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羅非和紫鴛口中的大哥是同一人?
「夫人,昨夜失禮了。」
「王爺客氣了。聖上召見,王爺身不由己,妾身明白。」她心虛地咳了一聲。
「夫人寬厚賢淑,乃小王之福。小王有一事想與夫人商量。」
「王爺請說。」她淺淺微笑。
「我與夫人雖已是夫妻,終究初識。夫人遠離家鄉,遠嫁來此,重新適應環境已甚是辛苦,當家主母之責必也要累了夫人,小王不忍夫人此時還得服侍小王。因此小王提議,我與夫人暫時分房,待夫人一切熟悉,與小王有情時,我倆再同房。不知夫人意下如何?」絲巾掩面,同時掩去了她的驚訝和憤怒。這羅非真存心不良,場面話說得有理又好听,分明是打著「把人娶進門晾著不理」的壞主意!
「王爺如此為妾身著想,妾身感激不盡。就依王爺所言,多謝王爺。」這是個機會,她將計就計,暫時得以留在京城不需回去了;再來個魚目混珠,且看羅登還有何詭計。
「那麼,夫人就在這榕園安心住下吧,日後府內大小事,有勞夫人了。」
「妾身自當盡力令王爺無後顧之憂。」孫少頓時燦笑如花。
羅非點頭,起身離開。
她遣下一群丫鬟,走進房里,看見鳳紫鴛站在那兒,怔仲地望著她。看她的表情,方才她和羅非的對話,她應該都听見了。
「我在妳房里穿著妳的衣服睡著了,妳的大哥喊我夫人,一群丫鬟喊我王妃,妳又不在,我只好將錯就錯了。」嬌艷容顏端著無辜和無奈,若是男人見了當會心醉。
「對不起,我誤喝烈酒,昏睡過去了。」鳳紫鴛臉微紅。
「妳跟誰喝酒?」
「大哥。」
「那羅非整晚跟妳在一起?他果然沒上皇宮去!」嬌顏瞋怒。
隨著鳳紫鴛點頭,她內心的一點不安消失不見。
「紫鴛,讓我玩三個月就好。」迷人眼兒勾著哀求,朱唇獗著男人抵擋不住的性感嫵媚。
「……大哥不是無情人,他只是一時難忘孫少凡。」多少男人面對這一張絕色能不拜倒?世上除卻羅非,還有第二個嗎?
「那很好啊,他擁他的孫少凡,等我過足王妃的癮,再把真正的鳳紫鴛還給他。紫鴛,妳最寬宏大量了,妳不忍心拆我的台,是吧?」
鳳紫鴛啾著她若有所思好半晌,一臉為難,最後還是點頭了。若是幫助她留在京城對她有所幫助,這三個月就暫時委屈大哥了。
德親王府
大門開,一群下人排了兩長列,彎腰躬身,頭不敢抬,眼不敢看,齊聲喊道︰「恭送賢親王爺!」
「皇兄,有勞了,請慢走。」德親王親送出府。
「皇弟,你可要好好保重,命只有一條,是不?」賢親王一掌重重拍在他肩上。
羅雋揚起嘴角,不語。
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黑盤和常喜跟在身後,常喜緊緊握住拳頭,兩手貼在身側,胸口起伏著憤怒,臉色緊繃,卻也不敢把頭抬起來,更不敢吭聲。
羅登一身健康膚色,陽剛氣息,外型粗獷豪邁,整個人充滿威猛與力量,狂傲不可一世。
他大步跨出,袍襬飛揚,動作似豹敏捷,上了馬車,他還探出頭來,朝羅雋露出野性狂放的笑容。這位王爺打骨子里散發出令人畏懼發毛的氣息,他讓人毫不懷疑得罪他只有等著尸骨無存的下場。
馬車離去,羅雋鑽起眉頭,轉身回府里。
德親王與賢親王兩人的母妃有表親關系,所以比起諸位親王來,兩位親王的關系更深一層。
賢親王對于母親德太妃向來孝順,因此對羅雋母親靜太妃尚且尊敬。況且羅雋雖貴為親王,從來將名利看淡,不與之爭權奪利,既與羅登不起沖突,他自然將羅雋當成兄弟。
