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她便上二樓工作,留下火焰君站于原地,不發一語。
美樂蒂的話彷佛是顆水上漂打的石子,每個字都在他的心中形成一串串又一圈圈的漣漪,不斷地擴大與重疊……
他不否認莫寒修給自己的感覺很特別,也能勾起他內在的激情與憐愛,但他相信自己不會是美樂蒂口中所認定的「保育人士」,因為他知道自己沒耐心,也沒心思去猜一個女人的心在想什麼。
莫寒修之所以吸引他,很可能是因為和他以交往的女人不同,所以他才會感到好奇與新鮮。嘗鮮期一旦過後,他懷疑自己的熱情能否會依舊。
也許不會,因為他不是有耐心的男人,而她卻是個將自我封閉,一直尋求安全感的小女人。
他了解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守護者……
鈴……鈴……突地,他的手機響起。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號碼,是風逸君打來的,他立即按下通話鍵,「喂——」
「火,莫寒修還好嗎?」風逸君的聲音從話筒傳來。
「你這臭小子,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詢問老同學的狀況,而是關心別的女人!」火焰君半是開玩笑,半是惱怒地說道。
「我當然要關心莫寒修,誰不知你火焰君的魅力,沒幾個女人能躲過你那火熱的攻勢……」風逸君玩笑地回道。
「X!」火焰君忍不住咒了聲。怎麼今天大家都特別關心莫寒修?
「干嘛火氣那麼大?」
「沒事!」火焰君沒好氣的回道,「你打電話來有何貴事?」
「火,我在想是不是應該將莫寒修接到我家,畢竟是我欠莫愁一份情,理該由我來保護他妹妹的安危,更何況你還有忙不完的公事需要處理,總不能要你一直待在夏威夷……」
不待風逸君的話說完,火焰君便大聲打斷他︰「莫寒修的安危,我自會保護!」
電話那頭的風逸君被火焰君的怒氣搞得有些莫名其妙,默想了半晌後,他才又開口道︰
「火,莫寒修不是你能踫的女孩。」
「X!」又是一聲惡咒,「你他媽的在說什麼!?」
「我說,莫寒修不是能讓你隨便玩玩的女孩。我答應過她哥哥,要將她完好無瑕地交給她的丈夫,如果你不打算娶她,我絕不會讓你踫她的!我看我還是馬上將她帶回我家……」
「你敢!我說會保證她的安危,就一定說到做到!」不知為何,火焰君一听到風逸君要將莫寒修帶走,就滿肚子火,「你若敢將她帶走,我們同學情誼就到此結束!」
「好,我不將她帶走,但你要答應我,好好照顧她,若不想許下承諾,就別踫她……」
還不待風逸君將話說完,火焰君便用力按下結束鍵。
「承諾」二字對他而言太過沉重,也是他最不想在男女關系中做的事。
男女之間,不純然就是男歡女愛嗎?他實在無法想像一生只和一個女人相守一生,一夫一妻制根本不符合人性!
也許從今起,他應該和莫寒修維持某種距離,而且絕對不能踫她!
但他也「選擇性失憶」的不去思考,為什麼自己不想放這只蝴蝶單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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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莫寒修再次出現在火焰君面前時,只听見美樂蒂得意地宣布︰「這下子沒有人會認為她引人注目了吧!?」
此刻的莫寒修被打扮成中東女子的模樣,全身包在輕柔的夏紗里,頭上還圍著同一色系的緞巾。
黑色遮去她全身的美麗,卻遮不住她雙眸透出的空靈,雪白的肌膚在黑色的頭巾下,形成強烈的對比。
久久之後,他才說︰「美樂蒂,這是你最失敗的作品。」
美樂蒂吸了口氣,收起先前的自滿,遞出手中的墨鏡,「她的美是任何一個優秀的造型師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吶,這墨鏡可以稍微斂下她的光芒。」
火焰君接過墨鏡,還是道了聲︰「謝謝你。」
一旁的法蘭克立刻將造型費用交給美樂蒂。
美樂蒂卻自嘲地對法蘭克說︰「這次不收費,因為你的老板認為我失敗了,看樣子我得好好研究讓天使的光芒不外露的方法。」
說罷,她倏如風一般地打道回府。
「天使的光芒」這話就像一個火印,瞬間烙在火焰君的心口上。
眼前的莫寒修正是來自多雪的波士頓,即使遍地白雪所映照出的光亮,都無法與她本身發出的光芒抗衡,不是發光的「天使」是什麼?
