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問,唐貝兒才想到黑老臉上也有一道疤。可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它丑,反而覺得那道疤在黑老臉上,有不可或缺的效果,它為黑老的酷又多添了一筆,她從來都只覺得帥呆了,沒想過它丑。
這就奇怪了,為什麼周宇琛就不一樣?唐貝兒對著他左右上下看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終于讓她抓出一點頭緒,找到原因了。
「你以後不要突然問我太簡單的問題,我一想得太復雜會搞不清楚啦。」唐貝兒先交代他,才對他說︰「你與黑老的型不一樣,以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黑老很酷、很帥的,他是陽剛氣很重的人,就算再多幾條疤也無損他的威儀。可是你不一樣,你是很美麗的,當然不是那種娘娘腔的美啦,我跟了你這麼多天,發覺你在公司那些主管面前好有威權哦,就連那些老頭
子理事們也很佩服你呢!」唐貝兒向他炫耀她的觀察力。
周宇琛蹙眉,對「美麗」這一詞實在相當過敏,盡避唐貝兒在之後又補充了一堆好話,他仍覺得受辱。
唐貝兒又說︰「我從來沒有看過像你這樣美的男人呢,記得我第一眼看見你時驚艷極了……老實說,也很嫉妒就是了。我知道自己長得不出色,比不上那些美女,可是居然連一個男人都把我給比下去,你不知道當時我心里嘔死了,咒——」
唐貝兒猛然掩口,把「秘密」吞了回去,悄悄瞄往周宇琛。
他正凝神靜听她講,自然也逮到她說了一半不說的話了。
「咒什麼?」他睨睇她等著听解釋。
唐貝兒噘嘴,怪自己多話,一下子吐出那麼多心里話。
「總之呢,我就是覺得你美美的,不能有疤痕留在臉上就是了。」唐貝兒避重就輕企圖混過去,「我先幫你的傷口消毒,你別動哦。」
周宇琛抓住她的手,「你剛才說咒什麼,嗯?」
瞧她躲躲藏藏的神色,他就更為好奇了,倒想听听她又有什麼驚人之語。
唐貝兒用另一只手拿起沾了雙氧水的棉花棒,輕輕為他抹上。
「你讓我上好藥,我再跟你說就是了。放手好不好?這樣很難做事。」其實她想多磨些時間,等一會兒他就會忘了,她就常常這樣啊,這招行得通。
周宇琛瞅住她,看穿了這顆小腦袋在打著什麼鬼主意。心思單「蠢」的人總會以為人人跟她一樣好騙,這丫頭!
「我告訴你,我不在乎臉上有疤的,你說不說?」他握住她一雙手,不讓她上藥。
敝了,這年頭幫人擦藥還得受人威脅的?傷口在他臉上也,他自個兒可以不在乎,憑什麼就認定她會受威脅了?唐貝兒瞪向他,但就是無法說出「我也不在乎」這句話。
氣死人!
