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到晚詛咒我,你真的是我的保鏢嗎?」不是來做臥底?周宇琛可懷疑了。
「你幾時當我是保鏢了?我是你‘名正言順’的跟班你忘了嗎?受老板的氣,咒罵他幾句,這也是人之常情、天經地義的事。做人家老板的才應該檢討、檢討,為什麼做老板做到被人家罵!」唐貝兒看見他一副無關痛癢的悠閑貌,還做得跟什麼似的,更為切齒,「你老不知反省,每次都讓我對牛彈琴,你這個大……,,
唐貝兒語未歇,耳邊呼嘯而過一個莫名的「東西」,然後看見車窗開了一個小圓孔,接著車身遭人撞擊,下一刻她便被周宇琛抱入懷里。
「哇啊!大白天公然開槍,這些人眼里還有沒有法紀呀!」唐貝兒別說害怕了,臉上明擺著就是一張雀躍不已、「總算等到你」的興奮光芒,直沖著對他們開槍的人叫。
「現在是晚上。」周宇琛糾正她,眯起黑眸注視那輛沖著他們來的黑色賓士。「小李,抓穩方向盤,別慌張。」
「是,總裁。」司機雖沒有唐貝兒那樣興高采烈的表現,起碼還挺沉得住氣,有些膽量。
「喂,那家伙還想開槍!」唐貝兒盯著那輛車內一名持槍瞄往這兒的男子,趕緊挺身擋在周宇琛面前,擔起保鏢的職責。
「你找死嗎?」周宇琛俐落的拉下她,用寬大的臂膀包圍住她。
「這樣錯了,應該是我……哇啊!」唐貝兒抗爭未成,又一顆子彈呼嘯而過,這一次又是差點命中她的腦袋。
「蹲下去,別起來!」周宇琛壓低她,自己護在她上頭。「小李,在前面左轉!」
「左……總裁,那里沒路啊!」只有兩扇大鐵門,撞上去可淒慘了。
「對啊,沒路也!周宇琛,你是不是嚇壞頭殼啦,你看到黃泉路啦?」唐貝兒硬是伸頭要瞧個究竟。
子彈又飛過去,擦過周宇琛的臉頰,只離唐貝兒的腦袋寸許。
「別動!」周宇琛壓下她。「小李,全速左轉!別猶豫!」
經他一聲命令,司機不敢遲疑片刻,一鼓作氣往左迥轉方向盤,車子猛力沖向鐵門。
「完了啦!死定了!」唐貝兒大喊,到這一刻才緊緊抱住周宇琛,忘了她是勇敢保鏢的身分。
奇跡似的,轎車安全滑入鐵門內,並沒有如唐貝兒所預期的撞個稀巴爛,他們居然僥幸逃過一劫。
司機把車子停在一棟兩層樓的別墅前,追撞他們的車子選擇逃逸,並沒有跟著停下來。
「奇怪了,居然沒事。」唐貝兒下車,嘴巴還喳呼個不停。
「總裁,你臉上流血了。」小李一發現立刻大為緊張。
周宇琛模模臉頰,「擦破表皮,不要緊。」
唐貝兒卻不這麼想,她看見一張俊逸完美的臉劃破了,流出鮮紅的血,那上面本來沒有一丁點瑕疵,以後卻有了……
「貝兒,你發什麼呆,嚇傻啦?」周宇琛狐疑的瞅住突然像定了身的唐貝兒。
「都是我不好。」唐貝兒喃喃低泣,伸手撫模那道傷口。
周字琛吃驚的瞥見唐貝兒在哭,眼淚像未鎖緊的水龍頭,一滴滴掉下來。
「一點小傷而已。」他拉下她的手,若有所思地凝視她自責的淚容。
唐貝兒搖頭,顯然不認為那是一點小傷。她的心里好難過,看見他的臉受傷,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里好疼,而且無法自拔地涌出更多的疼痛與愧疚,都是她這個保鏢沒有盡到責任。
她抽抽噎噎地哭,低落的情緒和眼淚都止不下來。
周宇琛無法應付這樣的臨時狀況,他不是沒有看過女人哭,也不是沒有安撫過哭泣不休的女人,但,她們都不是唐貝兒。他甚至認為剛才的驚險場面還比現在容易處理千百倍。
