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琛眯起眼眸注視母親,總覺得她腦袋里面似乎正盤算著他不知道的事情。
唐貝兒听伯母提起媳婦一詞,差點岔了氣。
「伯母,我當你女兒還可以,叫我當你媳婦就太過分了。」她蹙眉朝周宇琛睇了一個嫌棄的眼神,「如果你有第二個兒子的話,那當然另當別論。」她對周媽媽微笑道。
「怎麼,你不喜歡我這兒子嗎?」周媽媽緊張了,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哩。
說到這點,唐貝兒可有很多要抱怨了。
「伯母,你都不知道,你兒子他除了傲慢、自大、不合群以外,還很小氣耶,而且又古板,生在這個時代居然還說男女授受不親這種古董話,又不肯為人服務,我只不過是叫他吻——」
周宇琛捏一把冷汗,及時捂住她的嘴巴。這丫頭居然連這也要說!
「喂,你干嘛不讓我說啊?」唐貝兒抓下他的手,莫名其妙的瞪他一眼。
「就是啊,為什麼不讓她說?」周媽媽是站在唐貝兒這邊的。她拉著貝兒,「走吧,我們婆媳倆進屋去說,他是怎麼欺負你的,你盡避告訴我,我來替你主持公道。」
「伯母,你這麼說是很好啦,可是我不是你媳婦,你又沒有第二個兒子。」唐貝兒跟著周媽媽進去,還不忘糾正她。
周宇琛開始後悔了。他怎會在他的母親整天想著要媳婦,想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時,把唐貝兒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丫頭帶回家呢?
他嘆著氣走入客廳,這才真正讓他後悔把貝兒帶回來。
「你怎麼會在這里?」唐貝兒猛瞪眼,她最不想見的雙面友希居然穿著一件短浴袍在客廳里搖來晃去!
又被她看見這女人略微敞開的胸口內未著寸縷!唐貝兒咬牙切齒之際,同時回頭蒙住周宇琛的眼楮,不準他瞧這只愛暴露自己的哺乳動物。
上田友希一臉微笑,對于自己的身材她是相當滿意的,也有意讓眼前這發育不全的丫頭自卑得抬不起頭來。
「我來這里探望伯母,真巧,宇琛也回來。」她親密的勾住周宇琛的手臂。
「原來你們也認識啊?」兩個女孩都得她的緣,誰當她的媳婦她都高興。周媽媽樂得看見兒子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
「我才不認識這種女人哩!」唐貝兒死命推開她。豈有此理!穿成這樣還拚命往周宇琛身上貼!
周宇琛受不了被兩個女人擺布,他一手抓開一個,都丟到一公尺的範圍外。
「友希,你什麼時候來的?」他的口氣謹慎,帶著研判的眼神注視她,有想看穿她到這里真正目的的意味。
「我剛到一會兒,才洗了澡你就回來了。」上田友希態度自然,不因為周宇琛的審視而慌張,相反還亟欲在他面前展現自己傲人的身材。
「你就為了洗澡跑來這啊!」唐貝兒吼一聲。可惡極了,這對狗男女明目張膽的在她面前眉來眼去,完全無視她的存在!「小學生都知道浴袍是在浴室和臥房內穿的,你居然有臉穿到客廳來,你知不知羞啊!」
周宇琛低下頭,掃視這個邊罵人邊移到他跟前來企圖遮住他的視野,卻又因長得不夠高而飲恨的丫頭,嘴角扯起一抹笑意。
上田友希注意到周宇琛的眼中只有唐貝兒這個沒有一點比得上她的凶惡女子,眸底掠過一道冷光。
「真的很失禮。不過我出來的時候還沒有‘客人’來,而且又見到宇琛和我居然心有靈犀、不約而同的回來,一時太過興奮,才讓唐小姐見笑了。幸好我們都是女人,而這兒也沒有外人,你就好歹睜一眼、閉一眼,別見怪我有失態的地方。」上田友希微笑著站到
周宇琛身邊,縴白的玉手又放入他的臂彎中。
唐貝兒氣急敗壞的瞪視這只又纏住周宇琛不放的八爪女。
「滾開!不準你踫他!」她沖動的推開上田友希。自己接替她的位子。
周媽媽一直靜坐一旁觀戰,她發現貝兒這丫頭口是心非,明明愛她家宇琛,怎麼口口聲聲說不喜歡他呢?