「好啦,說就說嘛!還不都是因為你長得太美了,又老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態度,傲慢得跟什麼似的,我生氣啊,這也是當然的嘛,所以就一直……呃,只是有時候啦,偶爾會在心里面咒罵你一、兩句,希望有人潑你硫酸,或者用刀片在你臉上割幾下,總之就是毀容啦!我哪知道我隨便說說的話會當真應驗了,不可能這麼靈的嘛,不關我的事喔,我真說話有這麼靈的話,我早就是大富翁了,也不必來當你的跟班啊!」唐貝兒左閃右躲地不好意思看他。這會兒,「保鏢」兩個字她可出不了口。
「原來你以前老是在暗地里詛咒我。有多少次了?」周宇琛冷哼,眼底掠過促狹的光芒,惡意嚇唬她。
「我哪知道,數不清了。」唐貝兒擺擺手,雖然心虛,才不怕他算帳哩。「說好了你要乖乖讓我上藥,別再鬧了哦!」
她當哄小孩子似的,只差沒拿棒棒糖騙他,剛才還哭哭啼啼的哩,真是!這丫頭當他的面又說教又唾罵的還不夠,居然連心里頭也詛咒起他來了,膽子真不小。
周宇琛睇睨她,唐貝兒正小心翼翼替他擦藥,看在她這麼有心為自己的「錯」彌補的份上,他就不與一介小女孩計較了。
「他們好可惡,居然敢開槍!你能不能猜出是誰想置你于死地啊?我想應該沒有多少人敢殺人的,除非你平常做人太差,得罪太多人了才會猜不出對方是誰。我看你又不像嘛。」唐貝兒對著那道有三公分長的傷口皺眉頭,很輕的為他上藥,「痛不痛?」
周宇琛沒說話,他也懷疑誰有對他開槍的必要,若只是為花蓮那筆土地的開發或者他與嚴氏財團的合作就雇用殺手要取他的命,這也未免付出太大了,哪個笨蛋會這樣做?
「實在應該找黑老幫你查清對手,只要黑老出馬,沒什麼辦不到的,給他幾天的時間就夠了,咱們也不會遭人暗算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回去一趟?讓我把今晚的事告訴黑老,他一定會為我們出口氣,給那些大白天就亂開槍的家伙好看。」
「是晚上。」
「我知道。只是打個比方嘛,听起來才更會覺得那些人渣目無法紀,你難道不覺得嗎?」
一點也不。
「這樣黑老才會更感動。不過我保護不周害你受傷的事你可不能告訴他哦,那我會很沒面子的,而且黑老會看輕我。雖然我本來就比不上紫姊能干,長得也沒她美麗,可能黑老早輕視我了,可是如果他再知道我失職,說不定就會解雇我,到時候我就沒工作了,那也只好來當你的跟班,讓你支付我薪水了。我想你也不希望沒事多支出一筆錢吧,所以你要與我合作,這傷呢,你就說是讓貓或狗抓傷的,別說中槍就行了,這樣……」
怎樣都好,只要閉嘴!奇怪,他剛才怎麼會覺得她可愛?
唐貝兒叨叨絮絮一大堆,還沒有結束的打算。
第六章
不過午後,穹蒼灰暗,看來會有一場大雨。
「這麼快就有人找來了?真不簡單。」這個操著西洋口音的男人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臉上有著自信過旺的笑容,此時談論的應該是一個非常肅穆話題,畢竟攸關一個人的生死,他卻依然故我的談笑風生,外人看來真的會想毒打他一頓,請他多少尊重別人的生命,起碼表現出一點關心的態度做做樣子也好。
他的朋友通常喚他為King,二分之一的美國人、四分之一日本血統,另外四分之一流的是中國血,標準的混血兒。King有一雙深藍如寶石的眼眸,黑色短發理成平頭,高大魁梧,器宇軒昂,在美國是名列前茅的企業家,台灣也有不少投資。
King這一次來台,主要是為一個人而來,同時視察業務。
「低估他們了,現在還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相當危險。」Ellis若有所思的坐在沙發上蹺著腿,手指敲擊著桌面。
「關有沒有辦法查出是誰先來了?」Jim轉身,視線由窗外調進來。
「我看很困難,他雖然表示對這場游戲沒有興趣,還是有很多人防著他。」King遺憾的搖頭。
必此時人在日本處理一些事。
「我看那小子根本無心棄暗投明,最好是別指望他了。」。Ellis口氣慵懶,似乎打一開始就不信任這位代號叫「關」的人。
「如果想長命百歲,說話最好當心點,免得死于非命。」King老實不客氣的警告Ellis,不容許有人對他的朋友輕易批評。
Ellis沒見過關,只是透過King知道有這個人。
「說得有理。」Ellis意有所指的睇他一眼,擺明有他這位會語出威嚇的朋友,不難想像干殺手的那位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