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賭氣,也不是折磨你、但是總思,難道沒有你,我就哪里也不能去了嗎?那麼……你結婚以後,我還有出門的機會嗎?」他緊緊箝制的雙臂是她的枷鎖,他到底知不知道呢?
「鏡兒,我早就說過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取代妳。……我也不會讓我娶的女人影響我們的生活,妳盡避安心。」他拿下眼鏡,俯身親吻她冰涼的臉兒,然後貼住她的臉,用他暖熱的體溫溫暖她。
「……請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在對你提出要求或做交換條件說。總思,這麼多年了……我無法為你生孩子。最近我一直在想,趁你結婚,你……其實可以做一個專情的好丈夫,未來的好父親,你不如--」他拉開兩人的距離,用一雙深闇目光嚴厲地注視她時,她只有吞下未完的話。
「我應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輪不到妳來決定。」他放開了她,戴上眼鏡,神色相當冰冷。
「……當然,從來就不曾听說一只被囚禁的寵物,還能有自主權。」一聲嘆息,她轉開了臉,轉身上樓。
他從她身後一把勾住她的身子,緊緊鎖抱她。
「別對我說這種話!是妳先惹怒我的,不許給我臉色看!」有時候他會相當生氣,甚至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為什麼他的百般珍惜呵護,小心疼愛,要被她說成是囚禁寵物?她就一定非得如此諷刺他?
「總思……你今天去祖屋好嗎?我拜托你……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清冷的語氣終于瓦解,微微顫抖。她費了力氣扳開他的手,卻徒勞無功。
「不要。妳是寵物不是嗎?有听過寵物能夠趕走主人的嗎?」也大概只有他的寵物能夠這麼輕易惹怒主人!他其實是一個冷漠、情緒不彰的人,但是他的鏡兒就是有辦讀令他變成一個暴躁易怒、不講理的男人!
他輕易抱起她走向二樓的臥房。
這終于惹出了她的眼淚來,「我不要……放我下來,我今天不想跟你睡。總思……放開我。」
「不,妳沒有自主權。」他依然對她冷諷的話相當火大,直接走入未關的房間內。
「我……是我說錯了話,我道歉就是了。」如珍珠斷了線的珠淚兒從一雙星眸里淹落,相當委曲求全地舉起白旗。
但是看在炎總思眼里,卻是對她又愛又恨。她相當清楚怎麼操控他的情緒,冷言冷語惹怒他之後,她立刻化身為小鳥依人,輕聲細語平息他的怒火,表面上他佔上風,但事實上真正舉旗投降的卻是他。
明知如此,他對她的眼淚還是相當沒轍,畢竟……要惹哭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一聲嘆息,把她平放在柔軟的床鋪里。她如絲緞般柔亮的長發披散在白色枕巾上,星夜般迷人雙瞳乞求著他,淚水沉沒發絲里。
他用手指抹去她的淚,倒在她身邊的枕頭上。
「……我真的不明白妳。我寵愛妳,保護妳,這麼多年來難道有變過?為什麼妳「能更信任我呢?」他說沒有任何女人能夠動搖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似乎她從來就不曾放進心里過。
「總思,你對我真的費盡心力,我很感激你。」
「……妳這是真心話嗎?為什麼我听起來充滿嘲諷呢?」他撐起半個身子,對她瞇起了眼。
「你多心了。」一張白皙臉兒,眼里猶有水氣,無辜憐人模樣。
「……鏡兒,我沒有太多時間陪妳,讓妳走出這里我又不放心……再等我一陣子,我會給妳一個自由開心的生活。」他心里有太多打算,都是為了她一個人,只是不曾明白說出來。
