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
但是……望著他,她漸漸懂了他。一場明明是他造成的車禍,他卻不能去承擔責任,他的心從此有了缺口,內心那道晦暗的傷痕一直開著裂縫,無法愈合。
只是……望著他,她心疼他一個人藏著秘密,背負著沉重的悔意。……所以,他才會住在這里嗎?是為了守護一個因為他的年少輕狂,從此只能生活在黑暗里的女孩。
望著他,她終于懂了他,但她的心卻止不住一陣陣刺熱的疼痛……望著他,她的視線模糊了,一股濕熱灼痛了眼。
「一直以來,我只想照顧她……」他眯起了眼,內心里沖擊著一份莫名的復雜情緒——對于讓她知道這件事情,他還依然猶豫著對與錯的抉擇,雖然這已經來不及了!但是直到此刻,看進了她那雙堅毅深情、善解人意的眼眸里,他知道他所思所想的一切,其實不用他說,她都已經明白而且能夠體諒……一個如此懂他的女人。直到無法挽回的此時此刻,他……深深明白他會為他所作的決定,一輩子追悔不已!
「芷兒,我……」他喉嚨里哽著一股沖動想要讓她知道他——
「你應該在更早的時候就讓我知道……但是,這也不能怪你,勉強你跟我交往,像我這樣纏著你不放的人,你也不免會擔心我可能傷害那位小姐。」就像她擔心夜琉璃,不得不提防一樣,雖然她很喜歡她。「但是,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吻我?」
她眼里滿滿是淚,震得他說不出話來!
他起身,對她伸出了手,但她的話卻打住了他靠近她的步伐
「你想照顧她,所以……你才讓我到這里來,因為你需要我把戒指讓給她,是嗎?」
是嗎……這的確是他最初的想法,但是其實他內心深處……真的希望她讓出嗎?
她早已淚眼模糊,看不清他深邃幽黑眼里舉棋不定的躊躇。她只知道,他選擇在這時候保持沉默。他的沉默對她而言,等于是一種宣判……她應該放棄這」段無法兩全的感情,退出不曾屬于她的愛情,不要再執著!
成串的淚終于滾落,她體諒他所作的決定,但是,這時候,她不得不怨他了,「可是為什麼……你不早一點讓我知道?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在我深深愛上你以後……你才讓我知道……你心里已經有了……人……」
她緊緊握住了手指,捧握著一顆疼痛的心,深怕它此時此刻在這里碎了、裂了,給他帶來困擾,帶來麻煩,還要他來照顧她……
她轉身,拖著步伐,一步一步走出門口。
「芷……」
「你放心,我最倦和人爭,特別是感情。但是……戒指……是否交給你,我現在不能給你答案。……再說吧。」
她縴瘦的肩膀抖動不已,長發披肩的背影卻只是離他愈來愈遠,即使她哭泣,也不曾停下腳步!
「我送你回去——」他上前,還未踫觸到她,她已經像驚弓之鳥,遠遠逃開。
「不要踫我……拜托你。」
她一臉淚容,像一把灼燒得火紅熾熱的烙鐵直接打印在他的心髒部位,他頓時一片空白,定住腳步,直到視界里。……失去了她。
她淋著雨,走著走著……依稀听到夜琉璃焦急的聲音,然後便失去知覺。
等她醒來,已經是一個禮拜以後的事。听說她發燒昏迷,倒在家門口,是被等在門口的向天磊送進醫院的。
她張開眼楮,第一個看見的是她一對心急如焚的父母……但她的心像死了一樣,她只是望著,沒有辦法有任何情緒,即使在她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喊她要趕緊振作起來,別讓父母擔心,她卻還是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她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她被人從床上扶起來,緊緊的抱在懷里,那是一副寬厚的胸膛,她听到穩定的心跳聲,感受到一份熟悉的溫暖……她知道是誰。
「……天……磊……哥……」
「嗯。」他抱著她,對她終于有了反應,心底落下了大石,一雙手臂更牢牢的擁緊了她!
「……天……磊哥……」她沙啞的聲音終于出來。
「對。」他輕撫著她的臉,用溫熱的手掌溫暖她冰涼的肌膚。
「……天磊哥……」她的眼眶逐漸灼熱,目光緩緩有了焦點……他慣常的瀟灑和笑容不見,剩下對她滿滿的擔心。
「芷兒……你這個笨蛋,小的時候我就教過你不可以淋雨了,你真是不乖。」他斥罵了起來。
葉芷忍不住笑了,「你才……沒有教過這種事。我記得……你還常拉著我說什麼……雨中散步……很浪漫……」
「別跟我辯,我說有就有,是你記錯了。」他揚著嘴角,始終摟著她虛弱的身子。
「天磊哥……我的戒指呢?」她緊張模不到指間的白龍戒。
「戒指?對了,是有一枚。在這。」他忽然記起來,幫她擦身子的護士從她的手上拔下一枚戒指。他挪出一只手從旁邊矮櫃的抽屜里找到它,並且放入她手里。
她馬上緊緊地握住了。她喘著氣,歉疚地說︰「天磊哥……我……給你添麻煩了……」
「……你知道就好。快點好起來,我冰箱里都空了。」
她揚起嘴角,「……好。……我睡一下。」
「嗯。」他眯眼看著她緊鎖的深眉,齒間緊咬著恨不能啃了赫連義少那個人的血肉——他並不想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他只要知道芷兒和他在一起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倒地不醒就夠了——他不可能給赫連義少踏進醫院一步的機會,
米白色牆面,暈黃燈光,深紅色沙發,核桃木茶幾,寬敞舒適不像病房的房間,她進來過幾次。她記得,這間病房是不對外開放的,並沒有登記在所有的病房里面,除了供向家私人使用,也私底下借給特別需要隱密不被打擾的朋友。
听天磊哥說,所有的病房都滿了,所以讓她住進這里。
不論日夜,天磊哥都陪在她身旁。
有他在,她就無法見到夜琉璃。她總是吃了藥,昏昏沉沉地睡著,不只是身體疲倦,精神也無法振作,但是這期間,她總牽掛著一件事,沒有完成它,她就無法永遠抹除赫連義少的身影……
這夜,向天磊接了一通電話,望了她沉睡的臉龐一眼,才輕緩走出病房。
門關起的一剎那,很輕的一個聲音,但立刻把她震醒了。
她張開眼楮,同時也看見夜琉璃的魂從指環的寶石上釋放出來。
「芷!你沒事了吧?!你還好嗎?」她比她還著急,迫不及待要見她。
「嗯。」她望著夜琉璃急切憂慮的神情,只好緩緩地嘆息,咽下了所有的過去。
「芷,你怪我對你隱瞞邵琴音這個人,對吧?」夜琉璃本來等著受她一頓責備,但她不提了,她索性自首承認她早就知道這件事。她最討厭拖拖拉拉的了。
「無所謂了。」她已經沒有這份力氣,而且也改變不了結局。「琉璃,我只想求你一件事。」她坐起身子,一頭長發垂落。
「什麼?」她眯起了眼,狐疑地觀察她過于平靜的臉,隱約知道她要求的一定是她做不到的事。
「請你同意,讓我把白龍戒還給他。」
「不行,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要我成全他和邵琴音在一起!那你怎麼辦?」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邵琴音的存在一定會影響到葉芷,所以她才瞞著她的嘛,白龍為什麼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