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唐貝兒一雙黝黑的大眼又張開了。
睡不著哪,總覺得床上好像缺了什麼。唐貝兒為此把床看遍了,仍不知道缺哪一樣東西。
懊有的都有,她怎麼會有空虛的失落感呢?
唐貝兒又爬起來,撐著下巴東張西望,還是沒發現有短少什麼。
在不能人眠又掛心的無奈下,她只好下床了。
「我還是去找周宇琛好了,叫他幫我想想看。」這麼決定後她反而心情好了,很快就跑出客房。
不巧得很,居然在周宇琛的房門口逮到雙面友希!
瞧她手握在門把上,該不會想偷偷潛入吧?
「我猜想你應該是在夢游吧?這不是你的房間,要不要我帶路啊?」唐貝兒拍她肩膀,壓低音量好心地為她找一個不會難堪的借口。
「怎麼又是你?」上田友希緊皺著眉頭瞪她一眼。這陰魂不散的丑丫頭也敢劈她一掌,分明找死。
「你年紀這麼大了,最好趕快回去睡美容覺,我擔心你明天起來滿臉皺紋,在這兒臨時要找醫生拉皮可不方便哦。」唐貝兒得意洋洋的說。
「你這丑丫頭有什麼資格批評人?」上田友希還故意用同情的眼色上下瞄她一遍,「我就算老了也頂多需要拉個皮,可不像有人年紀輕輕的就得上整型醫院動大手術。」
「哦——原來是這樣啊,難怪您老人家現在有這副傲人的身材。真多謝你提供這麼寶貴的經驗。」唐貝兒沒有被挑起脾氣,反而冷靜的低聲嘲諷。她是不想吵醒人。
上田友希可火了。白天有周家人在,她不能太放肆,眼下全家人都睡了,正是教這丫頭消失的好時機。
「你有沒有膽子到外面?」她掌握唐貝兒禁不起挑釁的缺點,故意拿話刺激她。
「怎麼,你想打架啊?」唐貝兒立刻卷起袖子,「走啊,別以為我怕你!」
上田友希揚起嘴角。「走吧。」
走出周家的領地,上田友希帶她來到陡峭的懸崖。她每年都會到周家來,這兒的環境她比唐貝兒熟悉多了,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取她小命是輕而易舉的事。
「只是打個架而已,干嘛走上斷崖啊?萬一你掉下去了,會害我變成嫌疑犯。」唐貝兒搓暖手臂,山上的夜果然有冷意。
月光下,四周一片漆黑,只隱約看得清腳下的土地。這似乎不是打架的好場所。
「這一點你留給我來操心就可以,不勞你為我費心。」上田友希眸底泛起冷光。
「你掉下去就死了,怎麼可能還會操心啊!而且我是擔心自己成了嫌疑犯,哪是為你費心,你死翹翹才不關我的事,我放鞭炮都來不及了。」唐貝兒忍不住噓她。這女人也真自戀。
這丫頭是白痴嗎?上田友希被她氣得咬牙。
「我說不必你來費心,是因為會掉下去的人是你!如你所言,你一旦死了,什麼都不必擔心了。」她冷哼,想到情敵即將自人間消失,心情才轉好。
唐貝兒不明白。
「為什麼會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呢?人家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可能明天一早我就得到山谷里去找你的尸體了。雖然我不喜歡你,不過我還是會去的。」她很有義氣的說。事實上是怕知「死了人」不報,被誤會人是她殺的。
「你少給我扯一堆廢話!死到臨頭了還耍嘴皮!」上田友希怒不可遏,最氣的是這丫頭有一張沒有遮攔的嘴。
「你干嘛一直咒人家死啊?真不吉利!」唐貝兒白她一眼,懶得跟她多費唇舌了,「既然你決定要在這里開打,那就來吧!咱們都是女生,我想也不必你讓我三招了。」
「哼,我可不想跟一個傻瓜浪費力氣。」上田友希不疾不徐的掏出手槍,並且把槍口瞄準唐貝兒,「你直接跳下去吧,我讓你死得有尊嚴些,也省得我動手。」
唐貝兒皺起眉頭。「你這麼大了,怎麼還學人拿玩具槍?真可憐,你的童年一定過得不好吧?」
「這是真槍!」唐貝兒每次開口必定挑起上田友希的火氣,「跳下去!」
她尖銳的厲斥聲總算讓唐貝兒有了警覺。
「為什麼?我想不透你有理由非置我于死地不可。」奇怪,她今晚想不通的事情為什麼特別多?
