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仲儀馬上又給他一個白眼,這臭男人居然拿她的外號調侃人,這一次和他斷交定了!不過也多虧他提醒,她想起來這里的目的。「柳大哥,我姊呢?」
「秦儀今天休假,她沒告訴你嗎?」柳軾晨狐疑。
「休假?!不可能啊,她一早就出去了,到中午都沒回來過!」仲儀由沙發里跳起來。
「她出去前,告訴你要來上班嗎?」曾源光語氣里透著緊張。
仲儀搖搖頭,「我當時還沒起床,只隱約听到關門聲,我以為她是來上班……」
她喉嚨一酸,眼眶里立刻盈滿淚水,姊姊到哪里去了?
「仲儀,你別擔心,秦儀可能只是出去走走。」曾源光把她摟進懷里。
「不,姊除了上班,去哪里都會留字條給我,但是今天沒有!」仲儀靠著曾源光的胸膛哭了。「源光,怎麼辦?姊萬一是因為嚴堂而……」
她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因為秦儀失蹤的消息而愣住的柳軾晨已經嚇白了臉色。
「秦儀已經告訴你她和嚴堂分手了?她怎麼說?」曾源光這方面的消息來源是嚴堂,他托他照顧秦儀。
「她只說,嚴堂要去美國,他們分手了,從此要忘了他……她很平靜地說出來,這幾天也沒有異常反應,我以為姊真的決定把他忘了,才安下心……」仲儀哭著細訴。
「別哭,我們回公寓看看,說不定秦儀回去了。」曾源光安慰她。
「我也去。」柳軾晨立刻道。
他們很快趕回公寓,可惜,秦儀並沒有回來。
※※※※※※※※※※※※
「對呀,在這種地方就不用擔心被你的家人逮到了。」
「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嚴堂得意地將秦儀抱進懷里。
「可是,好冷哦!」秦儀搓著雙手,縮在嚴堂的胸膛中。
他們坐在一塊大岩石上,周圍打著海浪,暗夜里,冷風不停襲來。
嚴堂敞開寬厚大衣裹住她小小的身子。
「下次來,記得要帶一床棉被。」
「要不要把房子也搬過來?」秦儀學著他認真的語氣說。
「不用了,只要把廚房帶過來,方便你炊事就行了。」他很體貼地說。
「是方便你解饞吧?」秦儀抬頭睨向他。
「你真聰明。」嚴堂眸底閃著促狹的光芒,冷不防地俯身掠奪一個吻……
「真冷,等夏天到了我們再來。」
記得,他是這麼說的。
那是在過年前的一個寒夜里,他帶她到這個海邊來;他說,還會帶她來。但是,夏天到了,他卻一次也不曾帶她來過。
現在來了,卻是她自己一個人,他……已經飄洋過海了。
她知道他今天離台……她一早就到海邊來了。她待了多久?現在是幾點了?她完全沒有去想,只是坐在這塊他們曾經一起坐過的大岩石上,讓視線落在一片波濤海浪中,任思緒飄遠……
她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甚至連動都未曾動過。
突然,她的眼眸慢慢有了焦距,她被火紅的夕陽吸引住了,秦儀緩緩站起身,卻忘了自己太久未舒展四肢,一整天也沒吃過東西。起來她才知道全身已經酸麻……
她忽然覺得腳下的岩石在旋轉,眼前的夕陽逐漸模糊,轉為黑影,剎那間,腳步踩了空——
「秦儀!」柳軾晨親眼目睹她由岩石上跳下去,心髒差點跟著停止!
