,我也曾經試著去接受除了你之外的女子,但是,我做不到。」他抱著她。「別勉強我了,好不好?而且我相信,以白鈴的傲氣,她不希望人家給她的是‘施予’,而不是真切的愛。」自從白鈴甩了他那一巴掌起,他就相信白鈴之于他,是情已斷、義已絕。
青衣抬手,劃開玉庭眉宇間的愁眉深鎖。她知道這樣對白鈴,玉庭他自個兒也不好受。「算了,我不逼你,但是——」
「你說。」只要不逼他去愛白鈴,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放開我吧,相公,我再不去跟爹娘請安,下人們準是要笑話我這個新嫁娘偷懶了。」
「一會兒就回來陪我?」他雙手依舊環著她的腰,不放人。
「一會兒就回來陪你。」她允諾他。
「不騙人?」
「騙人的是小狽。」青衣抿著笑意,偷偷地笑玉庭像個小孩似的,直要人哄。「還不放手吶!」
「好啦,好啦。」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松開了,冷不防的,又偷親了青衣的臉頰一下。「快點回來,我等你。」他殷切地再次叮嚀著。
「知道了,相公。」
「去哪呀,這麼急?」自青衣打從爹娘那請安回來後,玉庭就拉著她更衣,拉著她梳頭,拉著她往外跑。
「去逛市集、去逛大街,去哪都好。」只要他的身邊有她跟著,去哪里都是美景。
「那也不需要這麼急啊。」瞧她,連鞋都還沒穿好,他就把她拉出房里頭了。「你好歹也讓我穿好鞋嘛。」真是的。
玉庭猛然立了步伐,青衣冷不防地跌進他雙手攤開的懷抱里。「我幫你穿。」
蹲子,他將青衣抱坐在腿上,低垂著頭,握著她那潔淨小巧的腳,替她將鞋穿上。
陡然,他又香了她一個。「好了,我的好娘子,咱們可以走了吧。」
青衣倏紅了臉。「光天化日之下,你也不怕人羞你。」
「羞我?羞我什麼?」
「羞你——」親我呀!奈何的是,這種話青衣無法說得出口。
玉庭笑咧了嘴,摟著青衣。「我的好娘子喲,你差紅著臉的模樣真是好看。」
「難怪你老氣我。」
「所你!」玉庭扮上無辜的臉。「我哪有!」他心疼她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氣她!
「哪沒有!」青衣開始數落他的不是了。「今兒個大清早,是誰纏著我不放手,不讓我去跟爹娘請安的?」
「爹娘為難你了?」玉庭的眉頭鎖上了。
「沒有。」
「沒有?那你是在跟誰嘔氣?」他知道青衣準是受了委屈。
「我沒嘔氣。」
「那為何頻頻鎖眉?」玉庭不開心了。「告訴我,是不是下人嘴雜,說了些什麼?」
「沒有,沒有,是你多心了,我只是要你以後多體諒我身為人媳,多替我擔待一些,你是這個家的大少爺。」
「而你是這個家的少女乃女乃。」他粗聲打斷青衣的妄自菲薄。
「你知道我不是。」眾人眼中的大少女乃女乃是白鈴,不是她沈青衣,玉庭他該知道的呀。
「我說你是就是。」玉庭赤著雙眼,追問著青衣。「真的有人在背後說你閑話是不是?告訴我。」
「不是,真的不是。」青衣猛搖頭,後悔自己干麼一失口,讓他听出了端倪來。她的本意原是要他日後少在人前跟她恩愛,因為,縱使她不介意下人們的閑言閑語,但有些話傳進白鈴耳中,她听了自是難受。
畢竟有誰希望自己的丈夫愛的是別人呢,而下人們,唉,蜚短流長的,縱使他們不是有心傷白鈴,但,說者無心,听者有意,白鈴受傷是必定的。
「你以後,別在人前——」
「怎麼樣?」玉庭勾著眼,定定地瞧她的手足無措。老天,他真的好愛好愛她,愛她的一顰一笑,愛她的臉紅無措。
青衣低垂著頭,悶悶地開口,「親我。」好難哦,要她當著他的面說出口。
「為了你?」他挑高了眉,問她。
青衣點點頭。「為了我。」
「好,就答應你。」為了她在這個家中的立場艱難,他只有委屈自個兒為她悸動的心。
「還有——」
「還有啊?」玉庭大呼小叫了。「要我忍著不在人前親你,我就已經很委屈了,你竟然開口說‘還有’!」他那可憐兮兮的臉又扮上。「你該不會要我在人後也不準親你吧?」
「玉庭!」青衣的雙頰又教紅彩給染紅了。
「好好好,一切都依你,你說什麼,我就听著、記著,我的老婆大人。」玉庭的手環上青衣的腰間,哄著她。「說吧,要我允諾你什麼來?」
「不準在早上鬧我。」
「哦。」可以接受。
「不可以在人前對我摟摟抱抱。」
「啊!」那怎麼可以!他才要抗議,卻又對上青衣一臉的堅持,玉庭只好點頭,算是答應了。
「不可以為我做一些你不該做的事。」就像剛剛替她著鞋、更衣。
「我沒有啊。」他又喊冤了。
「玉庭!」青衣快被他給氣死了。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相公。」他嬉皮笑臉地扯著的衣袖。「來,叫一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