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呀,你該不會是想戴這副老土眼鏡度過你的青春年華吧?」藍宛婷不敢相信姊姊居然可以毫不在意戴著它到處走,換做是她,早幫那副土斃了的骨董眼鏡做墳墓,讓它壽終正寢了。要她戴那副土眼鏡,她寧願一頭撞死算了。
「你干嘛大驚小敝的,我的眼鏡礙著你啦?」藍宛瑜一看妹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著什麼。
「姊,我拜托你,不管你在哪里戴它都好,就是別在余大哥的醫院里戴好不好?」藍宛婷無力的說。
「為什麼到醫院來不能戴?」藍宛瑜搞不懂這又是哪門子的論調。
「你戴那副眼鏡,讓余大哥看見了很丟臉耶!」藍宛婷翻個白眼。
「他早看過了呀。」藍宛瑜一臉迷惘,戴近視眼鏡有什麼好丟臉的?全國那麼多人戴,余翊也戴呀。
「他看過沒關系,就是別再讓他看見。姊,你要扎長辮子、要穿那些土不拉嘰的俗套裝都隨你,就只有這一點我拜托你,別連你最動人的眼楮也藏起來好嗎?」藍宛婷自見過余翊後,就認定了他是自己姊夫唯一人選,如今正決定要扮紅娘為姊姊拉線。
但是,瞧姊姊這副土樣子,人家余大哥氣質高雅、俊逸斯文,眼楮又沒月兌窗,哪可能看得上姊姊呀。也唯有靠她這個紅娘一點一點改造姊姊,讓余大哥發現她的美了。
藍宛瑜不自覺地推推眼鏡。
「我戴跟不戴眼鏡時,真的差那麼多嗎?」她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
曾經不斷思索,仍然困惑余翊為何不認得她,難道……真是她打扮不同的關系?
記得當天穿的是小雅送的米黃色長襬洋裝,她都記不得自己有多久不曾穿過裙裝了,還有高跟涼鞋亦然,自己平常總是一雙平底涼鞋,不然就是布鞋。
她的手滑過低垂到腰下的發辮,那夜小雅將它拆散了,她還記得余翊的手指緩緩撩過其中的感覺……
「姊,你臉色怎麼紅紅的?」藍宛婷瞧見了,狐疑地緊瞅著她。
藍宛瑜尷尬地中斷了思緒。
「可能冷氣不夠強,我有點熱。」她胡亂謅個借口,別開臉去。
「大概是你從外面進來的緣故吧。」藍宛婷這粗神經不疑有他,繼績扛起她的改造大業,對姊姊方才的自言自語提出批評,「姊,你戴那副厚鏡片眼鏡看起來真的好拙哦,別說余大哥不會多看你一眼了,他沒被你嚇跑就不錯了。」
「你扯到他做什麼?」藍宛瑜皺起眉頭,敏感地察覺妹妹的企圖。
「我要余大哥做我的姊夫,為了完成心願,你可要好好跟我配合哦。」藍宛婷直言不諱。
「配合什麼?」藍宛瑜睨她一眼,打算听听她的白日夢作到哪個階段。
瞧姊姊挺有興趣,藍宛婷趕緊說︰「首先,把你的眼鏡丟掉,讓余大哥為你迷人的翦水秋瞳屏息;接著拆開發辮,任你那閃閃發亮、明艷動人的秀發在微風里飛揚,余大哥只消凝視你的背影,肯定從此再也移不開視線了。然後你要把櫃子里的衣服全數丟掉,重新添購性感且高雅,能夠凸顯你姣好曼妙的身材,並且流行的時裝,這麼一來,你很快就可以完全鎖住余大哥的目光,讓他只迷戀你一個人了。不過,最後這件事還是等我出院以後再幫你的忙好了,我對姊的眼光實在沒有信心……姊,我說了一大堆,你到底听進去沒有?」
居然沒精打彩的倚在矮桌上托起下巴,太不給面子了!