莫寒修一點兒也不懂她們之間的對話,尚未回神就被火焰君戴上墨鏡,同時握住她的手拉往外邊一直走。
「我們到沙灘走走。」順便消消剛剛被風逸君惹起的怒氣。
她試圖想摘下眼鏡,他卻出聲阻止。
「別拿下來。」
她不能理解地睇著他。
「除非你想成為箭靶。」他冰冷地說,似乎想以冷漠隔開她對他曾經造成的影響。
可是,他忘了——
她本就來自雪國,焉懼冰冷?她該懼怕的是融化在他的火熱之下。
稍早前,他溫柔的擁抱還留在她的身上、心版,可是現在的他卻像是陌路人,忽冷忽熱,弄得她暈頭轉向,不知哪一個他才是真正的火焰君。
火焰君……火焰君……她在心底一直低喚他的名字。
「待會兒跟好我,我有責任保護你。」他又說。這是他答應風逸君的,他一定要遵守。
「嗯。」她應道,心口卻像被鑿了個小洞,有點疼、有點心悸,因為他認定她是被保護的對象,而非應憐愛的女子。
焰,不要離開我!她在內心不斷吶喊著。
不要離開我……
第五章
意外的,今日海灘上的人潮很多,還有一場沙雕比賽,來自世界各地的業余選手正摩拳擦掌,準備互較高低。
火焰君繁繁地牽著莫寒修的手,就像保護心愛的寶貝,怎麼也不肯松手。
身邊的保鏢或前或後地護衛著他倆,盡避如此,他仍然感到有股不尋常的氣氛環伺著他們,那是一種隱藏在其中的吞噬暗流,向他們緩緩壓近。
莫寒修也感覺到他火熱的手掌所傳來的訊息,于是自然地向他貼近。
他們在同一時間彼此對望……
他毫不猶豫地說︰「我們回去。」
她認同地點點頭,卻在看見選手們堆起巨大且壯觀的金字塔沙雕時,眼神變得猶豫了。
他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去——
是的!那沙雕雕得真好!好多年都不曾看過這麼好的作品。
他于是說服自己,也許之前的感覺有誤,他認真且謹慎地睇著莫寒修,放松尺度說道︰「就看五分鐘,五分鐘後便回去。」
她笑了,像個沒有心眼的嬰兒般笑了。
點了點頭,她主動拉起他的手,往那一堆又一堆供游客堆沙堡的沙堆走去。
她一到了那兒,不經思考地就月兌下涼鞋,放開他的手,撩起裙擺,彎子把玩細沙……
細而滑順的沙子從她的指縫順勢而下,她的嘴角開始有了笑容,完全忘我地玩著這堆所謂的散沙。
火焰君當下看傻了。
忽然,她抬起頭看他,四目再次對望,她又對他笑了笑……彷佛是邀請。
受到鼓舞,他也玩心大起,蹲了下來,抓起一把沙子。她看了看他,他也朝她露出鼓勵的微笑,兩人便開始了創作。
不一會兒,火焰君看見莫寒修的作品完成了!
「他……」他甚為驚異,因為她雕了一個人像,而且這人像雕得唯妙唯肖。
她猛地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是我!?」他吐了口氣。
「嗯。」她羞紅臉地再度點頭。
「你、你怎麼做到的?」
她只是含蓄地聳聳肩。
「你真是個天才!」他一把將她抱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