他迅速自公路上翻下岩岸,跳進海里救人。
※※※※※※※※※※※※
「醒了,姊醒了!」仲儀一看見秦儀動了,馬上驚喜地喊。
「秦儀!」柳軾晨立刻靠近床沿,他的一只手綁著繃帶。
秦儀張開眼楮,看見兩張焦急又欣喜的臉孔正對著她。「仲儀,軾晨……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她記得,她一個人在海岸上,後來……
「姊,這里是醫院,你已經昏迷兩天了。」仲儀看見她醒來,想起她落海的事,又泫然欲泣。
「秦儀,你還好嗎?」柳軾晨的眼神中充滿了無限的關愛。
秦儀點點頭,其實她覺得整個人都不舒服,腦袋還昏沉沉的,連手腳都無法自在地伸展。
「軾晨!你的手怎麼了?」秦儀瞥見他的手裹著紗布。
「這……沒什麼。」
「姊,你失蹤那天,我們大家都出去找你,後來幸虧柳大哥在海岸旁找到你,他看見你……落海,為了跳下去救你,才會把手弄傷了。」仲儀噙著淚,緊瞅著秦儀。
「為了我……軾晨,真對不起……謝謝你!」秦儀沒有想到柳軾晨會冒著被海浪吞噬的危險,不顧一切地救起她。
「別這麼說,你平安就好。」柳軾晨眼眶微濕。那天,如果他沒有在公路上看到她,或許就再也見不到她了。秦儀一定不知道,他多慶幸自己選對了方向。
「沒有你……我可能……已經死了!我的生命,是你給我的……我……說再多感激的話,也報答不了這份恩情。」秦儀滿懷的謝意溢于言表,救命之恩,是道不盡、說不完的。
「姊,你為什麼要自殺?」仲儀終于再也忍不住地掉下眼淚。
「仲儀!」柳軾晨使眼色制止她,他們約好,不對秦儀提問的。
秦儀看著他們,透著疑惑的神色。
「自殺?你們……以為我想自殺?」
「不是以為,柳大哥親眼看見你跳下海。」仲儀用手背擦去眼淚。
「可能……是我看錯了。」柳軾晨不希望秦儀難開口才這麼說,事實上他眸里明明白白閃著堅定的神色。
秦儀無聲地嘆了口氣,「那天,我只是想到海邊走走,後來不知道坐了多久,站起來才發覺全身都僵硬了,然後眼前一片黑暗……我記得好像晃了幾步,整個人就往下墜……」她搖搖頭,伸手去抓仲儀,「別哭,我從來沒有自殺的念頭。」
「那……你真的是不小心才失足落海的?」仲儀緊緊握住姊姊伸過來的手。
「秦儀,真的嗎?」柳軾晨一臉狐疑。
秦儀彎起唇角,點了點頭。
柳軾晨馬上松了一大口氣。
仲儀又哭又笑地抱住秦儀,「姊,你讓我擔心死了!我以為……你真的想不開,差點沒跑到美國去為你把嚴堂給殺了。」
秦儀身體一僵,抓住仲儀的手,「別讓嚴堂知道這件事——源光呢?他沒說吧?」
「沒有,我們本來想通知他,是因為醫生宣布你沒有生命危險,源光才說,要等你醒過來再做決定。」仲儀噘起嘴,她是主張立刻把嚴堂叫回來,讓她打幾拳泄憤的。
看看他把秦儀害成什麼樣子!
「源光做得對,代我謝謝他。」秦儀整個人松弛下來。
現在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讓嚴堂知道這件事;她的自尊、顏面,還有感情,都不容許教他知道。
她本來沒有自殺的念頭,但和他分手後,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夠為什麼而活。
柳軾晨凝視著秦儀,她听見嚴堂後的反應一一收入他眼簾中。他深沉的神色顯得若有所思。
「姊,我沒有通知爸、媽,我們本來以為……你輕生,我怕他們擔心,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仲儀不好意思地說。
「謝謝你,仲儀,幸好你沒有告訴他們,我也不想讓他們擔心。」秦儀拍拍妹妹的手。
仲儀知道姊姊不是自殺後,終于安下心來,這時候才想起,她一直沒有好好向柳軾晨道謝。
「柳大哥,這兩天我姊昏迷,我擔心得都忘了還沒謝謝你。」仲儀向他彎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謝謝你奮不顧身地救回姊姊的生命,我們一家人永遠會記住你的大恩大德,謝謝你。」
「仲儀,你別這樣。」柳軾晨挺尷尬的。他的確是毫不猶豫就跳下海去,但那是因為他愛秦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