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沒想到曾爺爺居然一改和善,態度強硬的要他留下來,等待那個不知何時會出現的有緣人,甚至怕他逃走,還扒光他的衣服,將他關在那個專門用來捕捉他的網的房間里。
臨走前,曾爺爺說,只要那個有緣人來,他自然能夠走出那個房間。
現在事實證明曾爺爺所言不假,他是走出了那房間︰可又如何?他現在的情況比之前還要糟糕!不但紅線沒有解下,還多了個累贅和他綁在一起,這條紅線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很近,要做什麼都不方便。
這不他不得不懷疑她根本不是什麼有緣人,而是曾爺爺找來的另一個麻煩!已有太多被曾爺爺要著玩的經驗的他,雖是這麼想,但還是忍不住想賭一拒。
「把紅線解開。」他定定地開口。
紅線?腦中閃過一絲疑惑,封江花在下一瞬記起所有事情的始末。
「對了!那該死的紅線!」她激動的抬高右手。另一股更沉重的力量卻讓她差點舉不起手臂。
順著小指上的紅線往下看,另一端綁在他的指頭上。
「怎麼還在?」她的語氣有絲驚慌,雖然已經確定那不是個夢,但出了那家算命鋪子他們就該把她手上的紅線解開︰如果這是個玩笑,也該結束了!對了,她是怎麼離開那間算命鋪子的?這會兒怎麼沒印象了?听她的語氣,男人眉間立刻打上好幾個皺褶,「你解不開?」看來果然不是她。他思忖著。
「我還想問你為什麼不解開咧!」她沒好氣道。
他的臉色倏地變得陰沉,連聲音都降了八度,「我絕對試過比你更多方法想要解開這條該死的紅線。」他甚至用火去燒,沒想到紅線沒燒起來,反倒燒傷了他自己,至今手上還有淺淺的疤痕。
呃……他看起來怎麼比她還生氣?解不開又不是她的錯!她都沒怪他們待客不周了,他還擺張臭臉。
被男人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封江花弱了氣勢,干脆盯著紅線發呆。
「你們算命的方式真奇怪,用條紅線把兩個人綁著,就可以知道對方的一生了嗎?」她突道。
一生?這個字眼給他不好的預感,想當初曾爺爺拐騙他看那本紅皮書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
要用一生來償。
他現在真的很恨年少的自己輕易中了激將法這種老步數。「是誰跟你說這是算命的?」這下換他困惑。
封江花不知該怎麼說,想了好半晌才回答︰「是你們店里的領路人。」這樣說應該沒錯吧?領路人?「他的長相?」他又問。
「嗯……大約三十出頭,或者更小一點,長得很斯文,舉止看起來文雅有禮,笑的時候好像有一陣風吹過……對了!他跟你一樣常常會看穿我想的事,然後回答。」她偏著腦袋回想著那個氣質縹緲的男子。
男人越听臉越黑。
「那個人跟你說了些什麼?」不用說那一定是他曾爺爺!是她的錯覺還足他說話真的咬著牙?封江花偷覷了他一眼。
「他說如果我沒有其他特別想算的話,就試試看你們店里新的算命方式,好像叫什麼紅線緣的,然後就把我推進一間房間,要我看到桌上的紅線隨便選一條綁在手上。但是我真的只看到一條,所以就……」她邊說邊觀察他的臉色,卻發現自己說的每句話好像都是刺激他發怒的言詞,最後索性不說了。
「他跟你提到一生?」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句話。
這難道又是曾爺爺的另一個騙局嗎?她頷首,「我問他紅線緣算的是什麼,他說是一生。」
