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總思,一整個月不曾回來一趟已經是家常事。出差以外,他最長的時間都待在集團總部的辦公室。
啪!一掌拍在桌上,掉落幾份公文。
「這件事情不需要讓她知道!」走了一趟英國,回來得知李琰的多事,那雙冰冷眼神穿透了銀邊細框眼鏡,令斯文俊貌多了幾分嚴厲。
「抱歉,我不該自作主張。」一身純正絲棉白色唐裝,一張白淨的笑臉迎人,單眼皮、細長的眼楮,笑瞇起來特別無辜。他雖然掛名炎總思的特別助理,卻就連炎氏集團的副總裁關瑁都懼怕他三分。他也是炎總思以外,唯一能自由出入蝴蝶園的人。
炎總思冷冷睇視他,「你分明是抆意的。」
「別這麼說,我尊敬您又畏懼您,怎麼敢故意去挑起您的怒氣呢?我真的以為您是忙忘了。我想您要結婚,您的鏡夫人也想送禮啊。」
「李琰,如果她掉一滴眼淚,你準備流一桶血!」炎總思從不來怒吼這一套,他總是維持著斯文俊挺溫冷的模樣,只是咬字清晰的低沉嗓音,自有一股難以接近的威嚴。並且他的言出必行更奠定了他語出驚死人的魔鬼地位。
「啊……那真是慶幸啊,听關瑁說,您的鏡夫人一滴眼淚也沒掉,而且還表示祝福之意呢。」李琰大大呼了口氣,那笑顏更加甜蜜。
銀框眼鏡底下那雙俊氣美目牢牢鎖住了李琰良久,直到他自動抹去臉上過多的,已經會讓他產生誤會,認為他根本是幸災樂禍的笑容,炎總思才冷冷轉眸。
「我回去看她。」
「啊?那馮小姐……」一會兒要過來和他的約會--
炎總思停在門口回頭,掃過來溫冷眼神,李琰自動改口。
「您慢走,我善後。」掛保證能夠讓炎總思無後顧之憂的笑容,這才送走了那雙冷目的注視。
「哈哈哈哈!」已經做「壁人」到了快石化地步的關瑁,直到炎總思遠走到連他的氣味都飄散光了才敢喘息,他隨即指著李琰大笑。「死章魚,我看你怎麼善後!」
李琰回過頭,笑望著他可愛肥的圓臉,「別這麼說,我仰仗您指望您,當然這一回……也不例外了。」
必瑁才一怔,就差點被他給溜了!跋緊抓住這只章魚腳,「你死都別想!我再也不幫你應付女人了!」
「快別這麼說,那都是主子的女人,您這話說出口是會引起誤會的啊。」笑容回給他,學過太極,柔道、合氣道的手腳輕易就把他給擺月兌,還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才遠遠走開了去,還笑著留下話,「五分鐘後馮小姐到,就仰仗您指望您了。」
「死章魚,你給我回來!」完、完了,一時疏忽,太過接近他,被他給暗算,腳軟走不動了!
