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說?滄瀾挑眉,一把打橫將她抱起來,大步走向轎子。
「你要做什麼?!」未曾讓男人這樣抱過的水珍珠先是傻了片刻,繼而大喊。
滄瀾沒開口,直到進入轎子里才把她放下。
寬敞的轎子躺上十個人都沒問題,可要躲要鑽便不是件簡單事了。
「你別過來!」一離開他的懷抱,水珍珠顧不得優雅的形象,手忙腳亂的滾出他的手得到的範圍。
滄瀾抱起雙臂,嘴角勾起一絲諷意,「過去?」
她可能搞錯了,是她要過來,不是他去就她。
「沒錯!這轎子是我的,不歡迎你!」她實在不喜歡這個男人,無論是他的眼神,或是神情都流露出嘲弄的意味,看了令人委實不爽快。
滄瀾聳聳肩,「這船是我的。」
「是我自願上來的嗎?」一陣怒火攻心,水珍珠忍不住怒咆,卻惹來一陣猛咳。
可惡!她睡了一天,但跟他對話不到一刻鐘便耗盡所有體力,而繞著她打轉的忘靈們還不斷來騷擾。
水珍珠邊咳,邊無力的朝空無一物的地方揮了揮手,像在驅趕著什麼。
滄瀾微微蹙眉,本來想趨前查看她的情況,卻又對她怪異的舉動感到奇怪。
「有東西?」明明連只蒼蠅也沒見到,她在揮趕什麼?
「咳咳咳……」水珍珠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粉女敕的肌膚染上一層比血還要鮮紅的血色,手揮動的動作不停歇,她咳得則越發嚴重。
瞧她咳得如此痛苦,他心中竟有絲異樣品感覺,悶悶的,不甚愉快。
滄瀾蹙著濃眉,長臂一撈,嬌小的她像只貓兒輕松被帶進他懷中,溫熱的大掌一下一下拍撫著她的背,試圖減緩她的不適。
咳得無法應付他,水珍珠整個人癱軟在他懷中。
「咳咳……」該死!那些鬼……咦?魔物們呢?
正想在心中數落那些不識相的鬼怪一番,水珍珠眼尖的發現它們似乎畏懼著什麼,離她有好一段距離,不敢像往常一樣放肆的壓在她身上搗亂,沒時間細想原因為何,緊貼著的溫暖熱源讓她忍不住往他靠去。
又來了,那陣陣的暖流帶著強而有力的心跳煨燙她的皮膚,真想永遠抱著他。
「有水不喝,才會咳成這樣。」滄瀾嘴角上說得難听,拍撫她背的動作倒是很輕柔。
「咳、咳……那種水喝了不生病才怪。」水珍珠毫不領情,抱著他的手也不願松開。
好溫暖,她怎麼舍得放開。
「不干不淨,吃了沒病。」
暗暗翻了個白眼,水珍珠悄聲細語,「最好是這樣……」
「等會兒上莫伯那去。」滄瀾也不說穿,暫時當她的暖爐。
真是怪了,現下已是晚春快進入初夏的時節,而且他們一路向南航行,空氣是越來越濕熱,她的身子卻仿佛處于冰天雪地中,也許她有什麼痼疾?
「莫伯?」剛到船上才一天,水珍珠認識的人少得可憐。
滄瀾低頭睞了她的眼,「船醫。」
第四章
「船醫?」
「船上有大夫。」
「我當然懂你的意思。」水珍珠白了他們眼,「這船上還有大夫?」
「哪艘船沒有船醫?」滄瀾理所當然的反問。
「哼!照你這麼說,難道船上就會有道士或和尚?」她嘲諷的意思明顯。
依她現在的情況來看,比較需要道士或和尚來替她驅除圍繞的惡靈,就算不能全部趕走,至少別讓她肩上的「負擔」那麼重。
「你在說什麼?」道士和和尚?滄瀾怪覷了她一眼。
奇怪的女人。
自從擄了她之後到現在,他終于仔細觀察起她。
待咳嗽漸緩,水珍珠軟軟的倒在他懷中,媚眼掃過散怖在轎子四面,就是不靠近她的魔物們。
真的奇了!
