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即使她已「變裝」,但他仍然認得出她來。這是種連他也說不清的「心靈牽絆」,在他第一次夢到她時,她的身影便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即使她變裝、不出聲,甚至轉身遠去,他依然知道那個人是她。
只是他很疑惑,她剛剛為何祈求天父保佑她的父親全身而退?
今晚出賽的蘇吉利不是三十五歲嗎?怎麼可能有一個約略二十三、四歲的女兒?
不待多想,他又听見蘇黎的祈禱聲——
「天父,如果您真的很忙,或是有您的時間表,我是否可以祈求您派遣天使與我們父女同在?
不論這位天使是掌管力量的拉菲爾,或是擁有支配力的扎地基爾都可以。當然,您若能派遣至高代表者,也是治愈者的守護天使——撒拉弗與我們同在,就再好不過了。
天父啊。蘇黎會太貪心嗎?我……我只是不想失去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啊!
我這樣祈禱是奉耶穌基督的名,阿門。」
祈禱完後,她緩緩睜開雙瞳,準備起身離開,卻對上一個無法以俊美、光潔,甚至任何字眼形容的男子。
這個男人像個天使,尊貴至高的天使。彷佛生于這世間,又不屬于這世間的絕美男子。
他身著一身名貴的黑色長大衣,以他那超過兩百公分的身高,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時間彷佛在這時停格了,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對望,誰也沒說一句話。
有種怦然心動的情愫在蘇黎心頭衍生。
她看得出來,這男子非富即貴,卻又沒有富家子弟的狂傲與邪冶,有的只是十分難得一見的「純淨」與「聖潔」,全身彷如散發著金色的光芒。
她蹙了蹙眉心,又搖了搖頭,想確知自己看到的是否是幻影。
可是他的聲音卻將她拉回了現實。
「蘇黎嗎?」這是他听見她祈禱中自稱的名字。
「你認識我?」驚詫的同時,她聯想起他是誰,因為他說話的腔調很特別。
「這個問題很難。」撒拉弗說。
「很難?」
「對。不過我相信妳的天父一定會派遣天使來守護你們父女二人。」他說得十分有把握。
「你……偷听我祈禱?」她的語氣沒有半點慍怒。
「不叫偷听,我只是折回這里拿我遺失的鑰匙,正巧听見罷了。」他聳聳肩。
她點了點頭,「嗯。」
當的一聲,賽前預備鈴響起,提醒了她。
「我該走了。」她急急往外走。
「蘇黎,妳的父親大名怎麼稱呼?」他喊住她。
這點對她或她的父親都是秘密,于是她笑著轉過身子,說︰「天父知道的。如果祂派遣撒拉弗來,那麼撒拉弗也該知道。」
「那妳不想知道,我是不是妳口中所信仰的天父派來的守護天使?」他又問她。
未經修飾的柳眉又蹙了一下,「這個問題很難。」她也回了句相同的話,苦中有笑,「不管你是不是撒拉弗,請為我父親祈禱吧。」
說完,她連忙快步離去。
撒拉弗也跟著出去,然後走向馬帝夫,命令道︰「這場拳賽讓黑杰克輸。」
一種直覺告訴他應該這麼做。
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自己必須保護蘇黎,成為她的守護天使,彷佛是上天將此任務特別委任他似的。
「老板?」馬帝夫不解,也有點不樂意。
「照著我的話去做。」溫和的聲音卻夾著不容反駁的堅持。
馬帝夫只好對預備上場的黑杰克耳提面命,只見黑杰克破口大罵,滿臉不悅,最後不得不流露出妥協的表情。
當!比賽鈴響起,黑杰克與蘇吉利一同上擂台,全場頓時殺氣騰騰,叫聲連連。
蘇黎的雙瞳一瞬也不瞬地看著父親,心中直念︰「天父保佑,一定要保佑啊。」
撒拉弗從擂台的繩索看過去,看到蘇黎操心的表情,也看見蘇吉利朝她笑了笑,似乎在安慰她,而馬克則在蘇吉利耳邊傳授什麼似地一直耳語,蘇黎的目光又瞥向馬克……撒拉弗猶豫了,她的父親到底是馬克,還是蘇吉利?
