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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小淘氣 第17頁

作者︰席晴

她不斷地自問︰她真的「死亡」了嗎?

只見慕林翻攪著他的皮包,將里面的東西一佔腦兒地全倒了出來,胡亂翻找著某樣東西,最後見到一只安放著伊莎貝拉的蛹盒。

他對馬里大聲喝道︰「給我一支空針管!快!」

「你要做什麼?人死了不能復生。」馬甲試圖安撫他。

「放屁!快拿給我。既然她在法律上的界定是死亡的,那我就死馬當活馬醫。」

馬里只好快速將針管交給慕林,他立刻抓出一黑夜型的伊莎貝拉的蛹,一針刺了進去,再緩緩地抽出牠體內的液體,接著又命令馬衛給他一些綜合劑,迅速在針管綜合後,將它注射至她的靜脈里。

馬里不可思議地看著慕林,很想出聲阻止,也想問他到底在做什麼,但還是忍住。

慕林在醫學院就讀時,系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大膽」,總是研究一些其他同學想都想不到的治病方法,常令人咋舌不已。

奇怪的是,他並不是沒有理由的去做某些實驗,只是他沒有像一般醫學院師生一樣先訴諸文字,然後再做實驗,彷佛所有的計畫與療程全在他的腦中。

他的大腦就是一座智庫,除非他願意開放,否則沒有人可以進得去,就連他也不曾真正走進慕林的內心世界。

他對慕林研究蝴蝶對大腦的影響,早從他們偶爾E-mail的互動中得知,只是親眼目睹以「人體」實驗,還是第一回。

慕林安靜地做著注射的動作,雙眼一直在心電圖與葛風蝶的臉上來回梭巡,整間加護病房顯得格外肅穆與寂靜,連呼吸的聲音部被迫降爭最低,深怕一個不小心觸怒這個急于救同心愛女人的慕林。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他們已知這個慕林的來頭,大伙也希望看看他,之否真的能將一個被宣判死亡的人,重斬救活過來。

醫學告訴他們,心電圖停止的五分鐘內,是搶救的關鍵期,錯過了,就算是大羅神仙,也無法令死者起死回生。

時間一秒秒地流逝,慕林沉住氣等待著。

其實擔任醫師多年,他早已習慣每個人都會定上這一遭,只是沒料到,在葛風蝶被心電圖宣判死亡的那一刻,他引以為傲的理智瞬間崩潰了。

是他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堅強?還是她對他而言真的是有別于一般人?

就在答案呼之欲出的剎那,心電圖突然動了,那條代表生命啟動的線重新有了起伏。

「快!」他大叫,「再急救!她又有生命跡象了!」

馬里及其他的工作人員有幾秒的不可置信,全都像雕像杵在原地。

「快!急救!馬里,你在干什麼!」他再次嚷道。

馬里旋即回神,所有的醫護人員也在這時忙碌起來,不久後,葛風蝶也在急救之下恢復了心跳,雖然薄弱,但總算撿回一條小命。

此刻,心電圖上方的曲線圖,已恢復到幾近正常的律動中,大伙都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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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里與慕林再次回到私人的辦公室,他遞給慕林一杯普羅旺斯的迷迭香花茶,「喝一點,可以放松你的神經。」

他接過它,輕輕地啜了一口,雙方都沒再開口說話。

花茶喝完了之後,慕林站了起來,「我要去看她。」

「她?誰?」馬里故意問道。

「你欠揍!」他惱怒道。

「你已欠我一拳。」他提醒道。

「我--很抱歉。」他拉開門,準備離去。

「慕林,讓她休息一下,倒是我們該聊一聊。」馬里喊住他。

慕林站在門邊好幾秒,最後還是折回馬衛的身邊坐下,「有話快問,我還要去看她。」

「好,那我就長話短說,你為什麼知道用這種方法救她?」馬里快人快語地問。

「這問題復雜,一時很難道盡。」慕林輕描淡寫地回應。其實這也是他的困惑。

「我有時間听。」

「可是我沒時間講。」他冷淡地拒絕道。

「你不是小氣的人。」這是他對慕林的認知。

慕林迅速抬頭睇了他一眼,「你錯了。我一直是,不是嗎?」

「那是同學的誤解。」

「謝謝。」他苦笑。

「可以告訴我嗎?起碼我的醫學領域和你所學的在某部分是相通的。如果你不吝分享,我想這對人類的腦神經,甚至大腦,是有極大的幫助。」馬里道。

「你對蝴蝶了解多少?」他終于松口。

「只能分出牠與蛾的差別。」馬里直言不諱。

「虧你的國家有這麼多珍貴的蝴蝶。」他冷笑道。

「你就饒了我吧。」

「首先我必須說,葛風蝶應該對紅霉素過敏,所以在搶救中,產生休克的現象。我們都知道紅霉素這種抗生素,只有萬分之一的人會有不良的藥物反應,我想這點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我們的急救方向出了問題?」馬里追問。

「不算是。因為你的醫療流程沒有疏失,若有差池,僅在于她對某種藥物過敏而我們不知道。外加在這之前,她喝了一杯以伊莎貝拉,也就是蝴蝶的蛹所萃取的液體,加上多種該地特有的花茶調制而成的藥方,所以體內產生了極大的變化。

就跟中藥一樣,這些花草藥方與西藥共服時,有幾個重要的禁忌,其中最大、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它們中間必須間隔兩小時。

而她在離開阿爾卑斯山的小屋前,她又喝了一杯那種藥茶,到現在時間沒有超過兩小時,所以在急救時才會產生致命的反應。

其實,也許這對一些人來說沒有問題,但她卻出了問題,所以我才推斷她對紅霉素過敏。」

「原來是這麼回事。」馬里直點頭。

「其實,我研究蝴蝶多年,一直拿牠們做實驗,發現一種奇妙的現象,就是蝴蝶在真正變成蝴蝶時,必須經過蛹這個階段。

這階段看似完全靜止,但在蛹的體內卻又無時不在進行大革命。牠一方面要破壞幼蟲時又丑陋又難看的身軀,另一方面又要創造牠美麗的蝴蝶身軀,令人嘆為觀止的是,這種大力破壞性與困難的建設性工作,卻是同步進行。

最妙的是,有些蛹需幾天完成,有些則需幾個小時。例如被喻為歐洲最美麗的蝴蝶--伊莎貝拉,牠便是在短短的三天內經歷四個階段,三天內死亡。」他說出他多年的觀察。

「這麼奇妙!」馬里大為贊嘆。

「更奇妙的還在後頭。」

「是什麼?」

「就是在牠們交配之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通常得等到次年,才會再看到另一批蝴蝶飛來。這就是我要研究牠的原因之一,也是最困難的部分。」

「那和你救她有什麼關聯?」

「因為當時她和蛹一樣看似完全靜止,因此,我想既然她已被宣判死亡,那何不以蛹的蛻變生命,換回她的生息。」

「結果你做到了!」

「這只是起步,也是僥幸,這條路還很長,我不敢居功,只希望她趕快好起來。我--我想我需要她的幫忙。」他意味深長地說。

「需要她的幫忙?還是需要她的陪伴?」馬里問了道艱難的習題。

慕林登時不語。

「我會喝到你們的喜酒吧?」馬里又問。

「你不是不喝酒?」他故意回避問題。

「為了你的幸福,我非喝一杯。」

「你慢慢等吧,我去看她了。」他連忙起身。

「你說過她是你的妻子!」馬里在他身後提醒道。

他背著馬里揮揮手,「我只想快點帶她回紐約,我不喜歡這里突來的雪。」他答非所問地將問題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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