「自由……」她要的自由,一定和他想的不一樣,不然不需要再等一陣子,其實只要他放手,她就自由了。
她清淡的語氣在他听來卻充滿輕蔑。反正她所要的自由里,從來就不包括他在內!炎總思不悅地攢眉。
「鏡兒,妳可以在我的世界里為所欲為,但是妳的身心永遠都屬于我。這一輩子我是不會放開妳的,妳的下一輩子,下下一輩子也都是我的!」他明明不是一個霸道又傲慢的男人,但卻總是為她失去理智。
「總思,這種話你已經說了不下百遍了……我怎麼會不明白呢?」早就明白了,她早就明白了。
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妳也說過,我娶妻和妳沒有關系,妳該不會是忘記了吧?」火熱的氣息在她嘴上噴吐著,深邃眼神給人冰又寒的感覺。
她一愣,內心一陣緊縮,無言地緩緩點頭。她……也許真的說過這種話,只是記憶相當模糊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如果她真的說過這種話,那也是和他賭氣,沒有想到他記得這麼深……絲絲的歉疚在內心里擺蕩,她緩和了語氣,「總思,你結婚之前,讓我搬出這里好嗎?」
「為什麼?」手指輕輕劃過她優美的唇型,眼神里似在掙扎該不該不顧她的意願把她一口給吃了。
平明鏡雙靨泛紅,緩緩別開臉去。
「你把夫人娶進來,本來就應該好好疼愛,如果讓她發現你把情婦藏在家里,對她是侮辱,對我是難堪,而你……也為難。」
看樣子,被她瞧出了他的心思。他暫時抹去了眼底的,冷靜地說道︰「我有妳,是公開的事實。想與我結婚的女人早該有心理準備。」
從來不曾隱瞞,願者上鉤,他自認不曾欺騙了誰。
「但是你該給人家起碼的尊重。」這一點不需她來說,他該明白才是。不管如何,對方到底是名門千金,人家的長輩難道不說話。
炎總思冷冷凝睇她。難道她心眼里的盤算,以為能夠瞞得過他?
「好吧,明天我叫李琰安排,另外買別墅安置她。」
平明鏡瞪大了眼,「總思,你這樣做太過分了!」
「難道找盡借口想離開我,妳就不過分?」在一起多少年了,她在想什麼,他會不知道!
在他銳利的瞪眼下,平明鏡啞口無言。
在這蝴蝶園里,就只有蝴蝶自由而已,任何人都想搬走的。
「……你真的太自私了。」就算有心好好商量,也是徒勞而已。
那麼,也不能怪她了。
第二章
今日無風,外頭是悶熱的天氣。明明早上還有一絲冷意的。今年冬天的氣溫的確詭譎多變。
「哎,他在妳面前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左青紗吸著自個兒從外頭買來的珍珠女乃茶,穿著一身正式的黑色長褲套裝,內搭了一件粉紅色襯衫,卻大剌剌地盤腿坐在平明鏡私人書房里那張茶幾上。她的視線低低地垂落在這個老是喜歡趴在地板上的女人身上。
書房里鋪著深色原木地板,周圍四散著許多紙張,紙上幾乎畫的都是白紗禮服,偶有幾張亂七八糟的涂鴉,全是出自平明鏡手上那枝筆。
她們兩個女人的認識說起來就像這天氣一樣詭異。她也曾經是延續炎家香火的候補女子之一,同樣是在十六歲那年進入炎家,在炎總思還未見到平明鏡之前,許多女孩都抱著無窮希望。就算只能當炎家的地下夫人,只要能夠生下一個孩子,未來也是一片光明,所以能夠進來的女孩們無不費心打扮。當時的情況,儼然是古時候太子選妃的小型翻版。
不過並不是所有女孩都是自願進來的,她和平明鏡就不是。兩個人在炎家認識,在其他女孩們忙著爭搶炎總思的目光時,她們兩人坐在角落開心地聊天喝茶,暢談未來。
她沒有平明鏡的美貌和月兌俗氣質,沒有她的一頭飄逸柔亮長發,她只有中長的鬈發,和一副像夏日陽光熱力四射的真性情,及一雙靈活的雙眸,還有底子里愛惡作劇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