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地,四周變得一片死寂。
「還給你。」她撇了下唇,再次伸長手臂。
他沒接下她手中的墜鏈,反倒直勾勾地睇著她,「我送出的東西絕不收回!」
「我也不拿不該收、不該得的東西。」包括情感。
「我要你收下!」他堅持自己的立場。
「給我個好理由。」她執拗地說。
「沒有理由。」。
「你竟敢這麼批評我?」他又動怒。
「這與批評無關,而是你給我的感受就是如此。」
「你——」他登時啞口無言。
「不能給我,就不要隨便施舍︰不能付出,就不要隨意贈與。勿將同情加在我身上,我要的不多,但求無愧于心。」說完,淚光在她眼中隱隱閃現。
風逸君被她這一番話震住,無話可說。
「我知道自己的身分地位,所以我不能收你的墜鏈,尤其在听了你與石斛夫人、莫愁的對話後,更沒有理由收下它。」
「總之,我送出去的東西絕不收回,告辭!」話落,風逸君匆匆地離開,因為他需要冷靜。
花憐心听著車聲漸遠,隨即彎子,使勁兒地掐著墜鏈,幽幽啜泣……
第五章
風逸君返回游艇。大家一見到他便開始起哄。
「咱們說好的,要趁這次機會好好聚眾,你究竟跑去哪里?」水卿君抓著風逸君的手臂問道,隨即感覺到他不太對勁兒。
其他人也感覺到風逸君似乎哪里怪怪的。
「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咱們同學一場,一定挺你到底!」雷震君義氣地說。
大家聞言,也頻頻點頭。
但風逸君只是抓起酒杯一口飲盡,然後丟下一句︰「沒事,大家干杯,敬我們難得的重逢!」
接著,他又干了第二杯,正準備繼續第三杯時,被火焰君阻止。
「逸君,你到底遇到什麼事?」火焰君問著。
「我說沒事!」風逸君突然吼了聲,旋即察覺自己失態,連忙懊惱地說。「Sorry,我只是——」
「你該不是為情所困吧?」水卿君腦筋一轉,馬上想到這件事。
殿狂君頂了頂她的臂膀,窘道︰「你怎麼滿腦子情啊愛的?男人是不會為這種事失魂落魄啦。」說完,他順便瞄了瞄風逸君。
風逸君朝他笑了笑,續道︰「對,男兒志在四方,最忌兒女情長,所以我怎麼會為情所困呢!」
「情與愛是生命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糧,就算你們贏得全世界,沒了感情,那活著有什麼意義?」水卿君反駁。
「STOP!」雷震君立時喊停,「讓風的耳根子清靜一會兒,咱們提早散會,明天再談。風,我要的按摩師請他立刻到我的房里來,我累斃了。」說完,他拍拍風逸君的肩頭,隨即走回房間。
殿狂君、火焰君看了風逸君一眼後,也陸續折回房內。
只有水卿君不願離開,一雙明目直勾勾地看著他,「你是為了一個女孩子煩心,對吧?」
「你別胡亂猜!」風逸君連忙否認,「我不是用猜的,而是用眼看、用心听,你——墜入情網了。」
他不回應她,隨即用力拍著手,命僕人上前。
「帶水小姐去她的房間休息。」
「勇敢承認愛的男人,我相信他絕對比聖經中的大力士歌利亞更有力量,比所羅門王更有智慧。」水卿君意有所指。
風逸君依舊不回應,水卿君只好回房,讓他自己好好想想。
接著,他在甲板上一邊喝著悶酒,一邊吞雲吐霧……
他不斷自付,他真的墜入情網了嗎?
不,不可能!
但如果不是這樣,他為何會將自己最珍愛的帆船墜鏈送給她?
而且,一想到她會遇到的危險,他就感到焦慮不安、心浮氣躁,甚至還將那恭田打得只剩半條命。
最後,在她欲將墜鏈退還給他時,他胸口仿佛被猛烈撞擊,血液瞬間變得冰涼。
這是為什麼?