周宇琛也察覺貝兒對自己有份強烈的佔有欲,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他倒是覺得挺新鮮的。
或許,上田友希的出現反而有助于刺激貝兒遲鈍的感情神經。基于這一點,他也樂得靜觀其變,任兩個情緒失控的女人為他爭風吃醋。
「什麼叫不準踫?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有權利干涉我和宇琛的事?你以為字琛是你的私有物啊?」上田友希被她惹火了,一下子忘記顧及在周家人面前一直保持的溫婉形象,露出強悍的一面。
尖銳的語氣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想不到自己竟然受到這丫頭的影響,壞了她完美無缺的形象,現在想收回來也來不及了。
既然如此,她索性也豁出去,跟這丫頭罵個痛快。
「沒錯,他就是我的私有物,他就是我管的,怎麼樣?我就是不許你接近他!’'唐貝兒叉起腰叫罵,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在嚷些什麼,反正全是一堆氣話。
「丑丫頭,你也不先照照鏡子,就憑你這副平庸的長相、平板的身材,還是個半路冒出來的,也想跟我爭?我告訴你,我和宇琛從小就認識了,我知道他的事遠比你走的路還多,你根本不比我了解他!」她也扮起茶壺來了。
「對極了!因了解而分開,這就是你跟他的下場,恭喜你!」唐貝兒揚起嘴角故意想氣她。
「你這麼嫉妒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你的年齡還長啊?口氣這麼酸,是不是胃酸過多,竄出食道來了?」上田友希斜睨她。
「你也知道自己年紀大了啊?那還不趕緊找個老頭嫁掉,小心死了沒人替你送終。」
「丑丫頭,你怎麼咒起人來了?真沒教養!」
「那真是對不起,我老爸、老媽死得早嘛,我又不像你這樣好命,還有人‘教養’,如果唐氏兩位老人家還健在,我可不敢站在這里跟你叫得像潑婦罵街,拿他們的顏面在地上踐踏。」難得在氣頭上,她還記得指桑罵槐這一招,果然跟周宇琛混了一些時候還是有差的。
「你……」上田友希有更難听的話可以扳回面子,但是她至少還有一絲理性提醒她身在何處。除非她決定放棄當周少女乃女乃,否則最好還是保留一點形象。她硬擠出兩滴眼淚,回頭尋求支援,「伯母,宇琛,你們听她公然罵我的父……」
奇怪,人呢?
兩個女人在客廳爭論不休、吵得面紅耳赤的當口兒,周家母子早走進飯廳,提前吃晚餐了。
◇◇◇
夜深靜臥百蟲絕,清月出嶺光入扉。
「真是見鬼了!我干嘛沒事跟那個雙面友希吵翻天啊?」唐貝兒猛然鑽出棉被坐起來。
她愈想愈覺得自己奇怪。傍晚居然為了周宇琛這個和她不相干的家伙跟一個無聊女人吵得臉紅脖子粗,她是不是有病啊?
「真是反常!以前在美國也常看King和女人摟摟抱抱,都不覺得有啥啊……可能那時候我還小,而且這里又是台灣,何況我以前又沒做King的保鏢。」
對嘛,她有責任維護周宇琛的安全,當然不能讓閑雜人等接近他了。
嘻,這就說得通了。不過想不到她是這樣敬業的人,下意識里都會想到周宇琛的安全問題,這教她怎麼能夠不佩服自己呢!
唐貝兒掩嘴呵呵笑了。困擾了一整個晚上,好不容易解開她想不透的問題,總算可以安心睡了。
她滿意的拉起棉被,重新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準備睡一個舒服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