「你要不要听听我的看法?」藍宛瑜慢條斯理地說。
「好啊。」藍宛婷點點頭。
「首先,我不可能不戴眼鏡,因為我對朦朧美的世界並不大有興趣︰再者,在這炎炎夏日里哪來什麼微風,頭發散開來只會又熱又悶又不方便,而且一到晚上說不定還會嚇死人,你不要把小說里面那一套浪漫搬到現實生活來,完全不切實際;最後,我早告訴你我對搔首弄姿沒有,什麼性感、流行的時裝,根本一點也不適合我,你的熱心幫忙我心領了。你好好養傷,完成我析禱你早日出院的心願,我會很感激你的。」藍宛瑜很有條理的回贈她一堆話,要她打消念頭。
「你真會潑人冷水。」藍宛婷嗽嘴,不服氣姊姊居然對她這個熱心善良、義務幫忙的妹妹如此殘忍。
「我不是潑你冷水,只是要你少作夢。」藍宛瑜警告地睇了妹妹一眼,突然又若有所思地問︰「宛婷,是不是我把頭發放下來,拿掉眼鏡,再穿上……例如小雅送我的那件米黃色洋裝,就真的和現在……判若兩人?」
藍宛婷眸底乍放光彩,還以為有希望了,趕忙連連點頭。
「是啊、是啊!不只判若兩人,還是天差地別的兩人,就好比下凡的仙女和走夜路也很安全的女人,你可以知道這個中的差別有多大了。」原諒她說話歹毒,這也是為了姊姊的終身幸福著想呀。
「走夜路安全不好嗎?」小丫頭居然借機詆損她,八成以為住在醫院很方便。藍宛瑜往妹妹受傷的腿看去,考慮著要不要讓她多住些時候。
「人家實話實說,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土嘛!」藍宛婷不畏惡勢力,依然直言不諱。
藍宛嫦才不管土不土,只要余翊當真認不出她來,這就行了。
解開了心中的疑惑,藍宛瑜釋懷,同時真正松了一口氣,這麼一來,她在余翊面前就會自在多了。
門外有人敲門,一位護士走進來。
「藍小姐,請問你將藍宛婷的身分證帶來了嗎?」護士很客氣的詢問,這一房的病人是院長的好朋友,連住院手續都特別允許緩後來辦,這是院內都知道的。
「對了,我放在皮包內,忘記交給櫃台了。」藍宛始找皮包。
「姊,你的皮包在這兒。」藍宛婷伸手丟給她,一不小心去得太快,也丟偏了,皮包落在地上,里面的東西散了一地。「哎呀!對不起,姊。」
「沒關系,里面也沒易碎品。」藍宛瑜不好意思讓護士人等,先找到身分證交給她,「對不起,還讓你走一趟。等一下我自己過去拿就行了。」
「你別客氣。」護士笑吟吟地出去了。
「姊,你覺不覺得醫院里的人對我們都好客氣?好象全是沖著余大哥的面子耶。」藍宛婷對余翊的評價又更高了。
「大概吧,他以前就立志要當醫生了,我相信以他的才能,如今一定是能干得令眾人信服的好院長。」藍宛瑜理所當然地說,邊收拾散落一地的東西。奇怪,怎麼有封信?
「這麼夸獎我?」余翊正巧推門進來,听見了藍宛瑜的話。
「你是不是長了一對順風耳?」藍宛瑜狐疑地睨他一眼,把一大堆小東西全丟回皮包內,唯獨那封信。
看到余翊她想起來了,這封信是公司的鄭小姐交給它的,後來因為遇見他,同時他和總裁的出現在秘書課引起一陣騷動,以致她把信擱進皮包後就忘了。
「余大哥,姊姊從以前就常在我面前夸獎你呢!」藍宛婷眸里亮著促狹的光芒。
「你是不是腦袋撞壞了?」藍宛瑜白她一眼,拆開信封。
藍宛婷皴了皴鼻子。反正不管姊姊怎麼破壞,她一定要余大哥當她的姊夫。
「余大哥,我姊不好意思了。她一向是這樣,很容易害羞。」藍宛婷當真不死心。
藍宛瑜听得差點吐了。
「拜托你別把我說成林黛玉型的,惡心死了。」她拍拍胸口,拿出來的信都還沒看一眼就擱在一旁,她先幫藍宛婷倒開水,「看你真是撞壞腦子了,快吃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