「我本來對取你的小命不感興趣,只怪你不應該接近宇琛,他是我的,我這一生只愛他一個,你卻闖進來破壞我們,你該死!」上田友希舉著槍逼近她。
「想不到你這樣愛他。」唐貝兒听得挺感動,「不過為了愛一個人而殺人是不對的,而且我很無辜,我又沒有愛上周宇琛,他也不愛我啊,你怎麼會認為我破壞你們的感情呢?我們是清白的,你若不信,我去叫他起來說給你听……」
「退後!」
「好啦,好啦,你別這麼凶嘛,會害我掉下去的。」唐貝兒趕緊舉起兩只手,很小心的往後退一點點。
「宇琛不曾讓女人在他的別墅過夜,只有你!他對你特別!我不懂,為什麼他要對你特別?你只是一只永遠也成不了天鵝的丑小鴨,你完全沒有一點比得上我的地方,他怎麼可以看上你卻對我不屑聞問!我知道,如果不是看在長輩的份上,他根本連眼尾都不會對我掀一下。我真的不懂,他怎麼會喜歡你?不過我知道,起碼我還有機會。」她決心不讓唐貝兒活著。
「原來你是誤會這件事啊!早說嘛,這點我可以解釋的。周宇琛不是喜歡我才讓我住他家里的,是為了他的安全啦。我干脆老實跟你說好了,最近他遭人威脅,我是他請的保鏢。」非常情況下,為保小命不休矣,她只好透露這個秘密,相信周宇琛不會怪她才對。
「你少騙人!」
上田友希猛然推她一把,唐貝兒踉蹌的被逼到懸崖邊緣,很快的一把槍又抵上來,不許她動彈。
「我干嘛要騙你!前些日子他才被暗殺了兩次,是我在場他才僥幸的逃過!你要是不信的話,大可以去查嘛!」她也火了。這女人真是冥頑不靈,若不是有槍抵著她腦袋,唐貝兒早撲上去給她一頓教訓了。
「沒有必要。僥幸不死的人是你,如果不是宇琛,兩次的暗殺不會失敗,也不會有今夜的第三次了。丑丫頭,現在沒有宇琛會來救你了,今晚你是死定了。」上田友希愉快的笑了。
「你在說什麼?」唐貝兒蹙起娥眉。
她有些胡涂了,事情轉變得太教人意外。
「你听得很清楚。」上田友希無意再為她說一遍,「我可以順便告訴你,在日本,你的項上人頭值一百億美元。其實真正受保護的人是你,若說宇琛有危險,那也是你帶給他的。沒讓你死得不明不白,我還算有人情味吧?別讓我等得不耐煩,你趕快做個了斷吧。」
她值一百億……美元?!啊,這是天價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唐貝兒完全被搞胡涂了,她現在只知道,在車上遭到槍擊,還有枕頭上留下的彈孔,全是沖著她而來,不是周宇琛,是她把他置于險境中。居然是她害得他險象環生!
「你還不快跳下去!」上田友希決定動手助她一臂之力。
「你最好別這麼做。」一個沉穩而冰冷的聲音驟然插進來。
「周宇琛!你怎麼找到這里來的,你不是在睡覺嗎?」唐貝兒很訝異他的出現.心里泛起一股復雜的喜優。
「宇琛,你……」上田友希回頭看見他,霎時驚惶失色,她最害怕的就是被最愛的人窺知自己最丑惡、卑劣的一面,如今她難堪、窘迫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