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為什麼她會知道他在想什麼?
「哈哈,你現在是不是在想我怎麼會知道你在想什麼?」佑詩盤腿大笑,好不得意。「光看你一副賊兮兮的表情,我就知道了。你呀,任何事情都休想瞞得過我。想害我?你別想了,我老早看透你了。」
羅寒皓驚愕又狐疑,這個魔女,根本是吃定他了。
他轉身打算離開,佑詩馬上叫住他。
「喂,你不可以獨自一個人走。」她霸氣地說。
他回過頭,裝出一副凶惡的表情嚇唬她。「別纏著我。」
「我偏要。」她揚起唇角,露出迷人的笑容。
羅寒皓一怔,有一剎那,他似乎產生了錯覺,將她看成……不,不可能的。他搖頭否決。
「喂,你在想什麼?」她瞧著他,故意問道。
「你不是老早看透我了嗎,干嘛還需要問我?」羅寒皓撇嘴嘲謔。
佑詩噘起嘴。「問你是給你面子,表示我還願意跟你說話。你還真以為我要問你呀。哼!」
「哦?那很好,你不需要給我面子,因為我根本不想跟你說話。」
「不止是我,你是不想跟任何人說話吧?」
他怒瞪她一眼,沒有回話。
佑詩一臉無辜地聳聳肩。「瞪我干什麼?我早說過看透你了,你偏不信。」
他別過頭,「我要回去了,你快點跟上來。」
「不行,我走不動了,我要你抱我。」她坐在地上不起來。
「走不走隨便你。」他一副「你別妄想了」的神情,等著她再發脾氣,他便有理由甩開她。
佑詩垂下頭,像個受盡欺陵的小娘子。
「人家也不是不願意走,是真的走不動嘛。你不體諒我是病人也就算了,還那麼凶。」
他凶?!究竟是誰比較凶?以為擺低姿態就能騙取他的同情嗎?這招他早就領教過了,以前佑詩就常──
佑詩……為什麼這個女人老是讓他聯想到她?
「你是怎麼上山的?用飛的?」他嘲諷道。
「人家是坐轎子上來的。你以為我是走路上來的呀?那我可能還沒走出家門口,就被抬回去了。」佑詩一本正經地說。
他挑起眉,「你的轎子呢?飛了?還是緋龍堂付給轎的酬勞太少,所以你在半路上被拋棄了?」
「你講話真難听。」有夠尖酸刻薄的,以前的他可不會這樣。佑詩嘆口氣,心知他的改變全是因為「袁佑詩」,她真不知該喜該怒。「我讓他們先上櫻花院了。這都怪你,若不是你待在那棵樹上,引起我的好奇心,我也不會下轎。所以要你負責抱我,一點也不過分。」
沒道理的事由她嘴說出來,也會變成常理。更荒閆的是,他的心里竟然會有一絲內疚?!太離譜了!羅寒皓臉色難看地想著。
「羅大哥,求求你啦。難道你真的忍心看一個病懨懨的弱質女子昏死在你家的樹林?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你也不好向你師父交代吧?」佑詩開始訴之以情。
羅寒皓沉默半晌,本來打算不搭理她,卻該死的放不下她,她實在太像……他粗魯的抱起她,卻在踫到她的時候怔忡了一下。
「怎麼了?」佑詩故作鎮靜地問,其實心好想緊緊摟住他,告訴他「真相」。
「沒什麼。」他的語氣非常冷淡,抱著她邁步走向櫻花院。
佑詩靜靜地靠在他的胸膛,彎起的唇角牽掛著滿滿的相思,眼角悄悄地淌下淚水。
時間不多,她能為他做什麼呢?
