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覺地用力咬著下唇,一再用力地呼吸,就是希望能找到平衡點。
「我很抱歉讓你听了不舒服,」他當然看得出她身體所透露出的訊息,「但我不得不說,因為這是令兄的遺托,我們君臨天下幫最大的心願,第一就是將殺害你哥哥的凶手繩之以法,其次便是為你找個能夠全心全意愛護你的男人,終其一生愛你、疼你。」
話落,火焰君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有個小小的裂傷,隱隱作疼。疼痛似乎是來自那句「為你找個能夠全心全意愛護你的男人」。
換言之,就是他得雲淡風清地將莫寒修拱手讓出。
一想到得這麼做,他竟有種心不甘、情不願的情緒一再發酵。
這……這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
不!不!不可能!他不是個輕易墜入情網的男人!
莫寒修的身子也因他的話而顫抖得更厲害,還伴隨著頭暈目眩、呼吸困難,一種想吐的感覺突上喉間,她立刻跑了出去——
「嘔……」吐了!
火焰君見狀,連忙跟了出去,「你怎麼了?」
莫寒修不理會他的詢問,用力將門一關,也將他的關心鎖在外面,但她明白,他的話已對她造成不小的沖擊。
老天!她明白了——
她不願嫁給其他的男人,即使是哥哥的遺囑,也不能讓她獻給君臨天下幫所認定的任何一個好男人。
不!不!她不要!因為,她……她的心……
早已經給了那個她親手為他做早餐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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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修一直到晚餐時間部沒有進食,獨自把自己關在房里,怎麼也不肯出來。
火焰君也不逼她,只是令法蘭克隨時關照她,他則在所有重要干部從紐約飛回後,在這屋里的大會議室里開會,同時命令他的保鑣金龍安排莫寒修到該會議室的密室里,觀看他的工作情形。
他這麼做,其實是「別有用心」的,除了他自己知道這事外,沒有人懂。
五分鐘後,所有重要干部,包括唯一的女性安娜也在列,至于莫寒修,則在金龍的引領下來到密室,安靜地坐下來。
火焰君看了看圖型會議桌邊的安娜,「你應該留在紐約坐鎮的。」語氣平靜,不見任何隱藏于內心的不悅。
安娜反倒感到驚恐,這是風雨前的寧靜。她只能低下氣地回應︰「我明白,請容我會後向您報告違令的緣由。」
「嗯。」他繼續對其他多名同仁說道︰「非常謝謝各位的關心,我僅受到輕傷,凶手正在追緝中,為了不讓火氏集團因此受到影響,此事不宜聲張。現在,各位就你們所掌管的事業體及相關投資,提出報告和建議。」
火焰君雖然手里著紗布,那身雪白襯衫仍使他顯得精神氣爽,尤其那雙精明犀利的眼楮更如火鑽,令人不敢逼視。
「報告總經理,有關中國大陸方面有內線消息顯示,中方有計畫在二0一O年將在上海、北京建築全自動化的鋼骨大樓,因此對鋼鐵的需求會大增,而他們內定了幾家世界知名的鋼鐵公司競標,我們公司也在其中。
我仔細分析過,二O一O年我們公司在原本供應全球的鋼鐵外,還可以撥出百分四十的生產線支援這條線。換言之,我方競標的勝算約在百分之八十。」光頭彼得報告道。
「很好,不過我希望競標的成功率可以提高到百分之九十八。另外,得通盤了解資金進出的問題,以免血本無歸,或是得不償失。」火焰君冷靜卻嚴格地要求道。
這些話讓密室里的莫寒修驚詫不已,這是她不曾見識過的火焰君。
他的嚴格,甚或說是「老謀深算」,實在不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早上那個喂她吃早餐、逗她、哄她,甚至關懷她的「可愛的男人」,彷佛是從他的靈魂中抽離似的,讓他完全變了個人。
這個男人的世界真的和她南轅北轍,她僅是波士頓的孤雪,他則是紐約市的霓虹燈。一個寂靜、沉默;一個充滿變數與繁囂。
偏偏她就是逃不開他的魅惑!
她開始顯得有些不安,目光卻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雙面特殊效果的玻璃,忽然,她看見與會的唯一女性——安娜,竟沒由來地感到心痛,呼吸也變得急促。
直覺告訴她,那個有著藍眼金發的女人,對火焰君的態度是超過一個部屬的。
那女子的眼波流泄出一種強烈的佔有欲,而且勢在必得;鮮血般的蔻丹與雪白的手臂,形成鮮明的對比;豐滿的雙峰,令若隱若現,她還刻意搔首弄姿,雙腿故作優雅地疊上、放下,賣弄風姿。
這讓莫寒修感到強烈的危機意識,她覺得這個女人一定會為了爭奪火焰君,將靠近他身邊的女人全數「消滅」。
丙不其然,就在所有的男性工作人員退出會議室後,這個金發藍眼美人真的發揮她的本錢,忙不迭地挨近火焰君,看得莫寒修倒抽了一口氣,心髒也不听使喚地亂跳,幾乎得張大嘴唇,才能正常呼吸。
火焰君不動聲色地任安娜靠近他。這就是他的計畫!他想藉此知道自己對莫寒修的感覺到了什麼程度,也想知道莫寒修是否會因此而開口說話!
安娜並不知道火焰君的用心,還以為他默許她在人群退盡後,讓彼此重溫「體熱記憶」,便自以為是地以手踫觸他的胸膛。
「焰君,我好擔心你喲!我之所以為違背你的命令,直接飛來這里,是因為一听說你出事,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她刻意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處。
火焰君沒由來地一陣反感,很想立即打掉她的手,怛,他還是強壓住自己的沖動。
他想得到兩個答案,其一已經獲知——
他之前對安娜的感覺,如今竟丁點兒不存,而不存在的原因,全是為了隱身在身後密室的莫寒修。
只是……他對莫寒修的反應沒有十足的把握。
莫寒修一見這場面,再也坐不住,整個人倏地站了起來,不斷地來回走動,她感到躁郁不安,雙手不時地模著胸口,呼吸顯得困難。
火焰君卻透過手上的表面,將莫寒修的行徑看得一清二楚,眉心不禁蹙成了溝,當下抓下安娜的八爪手。
「謝謝關心,你該立刻回紐約。」他已得到第二個答案。
莫寒修雖未開口說話,但已坐立難安。他實在不該逼一個人到這種地步!
處在狀況外的安娜,那張刻意涂粉抹紅的臉蛋登時一片慘白,有些不明白地道︰「你……你說立刻回……」
「我不想再重復一遍。」他森冷地說,彷佛他們之間根本未曾有過一段雲雨之日。
「焰君,我……我們……」
「Stop!沒有我們,只有你、我。」
他馬上阻止她說下去,但這些話莫寒修已經听不見,因她在見到安娜觸踫火焰君時,就奮不顧身地奔出密室,一逕兒地往花園里沖……
火焰君在密室不見莫寒修的人影,心頭彷佛被利刃刺了一刀,一陣吃痛,立即丟下安娜匆匆往外走,並大聲命令自己的另一名貼身保鑣︰「地虎,為安娜小姐叫計程車回飯店!」
「是的。」地虎應道,對怔在原地的安娜說道︰「請。」
安娜深深地吸了口氣,整張臉猶如娠破的氣球,轉身就走。
莫寒修一想到剛才火焰君與安娜親熱的鏡頭,心頭仍如火焚,疼痛不已的同時,還可以感覺豆大的汗珠,從身上的每一個毛細孔不斷地冒出來。
最後,她跑到一棵高大的樹下,手扶著樹干,滑坐在地,開始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