王府大門關上,常喜立刻上前,緊張兮兮地頻頻望著主子的肩膀。
「王爺,您沒事吧?」自從馬車出事,常喜再也不輕信兩位太妃之間的表姊妹情誼能夠約束得了賢親王羅登的殘暴無情性格了。
「何事之有?」羅雋並不將羅登的警告放在眼里,他是敬他,並非畏他。「常喜,傳令下去,本王要到安親王府。」
「是!」他這回可要嚴加檢查馬匹和馬車,不允許再出差錯。
「主子要去找喜兒姑娘了嗎?」黑盤忽然眼楮一亮,喜沾沾月兌口而出。羅雋冷著臉孔,回頭看他一眼。「多嘴!王爺當然是為賢親王一事去找安親王爺。」常喜拍了黑盤腦袋,卻不是罵他「胡扯」,而是「多嘴」,等于也泄漏了自己心里如是想。
羅雋把常喜也冷了一眼,負手而去。
他回到房里,換了套米白色袍服,腰間懸垂錦囊玉佩,錦囊上「白玉微瑕」四字隱隱閃著絲光。
安親王府,府門前,總管匆匆跑出來,對著一輛馬車恭敬行禮,才近身回話。
馬車垂簾,聲音出來。
「又不在?」大喜才過,不到十日,他一連三回「順道」繞過來,均不見皇兄在府內。這回終于開口問道︰「上哪兒去了?」
「回稟德親王爺,王爺一早與孫公子游湖賞花去了。
面對德親王爺,總管貼近著馬車恭敬據實稟告。又是孫少凡。日前他听七弟提過二皇兄近日常留宿小宅院之事,該不是昨日又留在那小宅院里沒有回府睡了。羅雋本不是好奇之人,不過該是新婚燕爾,皇兄卻寧願和一個男子去賞花游湖,這位新皇嫂難道如此乏味無趣,半點吸引不了人?可她身邊卻有個傾城絕色丫鬟……
既然如此,他索性直接問總管找她!思緒轉至此,尚未開口,馬車外,總管聲音傳來。
「王妃囑咐小人,德親王爺兩次來訪,王爺不在府內,小人主母未曾遠迎,極為失禮,小人主母盼有機會向王爺奉茶致歉。」
「正好、正好,我家王爺渴了。」等不及主子開口,黑盤連聲說道,卻在常喜
瞪眼下,趕忙改口︰「不是、不是,我是說我渴了、我渴了,哈哈……哈哈……」
垂簾之內,羅雋玉面微窘,冷臉沉著不悅,淡淡說道︰「皇嫂有心,盛情難卻,恭敬不如從命。」
「小人恭請王爺大駕!」總管躬身。
常喜掀開垂簾,羅雋下馬車,一群下人拜見。他走入府內。
「哈啾!」花團錦簇,滿園春景,可憐如此風光美色,她無福消受。
听下人來報,德親王已至前廳。
本來嘛,她假扮安親王妃,客套話總得來上兩句,這才像個當家主母,哪知道總管如此認真,這德親王也真的上門了。
今日她本來打算「敲鑼打鼓」以安親王妃的身分出門去走走,希望這德親王識相,喝了茶趕緊走人,不要耽擱了她的「計劃」
「哈啾……」當個王妃也真不容易,瞧她頭上這頂玉翠鳳冠,珠翠牡丹花,金簪、金鳳各一對,梅花環、四珠環,邊垂珠滴,珠垂搖搖,又重又晃的,光是一頂鳳冠就已經壓得她頭痛了,加上這身王妃服,大紅衫,霞被以深青為質,金繡雲霞鳳文;青色深衣,胸背金繡雲鳳文;淺紅金繡團鳳文背子;青線羅大帶、描金雲鳳文玉革帶、金繡雲鳳鞋。她真快喘不過氣了,真想換一套常服。可是她與這位德親王初次見面,衣著得正式體面。再說了,所謂人要衣裝,鳳袍加身,麻雀也變鳳凰,誰敢懷疑她這王妃的身分。
「王妃,您還好吧?」小虹扶著她,順便幫她把歪斜掉的鳳冠扶正。
「嗯。」為免羅非識破這場假鳳戲,她口稱貼身丫鬟喜兒因身體不適,隨送親隊伍回鳳谷去了。小虹便成了她的貼身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