「唐貝兒……你不需要哭。」她到底為什麼哭個不停,他真的莫名其妙。如果是為了他受傷,那麼依照她哭的程度,他起碼得要住院才對得起她。
唐貝兒盯著他本來俊美無瑕的臉好半晌,愈看愈傷心,終于忍不住抱住他的脖子痛哭。
周宇琛拿她沒轍,只好任她抱著哭。
「小李,你過去敲門。」他向看呆了的司機吩咐道。
「是。」
司機走上階梯,懷疑這戶人家是不是都睡死了,還是不在?否則車子撞開未鎖的鐵門時多少也有響聲,怎麼不見有人出來探頭?還有,他的老板是如何神機妙算,怎會知道這扇鐵門「可以撞」?他在門板上敲了幾下。
等了一會兒,門才開啟。‘
出來的是一位面帶微笑、斯文沉穩的男人。他推高眼鏡睇了司機一眼。
「小李,有事嗎?」口氣明顯帶著被打擾的不耐煩。
「余先生,原來這是你府上!」司機認得這位老板的朋友,他是余翊,一家大醫院的院長。
「小李,你把車子開回別墅,開我的車子先回去。」周宇琛「拖」著唐貝兒上來。
中了彈的車自然是不能再開回公司了。
「總裁,可是你怎麼回家?」
「余先生會負責。今晚的事別報警,當作沒發生,知道嗎?」周宇琛交代,未經主人許可就直接進入屋里。
「你最好要有步行回去的心理準備。」余翊沒打算負這個責任,臉龐掛著笑容,嘴上卻不客氣的讓他知道。
「總裁……」司機為難。
「他愛開玩笑。你回去吧。」周宇琛丟下話,走進客廳。
「你的老板偶爾喜歡散步,你就回去吧。」余翊關上門前又說︰「對了,大門的鎖雖然壞了,還是勞駕你把它關上。」
◇◇◇
「這位是余翊。他的妻子藍宛蝓。」周宇琛向唐貝兒介紹。
「余翊……我知道你!你是黑老的朋友對不對?」唐貝兒霎時抹去一臉淚水,瞪大崇敬的眼楮注視他。
事實上她會知道余翊這個人,是因為他是少數非組員卻知曉「嚴影」存在的人,組里頭的成員都听過余翊的大名,他醫名遠播,曾經救活不少組織的人,黑老因此欠他不少人情,一直到去年余翊為了他的妻子找上「嚴影」,才幫上他一點忙。可是這是秘密,不能拿出來講。
余翊點頭,倒沒多說什麼,小心扶著他懷孕的妻子坐進沙發里。
「黑老?是那位……黑霄明先生嗎?」藍宛蝓倚著老公坐下來,發出好奇的疑問。余翊的朋友中,她記得只有一位姓黑,雖然只在他們的婚禮上出現過,她卻印象深刻,因為他是一個很特殊的人,任何人都會對他一眼難忘。
「嗯。唐貝兒也是黑霄明的朋友。」余翊清楚他老婆接下來想問什麼,索性先說了。
「原來如此。」看藍宛蝓恍然的表情,果然她正想提出來問。+
唐貝兒現在才不管他們說什麼,她有更重要的事要拜托余翊,不能耽擱了。她把周宇琛拉過來。
「余大哥,你快救救周宇琛,他流了好多血!」她的口氣可緊張了。
周宇琛愣住。她有必要這麼夸張嗎?惹得他沒受重傷反而不好意思了。
余翊推高眼鏡,眸底閃爍著笑意瞅住周宇琛的傷口。
「是流了很多血。挺嚴重的嘛!」
他的揶揄馬上招來周宇琛的白眼,但他笑得更開懷。
「對啊!余大哥,你趕緊幫他治療,萬一延誤了時間那就慘了。」唐貝兒可認真了,完全不把余翊的話當笑語。
藍宛蝓听唐貝兒緊張得又快哭的口氣,不禁也過來看。奇怪,不是只有臉頰劃傷嗎?難道還有其他傷口?
「貝兒,我沒事。」周宇琛沉悶地說,自認無福消受唐貝兒如此重大的「關心」。
「哎呀,你不能說話,要是傷口裂得更大,那會很危險的!」唐貝兒說著又淚汪汪,仿佛他的傷口真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