***
李望月等得心焦,正打算去找吟秋。
「他們回來了。」美娘突然微笑的說。
「他們?是誰?」李望月瞥向她。
「你要找的那兩個人。」她簡單回答。
不旋踵,就看見羅寒皓繃著一張臉,抱著李吟秋走進屋院。
「終於回來了,我等了好久。」美娘不疾不徐地說。
佑詩的眼眶蒙上一層濕霧,她听得出美娘的話是對她說的,美娘知道她是誰。
她壓抑波濤難平的心緒,輕輕道了聲︰「你好。」
「這一路上辛苦你了。」美娘看著她的雙眸,別具深意地說。
佑詩緩緩搖頭,說不出一句話。
「你們認識?」羅寒皓眯起眼,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佑詩很快收拾起愁腸百結的心情,與美娘同時說道︰「不認識。」
「吟秋,怎麼了?」李望月的視線透著詢問的意味,徘徊在她和羅寒皓之間。
「大哥。」佑詩趕緊由寒皓懷中溜下來,為他們兩人互相介紹。「這位是敖前輩的徒弟羅寒皓。這位是家兄李望月。」
李望月萬萬也想不到,眼前這位看起來像流浪漢的邋遢男子,竟會是燕郡王羅寒皓!
「久仰。」他不動聲色地說。
李望月?佑詩曾救過他……佑詩……羅寒皓咬緊牙,一句寒暄也沒說便走進屋,只匆匆交代美娘︰「美姨,除了病人,叫他們所有人都離開。」
美娘搖搖頭,轉向李望月歉然地說︰「我家少爺最近心情不好,還是請李公子帶人離開吧。至於李姑娘,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
瞧羅寒皓不友善的悻度,李望月哪放心將吟秋單獨留下。他正要開口反對,佑詩以手勢阻止他。
「大哥,我在這兒不會有事的,你先回去吧。」
「不行。」他堅決地說。
「大哥,現在是咱們有求於人,還是尊重人家……」
「吟秋,你不用再說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李望月吩咐所有隨行人員離去,自己則準備在樹林露宿。
「後山有一間小木屋,李公子如不嫌棄,就請暫居在那兒吧。」美娘建議。
於是,李望月便在小木屋住下。
***
羅寒皓一得知李吟秋的房間在隔壁,立刻蹙起眉頭。那是以前佑詩住餅的房間,他不準任何人進去!
急匆匆地走出自己的房間,他門也沒敲,直接推開隔壁房間的門。
「不行,這間房不準任何人住,你馬上搬到別的房間去!」
「不要,我就是喜歡這間房,偏不搬。」像是故意和他唱反調,她執意說道。
「別忘了你是客人身分,我隨時可以趕你出去。」羅寒皓的聲音冷得像冰。
「好啊,你趕啊,趕我到外頭睡上一夜,等明兒一早,你就可以為我收尸了。怎麼樣?」佑詩笑咪咪地說。
「你……你別以為這樣可以威脅得了我。」他氣得咬牙切齒。
「我有嗎?我只是說出事實,哪兒不對了?」她佯裝一臉無辜。
羅寒皓瞪她一眼,然後慢慢靠近她。
佑詩以為他想抓她丟出門外,急得跳上床抱住一床被子,並且出言警告。
「別忘了男女授受不親,你敢踫我一下,小心我告訴你師父。」
這個女人!專挑對自己有利的話說。羅寒皓在心底嘀咕。他坐到床沿,強硬地拉過她的手。
「不要!我要睡這啦,別拉我出去。」佑詩歇斯底里地嚷叫著,並反抗他。
「別吵!」羅寒皓怒吼一聲。
她霎時停止一切動作,愣愣地注視他。
羅寒皓扳過她的手腕,為她把脈,他的神情頓時變得極難看,再觸模她的額頭,雙眉蹙得更緊了。
真懷疑這個女人為什麼還能如此精神十足、活力充沛?明明已經發高燒,身體虛弱得隨時可能昏死過去,然而她卻像個沒事人般,跟他又吵又鬧。
「你要開始為我看病了嗎?」佑詩柔聲問,為他不再趕她而松了一口氣。
她不是因為曾住餅這間房才堅持要住這兒,而是因為他就在隔壁,與他僅隔一面牆而眠,能夠讓她安心又滿足。隨著時間流逝,她更加珍惜這所剩無多的時日。
羅寒皓冷淡地掃她一眼。「哪不舒服?」事實上,他可以輕易診斷出她根本全身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