很多選手都用假名,所以他沒有把握她的父親是誰。
當!鈴聲再響,兩位選手便從椅上跳進擂台中央,右勾拳、左勾拳虛虛實實地打了幾遍。
到結束的三十秒鐘前,黑杰克突然重重地在蘇吉利月復部上給了致命的一擊,還上前猛地抱住對方,使了個重擊胃部的動作,最後是在裁判強行拉開下,他才松開蘇吉利。
然而這時的蘇吉利,就像一棵被電鋸割斷的樹干,直直地往前倒下。
台下的觀眾情緒興奮到了極點,就連黑杰克也沾沾自喜地舉起雙手,驕傲地示威著。
「不!」蘇黎的哭喊聲被淹沒在沸騰的人聲中,沒有人在乎她的淚水與呼喊。
裁判開始倒數,「一,二,三……九,十。」
當!鈴聲響起,蘇吉利仍然口吐鮮血,倒地不起,比賽結束。
蘇黎利落地跨了進去,低聲地啜泣︰「爹地,爹地,你醒一醒啊!」
裁判抓起黑杰克的右手,告知觀眾他是優勝者,台下又是一片歡呼聲。
撒拉弗站了起來,冷聲質問馬帝夫︰「我不是要黑杰克輸的嗎?」
「我有告訴他呀!」馬帝夫有些緊張。
有些人的怒氣如火山,炙熱難擋,而撒拉弗的怒氣卻是以一種近乎冰天極地的冷,讓人由腳底一路冷到頭頂。
「看來他不是個听話的拳擊手,開除他,再不我就撤資。」
馬帝夫連忙說︰「你說了算,Youareboss。」
撒拉弗不語,邁步前去探望蘇吉利及蘇黎。
看來這個蘇吉利的年齡是虛報的,不然不會有這麼大的女兒,而且如果他真的只有三十五歲,不會戰了一回合就不支倒地。
撒拉弗一走到休息室的門口,馬克馬上擋在門外,「不論你是誰,他們不想見任何人,除非你是醫生。」
撒拉弗一點兒也不在意對方的冷言冷語,只是拿出一張名片,「送他到這家醫院,他們會全力搶救蘇吉利。」
話落,他又遞了張名片給蘇黎,然後在保鑣的陪同下,匆匆離去。
馬克瞥了一眼名片,上方沒有撒拉弗的名字,卻有個六翼四首造型的標幟,下方還有兩條交纏在杖上的蛇。
那是「熾天使」——撒拉弗源自希伯來文的合成語源與圖騰,也是天使醫院的標志。
天使醫院是間醫療設備頂級、醫療團隊優秀的醫院,他不解那個看起來很高貴的年輕人,為什麼要這麼幫他們。另外,他又是誰?
不過他隱約覺得這是救蘇吉利的唯一方法,于是連忙將人送去天使醫院。
而心亂如麻的蘇黎,根本沒有細瞧名片,只是專注在父親的傷勢上。若她仔細看過,便會知道她的祈禱天父听見了,並且派遣了「撒拉弗」與他們父女同在。
第二章
天使醫院。
蘇黎雖然接受了撒拉弗的建議與幫助來到這里就醫,但她仍不知道撒拉弗的真實身分,因為他給她的名片並未將自己的大名印在上方,只有六翼四首的天使圖騰,她自然無法將二者聯想在一塊兒。
馬克叔叔曾私下告訴她這醫院是撒拉弗的,但他也不確走那男于是否就是撒拉弗本人。
從父親入院到現在,蘇黎並沒有再見到那個好心人,但她不想欠對方太多人情,所以她換了個薪水較高的打工,決定以自己的力量支付父親住院的大部分開支。
院方本來拒絕她這麼做,但在撥了一通神秘電話後才應允她,這讓她感到有些荒誕,住院付費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有院方不願收費,若收費還得請示上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