往常拼命往她身上黏的魔物,現在卻避之唯恐不及,好像她身上突然出現一些它們不敢接近的東西。
「是什麼呢……」她思索著。
滄瀾靜靜的听著,沒有去應她的話,更沒有問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說話,明明沒有東西卻盯著直瞧,偶爾會出現厭煩或害怕的神情,常常伸手揮趕某些不存在的事物,她似乎……看得見過些別人看不見過東西。
水珍珠不知道自己正被觀察著,滿心專注的只有那些除了她以外沒人看得見的魔物。
可靠在他胸前越躺越舒服,全身暖烘烘的,眼皮亦有些重,還沒思索出個所以然來,她雙眼神閉,小腦袋一歪,昏昏沉沉地又找周公去了。
睡覺?
察覺她穩定起伏的呼吸和舒服的睡姿,滄瀾綠眸里閃過一絲玩味。
傳言,長安京艷府水家的二當家長得既嬌又媚,肌膚賽雪,于是贏得了「賽雪美人」的美稱,是艷府水家所有當家中性子最為驕傲冷淡的冰山美人。
以上全是傳言,依他看來傳言也不全然是對于,至少他覺得她的性子可火爆嗆辣得緊,說起話來字字帶刺,句句螫人,渾身上下散發出的貴氣比天子還要旺,說她是火爆美人還差不多。
黝黑的手滑過如絲般的柔滑,且泛著粉女敕紅霞的嬌容。
「唔……」仿佛一只甫出生的小貓尋找著母親的溫暖,她尋著他的掌心貼緊,磨蹭,紅唇逸出一陣輕吟。
霎時間,他的眸光更輕柔了些,心頭隱隱顫動著。
某種不甚清楚的情緒在心中悄悄釀著,僅是這樣看著她,那種感覺越是強烈。
「嗯……走開……你們不要吵我……」
你們?誰?這里除了他以外還有誰?
滄瀾幽暗的綠眸一閃,某種了然躍于眼底。
他曾听過有一種人生來便能看見旁人所見不到的世界,那是一個被死亡之氣給覆蓋的世界,簡單的說,便是屬于亡靈的世界。
難道她也是?
「不可能。」才想著,立刻又被他自己給否決。
他向來對鬼神之說嗤之以鼻,鐵齒不信,是以昨日所有船員大喊著有鬼,飛也似地逃離船艙的時候,他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會害怕更沒有受到影響。
「怪女人。」
玩味被幾許似真似假的認真給取代。
瞅著她的睡顏,一股安心的疲累油然而生,滄瀾索性閉上眼假寐。
「首領。」轎子外傳來王琥的聲音。
綠眸瞬間睜開,恢復了冷靜。
滄瀾輕手輕腳的放下她。驟失熱源,引起水珍珠一陣顫抖,他拉來薄被替她蓋上,才轉身步出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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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您真的要把那女人帶著嗎?」尾隨滄瀾來到甲板,王琥終于按捺不住開口問。
滄瀾沒說話,對王琥質疑自己決定一事,臉色微沉。
自從船上多了個女人以來,對他的話有意見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向來對他唯命是從的王琥也開始持反對意見。
「首領!」王琥急著要答案。
「她是人質。」眼色一暗,他有些不耐。
「首領當真這麼想?」王琥咄咄逼人。
聞言,滄瀾回過身,冷然的眼瞪著他,「什麼意思?」
「首、首領,你……」王琥被他的氣勢給震懾住,囁囁嚅嚅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嗯?」滄瀾輕輕地哼了聲。
睥睨一切的目光冰冷,令人心生畏懼。
「嗯,但是……她……」王琥吞吞吐吐,腦中閃過水珍珠倒在滄瀾懷里的情景,一把火又忍不住涌上心頭。
他崇拜、喜歡滄瀾不是一兩天的事,如今半途殺出個程咬金,不說她的美貌和那美好的身段,光只是她是女人這一點便令人生氣。
望向滄瀾線條剛毅的側臉,王琥的眼楮泛著愛意的光芒,幾乎移不開眼。
「首領真的是把那女人當人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