遠遠地已經看見黑色雕花大門打開來了。外頭圍著一群保鏢鞠躬,一切都如往常,沒有特別的事發生。
黑色轎車直接開進蝴蝶園里,別墅前已經有抹縴瘦身影兒靜靜等在那兒。
車子停下,司機下車開門。
「您回來了。」輕柔聲音,低低垂眸,一個溫順女人的模樣,還把兩手擺放在身前。
炎總思下車,手指緩緩勾起一張絕色容顏,直到看見她沉靜如黑夜星子的眼眸里有了自己,這才滿意握住她的手。他轉頭吩咐司機明天一早再來接他。
司機點頭,開著車子走了。才一走,握在他手里的冰冷手指都還未溫暖就忙著抽開。
「鏡兒……唉。」人前人後兩個樣。這朵嬌花可真不好養。空虛的雙手交迭在胸前,瞅著她縴細身影不回頭地往里面走。
搖了搖頭,他只好自己跟上,
走進屋里,也不曾見她的眼光流向自己,只听她清淡的聲音說︰「你沒有通知今晚要回來,言嬸只做了一份晚餐,人已經回去了。你先吃吧,我去削水果。」
冷冷影兒,走入餐廳,消失在廚房里。
他望著餐桌上幾盤青菜,一小兵清粥……他眉微攢。
「我不餓,妳吃。」他走進廚房,看著她拿了隻果削皮,目光始終不願意施舍給他,他只好直挑地心中那根刺,說道︰「鏡兒,娶妻的事,我本來想等我回來才親自告訴妳,是李琰嘴快了。」
「總思,你先吃飯,我削水果……不專心的話,會切到自己手指。你也知道我拿刀不能一心二用。」她手上一把水果刀不穩地晃閃著冰冷鋒芒,隨時不小心就會割傷皮肉似的。
炎總思一顆心跳快,小小屏息了一下。他的鏡兒打從進入炎家起,捧過最重的不過碗筷,別說煮一頓餐,就連一塊抹布都不曾讓她拿過。他不讓她做任何事,誰要是敢讓她做到事情,就等著走路。
連她喜歡親自為他飯後切一盤水果,也是爭取了好久才得來的,只是這前後切傷手指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為一個心軟的允諾,他不知已經懊悔過多少次。也從這一次的經驗里,他時時刻刻都提醒自己,接了來她的要求,只要有一丁點令他不安或猶豫,任她再聲聲哀求、聲聲怨,都必須狠下心腸一口拒絕。
眼看著她不穩的手勢,他很快就吞忍不下抓住她的手,「今天別切水果,我不想吃。」
她低低瞅著緊握她的大掌。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手永遠是比她溫熱的狀態。她松開了水果刀,任他取下。
「唉……這麼生氣嗎?看也不看我。」炎總思吐出一口長氣,也嘆息。順便把她手上的隻果拿下,放到平台上,在人前,她就相當給他面子,一切以他為重。他是天,他是地,他是她生命的一切。但是當兩人獨處,她經常都能惹火他,甚至讓他有被惡整的感覺。
「我沒有生氣。」平明鏡沉靜的臉上沒有喜和怒,平淡的聲音也沒有過多的情緒。
但是當他想踫她,她馬上別開了臉去。
「鏡兒,妳這是沒有生氣的態度?」被拒絕的手推了一下眼鏡,抱起胸瞠不悅地凝睇她。
「……我不想對你生氣,我沒有這資格。總思,我還不想面對你,你……今天回祖屋去好嗎?」對自己的情緒,她已經很控制也很壓抑,但是絕對無法忍受他若無其事的踫觸的。
「那明天呢?」跟在她身後,走出了廚房。
「我想……出去走走,」她在客廳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語氣听起來像是心血來潮,但其實她已經想了很久,要說她是乘這機會提出來也不為過。
「好。」炎總思很快就應允,也幾乎是松一口氣,一副心思馬上轉到明天必須先處理的公事上。「不過明天一早我得先到公司一趟,我會盡快處理完趕回來。」
「我想一個人。」她的眼光好不容易才對上他,卻是滿含乞求和期待。
炎總恩神色丕變,沉下臉來。
「不行!」心口一陣緊縮,他相當清楚若是不立刻狠下心陽拒絕,在那雙嬌柔幽光下,他很可能沖動點頭,但是事後他一定後悔。
「總思,我的身邊都是你的保鏢,你可以放心。」總是在這種時候,她才會對他全神貫注。
「不要再說了,我不答應。」他嚴厲甚至有些生氣了,強硬地拖過她,鎖住她縴細柳腰,「這是做什麼?妳存心折磨我嗎?經過那一次,妳應該相當清楚我不讓妳外出的原因,就算跟我賭氣,也不許妳拿自己的命來賭!」
兩年前,她曾經險些出事,那時正好是炎慎語提出要她離開炎家,卻被炎總思一口拒絕了。這麼巧她就出了事。所以為了這件事,他跟炎慎語之間有了嫌隙,從此對炎慎語特別提防,她也從此成為飛不出去的籠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