「他這麼說你難道不會覺得奇怪?」他這話說是要反問她,倒不如說是嘲笑她智商低被騙來得貼切。
已經懶得發怒的封江花淡然回答︰「我並不是道地的中國人,怎麼能分辨他是在故弄玄虛還是想騙我?」況且她也沒付錢呀!如果真要說自己有什麼損失,應該就是被迫和這個像貓的男人綁在一起。
听了她的回答,男人眉心攏得更緊。「听到一生,你難道不會害怕?」她眉一挑,「我不相信算命,但听听又何妨?」已恢復冷靜的她,又繼續開口︰「還有,我是受害者,或許情況看起來你跟我相同,但不表示你可以用這種嘲諷的語氣跟我說話。」她義正辭嚴的要求他改善說話口氣。
璀璨的金眸一閃而逝某種光彩,他開始正視起這個看似平凡,卻不畏懼他的氣勢敢同他頂嘴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不笑時便顯得嚴肅,皺起眉來走在路上小孩子看了準會嚎啕大哭,假若臉上再多出怒氣,方圓幾百公尺內沒有人敢靠近他。
這些都是旁人告訴他的,不過如今看來,其他人似乎言過其實,眼前這比他嬌小許多的女人非但沒有一絲恐懼顯露,更泰然自若的研究起這條綁著兩人的紅線,這不禁讓他除了好奇更對她多了幾分欣賞。
「喂,如果我拿東西切斷這條紅線,可以嗎?」看它的材質明明就不是耐熱抗壓的東西,為何扯不斷呢?用普通剪刀剪可能難剪了點,不過如果拿她實驗室里專門使用的銳剪,應該可以剪斷吧?不知為何听見她說要切斷這條紅線時,他心里發出了一聲好輕好輕的嘆息,以及些許的不舍。
……不舍?怪了?他為什麼要感到不舍?他跟她不過是才剛見面談不上認識的陌生人,有什麼好不舍的?像是故意忽略心中那異樣的情愫,他應道︰「隨你。」
「那,如果剪斷了,可以給我一點嗎?」她想留下來研究紅線的成分。
「十公分……如果不方便的話,三公分也行。」她要這紅線做啥?想是這麼想,不過一解開紅線後他們倆就是陌生人,知道了似乎也沒意義,于是他什麼也沒問。
「如果你想要,全部都給你。」他才不想留著這惡心的東西!黑潤的眼兒發出閃亮光芒,封江花笑得好不開心,「真的嗎?謝謝你!」霎時,他竟有些看呆了。
只看見她紅女敕的小嘴一開一合,卻沒听清楚她說了些什麼。
「這樣好嗎?」直到她這麼問,他才回過神來。
為了掩飾失神的尷尬,他月兌口說︰「隨便。」封江花臉上的笑容甜得像快要滴出蜜來,「那請往這邊走。」看著她甜膩的笑容,他有片刻閃神,繼而想起——自己到底答應了她什麼事?
她和大哥、二哥比鄰而居。
不過常在國外走秀的大哥很少在家,最長的時間也就是大嫂懷孕的那段期間︰當警察的二哥更不用說了,他每天光忙著逮捕凶嫌都沒時間和二嫂溫存了,哪會有時間管到她。
所以說她雖然和哥哥們住得很近,卻很自由,平時幾乎沒有人會來打擾她。
而她一個人住的獨棟公寓,打通了一、二樓為住所,三、四樓則是她重要的研究室,里頭配備了所有最先進的精密儀器,和她所有的研究資料。
平常她幾乎都窩在研究室里不外出,只有兩個嫂嫂怕她悶出病來,請她到隔壁吃飯,喝喝下午茶,或是要她出門散散步,她才會踏出自己的房子。
今天她決定不管誰來敲門都不應,就算扯著嗓子喊破喉嚨她也不理,因為,那條紅絲線實在是太詭異了!她從沒遇過這種即使用強酸腐蝕,拿化學火焰熔都無法弄斷的紅線,只要是研究室里具有「攻擊侵略」性的「武器」都派上用途了,但別說弄斷了,連在紅線上留下一點痕跡都沒有!這下,是真的挑起她對紅線的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