他不願承認自己墜入情網,卻無法否認花憐心的一舉一動,的確牽引著他的思緒。
她,一個幾近全盲的女孩,真的可以成為他的伴侶嗎?
當伴是無妨,但她願意嗎?
他想,她應該不會答應,因為她必須要一個丈夫,真正疼愛她的丈夫,一生一世照顧她。
但那個男人——不會是他。
因為他像風,飄泊不定,像他這樣的男子不適合她。
然而,他想為花憐心做些什麼。
對了,他可以為她盡快找到眼角膜,使她重見光明……對,就這麼辦!
莫愁這些天也在想,自己和花憐心該如何走下去。
他對花憐心的感情,已經超乎他能想像,他意識到他不能再被動下去了。
他決定主動出擊!
「來人!」他叫喚身邊的弟兄黑狗,「打電話告訴石斛夫人,就說我指定花憐心來為我按摩。」
黑狗愣了兩秒,旋即應道︰「是的。」
老大他一直很禮遇花憐心,雖然他看不出老大是否中意那女孩。但老大對她的好感是不容否認的,只是老大從不曾讓她為他按摩,現在為什麼會改變?
不管了,當屬下的只需要服從命令就好,接著他便匆匆辦事去,
只是這一切,卻被莫愁最親近的屬下——鬼面听在耳里,詭計逐漸在他心中形成。
他對于成日為女人牽腸掛肚的莫愁,感到不以為然,與其讓他掌握大權,倒不如由他取而代之!
當花憐心前往莫愁的住處時,她搭的車子卻忽然停下,一會兒後又啟動。
她好像听見司機跟某個男人嘀嘀咕咕的,但聲音太小她听不清楚,之後司機告訴她,石斛夫人說莫愁有事,要她先去風逸君那里按摩,並交給她一瓶馬鞭草的精油,說風逸君喜歡這個味道。
花憐心接過精油後,司機帶她到風逸君的住處。
說到風逸君,她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她不懂,在昨天那樣不歡而散後,他為何還要叫她來按摩?
算了,為了籌措自己龐大的手術費用,她只能強壓下心中的矛盾與不安,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接著,花憐心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車子通過風逸君華宅的大門後,足足開了三分鐘,她耳邊不時傳來規律的流水聲,她知道那是噴泉。
她不時還可以聞到石斛蘭及白玫瑰的香氣,這讓她感覺出,他家似乎有很大的庭園。
車子在這時停了下來,司機匆匆放她下來後就趕忙離去,花憐心再次感到奇怪,但她沒多說什麼。’
她在管家的引導下,緩緩走進風家的正廳。
「你來了。」
風逸君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她嚇了一跳。
不知是她太專心感受他家的一切,還是他走路真的很輕,所以她一點都沒听見他走近的聲音。
「是的。」她雙頰旋即泛紅。
他看著那嫣紅的臉蛋,好想上前擁住她,牢實地吻她,再也不放開她。
他突地想到瑪婷說的話,他或許是該把握住花憐心。
畢竟,他不曾對哪個女人有這種強烈的感覺。
這也是他在二十分鐘前,致電石斛夫人,請她讓花憐心來的原因。
原本石斛夫人說,她可能得三小時後才能過來,但之後,她又說花憐心可以接他的Case,因為前一個客戶取消了。
這也許是老天幫忙吧!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請帶路。」
她強壓下心頭的輕愁,露出自認完美的笑容。
「跟我來。」
風逸君睇著她的雙瞳,然後取餅她的手杖,改而牽她的手。
「我、我可以自己走。」
她的手微顫了下,顯得很緊張……
「害羞了?」
他將她的柔荑握得更牢,怕她逃開。
「你忘得真快,我還背過你,忘了嗎?我想那比牽手更親密吧!」
「你——」她的臉漲得更紅了,「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