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呀,你把衣服月兌下來我看看。」
「這……恐怕有所不便。」晏庭筠支支吾吾。
「同是男人,有何不便之處?」羅寒皓不解。
「羅兄,受傷的人不是我。」
「哦?」他挑眉。「那是誰?」
「是月兒。」
羅寒皓點點頭。「原來是月兒……」他突然瞪大眼,一副要將晏庭筠生吞活剝的樣子。
「你看過月兒的背?!晏庭筠……」
「輕聲點,羅兄,妳會吵醒她們。」
☆☆☆
施佑軒瞧一眼緊繃著臉的羅寒皓,再看看一臉泰然的晏庭筠,眨了眨眼,悄聲向寅月說道︰「月姊,他們兩個究竟是怎麼回事呀?已經好幾天沒說話了。」
寅月也覺得莫名其妙,尤其羅寒皓似乎有意隔開她和晏庭筠,總擋在兩人中間,若不是她很清楚他鐘情的是誰,怕要誤解他對自己的關愛了。
「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由他們去吧,只要不打起來就好了。」
明月石府位于一處人煙絕跡的高峰上,單憑寅月和施佑軒個人的力量,是絕無可能到達的,必須借助晏庭筠和羅寒皓精湛的輕功。
跋了幾天的路,他們終于到了明月石府。
「哇!煙蒙蒙的,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羅大哥,你真的住在這種地方呀?這里真的有房子嗎?」施佑軒發出疑問。
「前面十步遠的地方有個天然的石洞,我和家師稱它為明月石府。這些霧氣是我師父放的煙霧,我已經解了它,一會兒就會散去。你們在此等著,我先進去會見家師。」
他的眼楮像能透視煙霧般,步伐穩健,走進石洞中。
石榻上,一名年約四十的中年男人正在打坐,他的雙肩深鎖,鼻子高挺,嘴巴抿成一直線,俊挺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憂郁。盡避歷盡滄桑,經過歲月的洗禮,只染白他的發鬢,增添幾條皺紋,他還是一如當年,絲毫不遜色,反而更增添了成熟、穩重的魅力。
「為什麼回來了?」他的聲音非常低沉,兩眼未張開,卻清楚來人是誰。
「師父,我給您帶了位嬌客來了。」羅寒皓微笑道。
敖生略皺眉頭,緩緩張開眼。「我不見任何人,帶下山去。」
「師父,這個人您非見不可,而且我保證,見了她,可以治好您的憂郁癥,您將開懷大笑。」
敖生聞言,面露不悅,不知道他這個徒兒又在玩什麼把戲。以前他住在這里,天天以逗自己笑為目的,好不容易放他下山,總算讓耳根子清靜,想不到才幾個月,他又回來了,還拍胸脯保證要治好自己的「憂郁癥」?
這一次是什麼?嬌客?難不成他把青樓女子帶上山來,想為他找樂子?
「羅寒皓!」他怨聲大吼。
「徒兒在,師父。」羅寒皓一徑帶著笑容。
「立刻把人給我帶下山去!」
「師父,您別固執了,這個人您真的非見不可。」
敖生瞇起犀利的雙眸,彎起左手的食指。
羅寒皓馬上抬起雙手擋住自己的臉,「師父,別這樣,給個機會,見她一面,您絕不會後悔的。」接著,他朝外面大叫︰「月兒,你快進來啊!」她再不進來,他可死定了!
「羅大哥,怎麼了?」寅月聞聲,匆匆跑進來。
羅寒皓馬上將寅月推到身前,擋住師父的「彈指摧殘」。
他師父可是毫不留情的,一惹怒他,什麼癢藥、笑藥、哭藥、鬧藥馬上被彈上身,到時可慘了,他如果不千求百請地認錯,就得自個兒去找解藥,師父每次調配的藥方不同,解藥也就不同,找起來可費時了。
一顆晶瑩如珠的不知名東西彈到寅月臉上,瞬息破為水狀,融人肌膚里。
待敖生看清楚來人的面孔,已來不及收手吸回。
他驚異地看著她,飛身抓住寅月的雙臂,神情激動,一臉不敢置信。
「如嫣?!如嫣!真是妳……」
寅月被這英俊的中年男人嚇了一跳,瑟縮地說︰「你……你認錯人了,那是我娘的名字。」
「妳娘?」敖生很快定下心神,仔細瞧著這女子。
不錯,如嫣不可能還這麼年輕!
