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的女兒!」男子一直點頭,「你真像當年的她……」
「你這個人渣、敗類,給我滾遠一點!」她繼續嘶吼道。
之前,她就曾經告訴過自己,若是有一天踫上這個毀了她母親的男人,她絕不會饒了他!
「你知道嗎?這項鏈是我送給阿曼達的。」他說,眼光變得柔和起來,「阿曼達以前一直將它戴在身上,還說將來要送給她的孩子……你就是我和她的孩子!?」
「不!」她抗拒地驚叫。
母親不是因為被他強暴,才懷了她的嗎?他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她用力扯下項鏈,怒氣沖天地大罵︰「還給你!你不配呼喚我母親的名字,也不可能是我的父親!」
「阿曼達……她好嗎?」他對她的漫天怒氣不為所動,拾起斷成兩截的項鏈,逕自問道。
「你滾!否則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她越喊越大聲。
突地,砰的一聲,大門被狠狠踹了開來,悅卜群帶著一些看上去訓練有術的武裝人員,拿著槍對著屋內的每一個人。
悅卜群睇著臉上掛著雙行清淚又蓬頭垢面的梅艷波,心疼不已,立即朝空中放了一槍。
「放開她!否則下一槍,我會開在你們每個人的肚皮上,」
梅艷波的淚水倏如雨下,圖尼亞——也就是自稱是她生父的男子卻緩緩站了起來,準備將她帶到悅卜群的面前,但,她卻用力甩開他的手。
悅卜群立刻沖至她面前,溫柔地問︰「你還好嗎?」
「不好!不好!一點兒都不好!」她的喊叫聲,帶著極大的怨恨。
「你對她做了什麼?」悅卜群的槍指著圖尼亞的胯下,只要確認他強暴了她,他會毫不留情地開槍。
「我沒有對她做什麼。」圖尼亞冷靜地說。
「是嗎?」他反問梅艷波,卻見她再度沖回圖尼亞的身邊,準備以一直以來都預藏在身上的帶刺手環,狠狠刺殺圖尼亞,他立刻將她給擋了下來。
「這里的法律從不保障女人!你殺了他,就出不了這片沙漠!」
「我不打算出去!我要替我母親報仇!」她吶喊道。
悅卜群雖不明白她與圖尼亞之間的恩怨,但仍一肩擔下,「我會替你做。我將以席•悅卜——席•達達亞孫子的名義,為你,以及你的母親討回公道。」
這是他首次承認自己約旦皇室的身分,為了她、為了平息她心中的怨恨、為了平安地帶她離開這片沙漠。
她看著他,淚流不止……
第八章
美國波士頓
梅艷波坐在母親的對面,看著一語不發的她,心里很復雜。
「媽,難道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她忍不住問道。
阿曼達睇了睇自己的女兒,終于說道︰「他叫圖尼亞。當年我被公司調往約旦采訪時,就是他接待我的。」阿曼達的思緒回到了二十一年前,就像說著別人的事般,不疾不徐。
「當時他是該地的翻譯人員,的確幫了阿拉伯文不夠輪轉的我不少忙。」阿曼達停頓了一會兒,「他有個未婚妻。」
她暗吃了驚,卻沒有打斷母親的話。
「她未婚妻的父親在當地是個有權勢的大人物,當她得知圖尼亞時常和我在一起時,心里很不高興,為此,還和他有過幾次爭執。為了避免造成他兩人的誤會與沖突,我便要求總公司再派另一名翻譯給我。可是沒想到,那個新翻譯到來的當夜、圖尼亞突然來敲我的門……」阿曼達言至此便打住。
「他強暴了你!?」她這下子急得月兌口而出。
阿曼達立刻糾正她的臆測︰「沒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驚問。
「讓我把故事說完。」阿曼達再次回神,繼續說道︰「那晚他來找我,告訴我一件令我十分震驚的事。」阿曼達重重地吸了口氣,「當時他滿身酒氣,抓著我直問為什麼要換掉他?我看到他眼中的淚光,突然有些不忍,但又不想橫生枝節,我試圖趕走他,但怎麼也推不走他。」
