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她的病房門被推開,門外站的人是馬克叔叔,「妳今天終于可以出院,我來接妳回家。」
「馬克叔叔,謝謝你,是你代墊的醫藥費吧?真不好意思,我會盡快找到工作將錢還你。」她忙著說。
「孩子,這費用不是我出的。」
「不是?」那是誰?
「這醫院一年一度會撥出十個名額給幸運的病患,結果妳就是那個幸運兒,而且他們還積極為妳尋找全球最知名的整型外科醫生——泰陽,試圖為你身上的傷口整型.一旦與泰陽聯系上後,就會馬上安排妳前去接受整型手術.」馬克巨細靡遺說道。
「免費?有這種好事?」她顯然不太相信,「還有泰陽?」
她立刻聯想起多年前,有一個大男孩也叫泰陽,在她出手痛扁一群混混時,自己也掛彩,結果那個很帥的大男孩救了她。記得他曾說日後希望成為全球有名的醫師,以報答他的義父——連爸。
還記得四年前連爸來找過她,給了她一封信,要她在有事的時候可以去找他的義子——連泰,也就是泰陽,並告訴她,連泰已是知名的整型外科名醫。
「對,就是他。」馬克接道。
「再說吧,我想先籌辦父親的喪事。」她的神色再度黯然。
「我已經處理好了,如果妳覺得身體狀況還可以,明天我會帶妳去墓地一趟。」
「馬克叔叔,謝謝你,但我想今天就去。」她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一點真的很像她的父親。
馬克看著那張僥幸沒被毀容的美麗容貌,讓他想起這孩子的美麗一如她那絕色的母親,至于個性則和她老爸吉利是一個樣,一旦決定的事,無人能改。
也許就是這強烈的性格,她才沒在一波波的打擊下崩潰。
「好吧,我帶妳去。」馬克妥協道。
她才一下病床,就覺得頸子以下像被人用力撕扯著,疼痛不已。
她那咬牙不喊一聲疼的模樣,看在馬克眼里好心疼,「我們還是先回家休息一晚。」
「不,我要去看爸爸。」她雖然冷汗直流,但仍堅強地說道。
「我扶妳。」馬克上前道。
「不,讓我自己來,以後這條路怕只有我一人獨行,我必須學會獨處及自故。」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小黎兒……」馬克的聲音飽含不舍.
「我行……我行的。」她終于站直,「請帶我去吧。」
「思。」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她反而拍拍他,「我沒事,只是很想我爸。」
她苦笑的麗容,有著他人少有的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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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林頓墓園。
「我爸怎麼會葬在這里?」蘇黎驚詫地問道。
這墓園依山傍水,地價十分昂貴,而且大部分的墓地多是一些大家族在生前就已預購,以便親人辭世時可以共同安葬于此。
但他們家沒有這個錢,根本買不起這種昂貴的「生前契約墓地」呀!
馬克再度解釋︰「這也是天使醫院的恩賜。」
她無法置信,「是不是每年也有十個名額,我爸正好是那個幸運的往牛者?」
馬克也覺得這一而再的幸運過于牽強,不過院方的確是這麼告訴他的,「是的。」
她不再說什麼︰心底卻閃過疑惑,但心思很快就因接近父親的陵墓而變得沮喪與哀傷。
看著被整理得十分幽靜的墓地,再睇了一眼墓碑上方父親的名諱與歿日,她不禁放聲痛哭。跪下撫著石碑,一如靠在父親的胸膛般,「爹地,你真的走了嗎?爹地,你真的離開你唯一的女兒我了嗎?」
悲戚的哭聲,听在馬克的心頭是一陣絞痛。
「爹地——」她霍地放聲大叫,天空在這時降下雪花,她站了起來,「爹,你看,連天都與我同泣。」
「小黎兒,別哭了,妳才傷愈,傷口很容易感染,和我回家吧!」馬克上前扶著她。
這時不遠的另一條車道上,緩緩駛進一輛加長型的勞斯萊斯,並往另一個方向前進。
蘇黎的眼中只有父親的墓碑與天空的雪,什麼話也听不進去。
她甩開馬克的手,拉下擋雪的毛帽,一身黑袍的她朝著雪花直落的天空泣嚷︰「天父,我的守護天使在哪里?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獨啃孤獨?撤拉弗,您在哪里?撒拉弗,我在呼喚您,您听見了嗎?我在中央公園呼喚您,也在暗夜啜泣時呼喚您,還在夢里呼喚!撤拉弗,您在哪里?您不是天使序位中的最高者嗎?最慈悲者嗎?為什麼讓我一個人孤伶伶地與父親訣別?撒拉弗!」
她痛徹心肺地狂喊,旋即因為過度悲傷而昏倒在馬克的肩上。
不遠的前方,手捧著弟弟骨灰壇的撒拉弗,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及痛苦的聲音,靈魂似在瞬間被撕裂。
望了望已成骨灰的弟弟,再遙睇那昏倒無助的身影,他的眼眶沾上一層薄扁,久久不能自已。
撒拉弗最後蹲子,將骨灰壇安了下去,然後交代︰「好好安葬安東尼。」
接著,他大步趕至蘇黎身邊,並將癱軟在馬克肩上的她一把擁入懷中,心疼地連連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蘇黎又听到這個曾在她命危之際安慰她的美好聲音,陷入半昏迷的她勉強睜開了眼楮,「是你嗎?安爵……」
是他……那個俊美得有如天使的男子,是在醫院急診室外一同作伴的神秘男子,也是那個在自由女神像對岸廣場傾听她心中所有悲苦的安爵,更是那個在她命危時為自己加油打氣的溫柔聲音的主人……
他,真的是安爵……
她不敢置信地再問了一聲︰「真的是你?」她怕是自己的幻覺。
「是的,是我。」他輕撫著她的秀發,柔聲說道。
「爹地……我爹地……」話未盡,早已泣不成聲。
「噓,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就像在安撫小朋友似地安撫著她。
「為什麼……爹地……我不要爹地離開我……」她再也承受不了失親的痛苦,當下昏倒在撒拉弗的懷中。
撤弗拉只是緊緊擁抱著她,似乎想藉此來分擔些蘇黎的悲痛。
雪,仍不斷地下著,已在兩人身上覆上薄薄的一層。
在一旁看呆了的馬克,這才回過神來。「先生,請問您是……我們見過面?」
這個俊美絕倫的男子真是世間少見,好像有那麼點眼熟,可是他一時忘了在哪兒見過他。
撤拉弗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雪越來越大了,以蘇黎目前的身體狀況,恐怕不適合在戶外待太久。」
撒拉弗將已昏迷的蘇黎打橫抱起,往馬克的車子走去。馬克趕緊上前為他打開後座的車門。
撒拉弗將蘇黎輕放在後座,極其自然地在她的額頭上留下深情之吻。
「先生,請問貴姓?」馬克好奇地再次問道。
「我叫安爵。」撒拉弗簡短地回道。
「安爵?還是天使?」馬克重復了「天使」的英文發音。「你和蘇黎是朋友還是……」
撒拉弗很難解釋他與蘇黎之間奇妙的關系,只是笑了笑。
馬克卻誤以為他們是分手的男女朋友,難怪有點眼熟了。他體貼地點了點頭回應,「我懂,我懂。她現在很不好,如果你不計較過去,有空就來我家坐坐,小黎兒會先到我那里住上一段時間。我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尤其她父親才往生.」馬克抽出一張名片交給撒拉弗。
「好。」他承諾道。
「年輕人,我總覺得你和小黎兒之間一定是因誤會才分手。良心說,我真的覺得你們是天生一對。」馬克堅信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