「妳說如嫣是妳娘的名字?」如嫣未死?!
「是的。您認識家母?」寅月輕聲問道。
敖士欣喜地笑了,眼中閃著淚光。「如嫣呢?如嫣她人在哪里?她好嗎?」
寅月不知道如何說,她根本不曉得這人是誰,怎麼可以隨便告訴他有關母親的事。她看向羅寒皓。
「羅大哥……」
「月兒,妳別怕,這位是我師父。」羅寒皓介紹道。「師父,師母目前在長安晏府。這位是寅月,您的女兒。」
「羅大哥,你在說什麼?」寅月驚駭不已……
「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月兒,妳是我師父的女兒,這是絕對錯不了的。」他肯定地說。
寅月睜大雙眼,仔細瞧著眼前這位中年男人。「你……真是我父親?」
敖生注視著她的目光充滿慈愛、閃著淚光,嘴角微微揚起。
「如果妳真是如嫣的女兒,那就錯不了。妳……很像她,很像。」
這人真是她父親!她知道,他是!但是……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慌了。
「庭……庭筠,庭筠。」她喊著,目光四處搜尋,一看到他站在門口,立刻投入他懷里。
「庭筠,我……」
「月兒,我明白,妳靜靜听我說。寅姨是敖前輩的妻子,十九年前寅家發生大火,敖前輩以為自己的妻子也遇難了,才隱居于此。這是一場誤會,任何人都沒有錯。」他放開她,將她帶到敖生面前。「月兒,還不快喊爹?」
「月兒,妳叫月兒……我的女兒……」
「爹……」她突然緊緊攀住晏庭筠,轉頭仰望他,臉色發白,雙腳像沒了力般,無法支撐。
「月兒!」晏庭筠緊緊抱住她,神色緊張。「怎麼了?妳哪里不舒服?」
「我……我不知道,我全身……都沒有力氣……」她驚慌地說。
「師父,您剛剛彈了什麼到月兒身上?」羅寒皓這時開口問道。
敖生責備地看他一眼,由懷裹掏出解藥喂月兒服下。
「把她抱到床上。」
晏庭筠抱起她,放在石榻上。
「敖前輩,這是怎麼回事?」
敖生仔細審視了晏庭筠一番,許久才開口︰「不要緊,月兒一會兒就沒事了。」
「怎麼會這樣呢?月姊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病了?真的不要緊嗎?」施佑軒倚到石榻旁,憂心地說。
「沒事的,她只是中了我師父的軟藥,全身發軟,吃了解藥就好了。」羅寒皓一臉慶幸的表情。
「軟藥?!」施佑軒驚叫,睨著敖生,眼神似在責怪他,但礙于人家是前輩,還是她結拜大哥的師父,當然不好開口說什麼。
「師父,莫怪人家要在您的姓名上面加個‘絕’字了,連您初見面的女兒,您也拿來當靶子,您可真無情啊!」羅寒皓搖頭嘆氣地說。
敖生狠狠地瞪視他。「不肖徒兒!你明知她是你師妹,還敢推她當擋箭牌!到瀑布下思過三日!」
「師父,徒兒知錯,您就有在我為您找到師妹的份上,將功抵過吧?」羅寒皓馬上討饒。
敖生考慮半晌,才勉強點頭。
「下次再敢欺侮月兒,絕不饒你!」
「謝師父,徒弟保證,絕無下次。」羅塞皓笑道,瞥了晏庭筠一眼。「師父,萬一有別人欺侮月兒怎麼辦?」
「讓他死得尸骨無存!」敖生毫不猶豫地說。
羅寒皓點點頭,同情的目光投在晏庭筠身上。
「師父,這位是晏庭筠,就是他救了師母和師妹的,師母現在住在他家。」他倚近晏庭筠,對他附耳道︰「我先為你說些好話,免得你待會兒死得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