她再次陷入回憶中,而梅艷波則屏息以待,直到母親再次說道︰「他告訴我,他愛上我了。」
「什……什麼!?」她睜大了雙瞳。
「我的震驚不下于你,我一直搖頭拒絕接受,但他抱起我,炙熱地吻著我,起初我抗拒著,但那炙熱的吻就如沙漠的烈陽,燃燒了我的身體、我的靈魂,藉著酒意,他——上了我的床。對年輕人也許是一種麻醉劑吧!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多次歡愛後,終于東窗事發。一夜,我和他雲雨過後,大門出其不意地被人狠狠撞開,只見圖尼亞的未婚妻與她的父親,帶了大批的人馬沖了進來,對著我倆大加撻伐。我成了誘奸圖尼亞的賤婦;他成了悖離未婚妻的惡人。就在我的眼前,眾人以皮鞭抽打他,而我……」阿曼達說到這里,渾身打著冷顫。
「媽……」梅艷波知道母親當年的下場,絕對不會好過于他。
含著淚光的阿曼達勇敢地吞下淚水,繼續面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個女人叫莎莎雅,她走到我的面前,掀開我覆體的被單,意圖當眾示人。當她看到我頸上的彎刀項鏈時,發狂地甩了我兩耳光,大罵我無恥地搶了她的男人,也搶了她男人本該給她的信物。
怒火中燒的她準備搶走項鏈,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與力道,用力將她推開,並把那條鏈子一口吞入月復中。」
「媽!」她終于知道自己如烈火般的個性,不單是來自她的父親,還有她的母親,
「莎莎雅見狀,氣得用力踹我的肚子、拉扯我的頭發,並抓我的頭去撞牆。」
「媽……」她的聲音頓時沙啞,眼淚直流。
阿曼達也淚流滿面,「就在這時,圖尼亞掙月兌眾人的鞭打,撲擋在我的身前護衛我,還宣布他愛上我的事實。莎莎雅受不了這個打擊,于是藉助她父親的力量,將我們分開,同時還把我丟給一群不知從哪找來的牛鬼蛇神……」
阿曼達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他們走後,我……被那群男人以頭罩蒙住了臉,然後……」
「媽,你別說了!」她顫抖地阻止道。
「讓我說完,孩子。」
「媽!」
「本以為這就是最糟的懲罰,誰知這些發泄完的男人們走後,我的房子被反鎖,而且起火燃燒……他們想燒死我!」阿曼達已泣不成聲。
梅艷波一直啜泣,不知如何安慰母親。
「我以為我死定了,誰知道,就在生死關頭,有人踹開了後門,救我出來。」
「是他嗎?」她還是沒有稱圖尼亞為父親。
阿曼達搖了搖頭,「是那個新來的翻譯。」
「感謝上蒼有眼。」她吁了口氣。
「他連夜將我偷偷送到當地的美國非官方使館,請求救護與救援,待我身體稍微恢復後,立即被送回美國,從此改名換姓,以免這些人伺機報復。」
「這事之後,你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嗎?」
「沒有。」
「你想過找他嗎?」
阿曼達答不上來。
「那你愛他嗎?」
阿曼達還是沒有答話。
「你這是何苦……」她為母親付出的慘痛代價感到不值。
「年輕時,我唯一做錯的事,就是介入別人的‘婚姻’,這事在回教國家,根本不見容于世,我卻不知死活地飛蛾撲火。更可悲的是,我一直以為我不愛那個男人,跟他之間,只是單純的吸引。直到……他撲到我的身子前方,擋下一切,我才訝然明白,就算自己不愛這個男人,但他對我的愛護已超過一切,雖然最後我們被迫分離,並飽受催殘,但我都不怨他。我很驚訝,今日他怎麼成了色欲薰心的綁匪?你們竟然是在那種情況下見面時!」阿曼達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