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看見皚皚白雪之中,有人朝她走來!
她奮力睜大雙眼——
是他?!
令她又惱又怒的安東尼!?
他在笑,而且笑得很開心。
她真想撕爛他那張過於迷人的臉蛋!
等等,等等……他的雙手立見然搭在兩個金發妞的肩頭上!一邊走,還一邊狂放地笑……
這個該下地獄的公子!濫情的家伙!
她用力吸一口氣,打算繞路去停車場,卻發現自己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但她還是不放棄,再次喘著氣往右邊走,誰知一腳踩空,整個人跌進雪堆中,「啊——」
這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安東尼的大喊聲︰「房艷!」
他一把抱起意識有些模糊的房艷,焦急地看著她,「你還好嗎?」
「我很好。不……不準踫我。」她虛弱地回絕。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逞強!」他被激怒了。
「不用你管。」她有氣無力地反抗道。
「不要我管,我偏要管!」他起身,打算帶她就醫。
「多事。」她還是不從,音心識卻越來越薄弱。
「有本事就別在我面前昏倒,既然不支倒地,就認命。」他冷峻地說。
「我不會感激你的。」她的雙瞳幾乎閉上。
「我也不差你這一句謝謝。」他直言無諱地回應。
「那就放開手,我不要你這雙濫情的手——踫我。她費盡力氣地反擊。
「我偏要!」他又氣又惱,沒想到她對自己的評價如此差。
「你——太過分了——」話落,她旋即陷入昏迷……
安東尼嘆了口氣,算是領教她的倔脾氣了,但仍決定將她帶回他在紐約的飯店。
假期飯店的總統套房里,房艷正因發燒而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一旁坐著的,是一直忙著喂藥、為她量體溫的安東尼。
都已半夜三點了,他都還沒能合眼。
他靠在沙發椅上,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仍然昏睡的房艷,想起他們第一次的相逢,唇角不禁勾起了笑。
那時的她,高傲而美麗。
當他威脅她陪自己喝一杯時,她竟打算以發簪刺傷他,那時的她激絕而斷然,就像撲火的飛蛾,讓人忍不住想為她的勇氣喝采。
再來的雪地施舍,為她的冷漠憑添一絲熱情。
如今的她——
就像孤夜無助的芳魂,讓他忘了她的驕傲、她的激越、她的斷然拒絕。
他只想在這一刻,享受他們之間休兵的寧靜,讓他可以好好地欣賞她。
她真是個奇特的女人!明明就在他的身邊,他卻無法觸及她的真心……
女人之於他,向來是不須費心的,她倒是破了他的例。
他喜歡逗她,看著她怒、看著她瞋、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容顏,甚至連現在……都是一種享受。
「嗯——」房艷輕輕地轉動頭,眉心卻蹙了起來。
他連忙收回思緒,悄悄地走近她,對著雙目仍然緊閉的房艷,輕聲低語︰「你覺得怎麼樣?」她沒有回答他,但微蹙的眉卻松了。他這才滿足地模著她的臉頰,「小艷兒,好好睡吧,明天就會好了。」
那容顏更加地放松了,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大掌仍然在她的臉上來回地安撫著,「我會等你醒來。」
「嗯。」她似有感應地應了聲。
他笑了。這可是她第一次這麼听話!
「我等你跟我斗嘴。」
他再次為她量了一次體溫。
三七點三度。很好!燒已退了,他也可以睡了。
扯下領帶,他在沙發上躺下,漸漸合上眼……
安東尼再次醒來,已是早上十點。
可是床上卻不見房艷的身影。
他走遍總統套房的每一個角落,才在梳妝台前的花瓶下方發現了一個信封,抽出信件時,掉出了一張支票,他蹙起眉拾起支票,瞥了上方的金額——
一千美金。
他冷哼了聲,開始閱信——
留下支票一張,希望你收下!算是醫藥費。
房艷
看完信,他甩了甩手中的支票,又惱又無奈地搖頭。
他哪需要這一千元?這點錢對他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
她是想藉此劃清彼此的關系或是償還欠他的人情嗎?
笑話!
能讓他安東尼親自守護的人,她可是第一個!
要是她知道一個晚上他在全球的企業,可以為他賺進多少錢,她一定緩 悔讓他守候了她一夜。
而對於越不領他情的人,他越要她接受!
反正,他們還要在波士頓見面,不是嗎?
笑了笑,他將支票小心地放進他的皮夾內。
波士頓見了,小艷兒!
坐在候機室的房艷,仍然有些鼻塞與輕微的頭疼,但她依然堅持飛往波士頓。
堡作對她才是最重要的!她一再告訴自己。
可是安東尼那張臉,卻不斷地鑽進她的腦海……
昨夜她雖然發燒,但隱約記得是他自雪地里救起她,還為她做了好多好多的事,是他這種花花大少根本不可能做的事!
她依稀記得他的大掌溫暖的感覺,讓她疲憊的身體與靈魂得到安撫。
但天一亮,她馬上憶起,在雪地里,安東尼的雙臂曾掛在兩個金發女人的肩上,而非獨獨為她敞開!
所以,她選擇避開他。
本想在留言中謝謝他的救助,但一想到他的風流多情,理智瞬間取代感性。
她不該因他一時的伸出援手而心軟!
公子之所以受歡迎,正在於他們懂得釋放溫柔,擅長所謂的英雄救美。她不能落入這樣的牽制中!她父母血淋淋的實例還不夠嗎?
像他這麼樣一個終年在女人堆中打轉的男人,她不可以心軟!
她從來就不信任男人,對他——更不該例外!
「各位請注意,飛往波士頓的旅客,請於九號門登機……」候機室傳來廣播。
頓時,她從紊亂的思緒中回神,提起簡單的行李,準備登機。
望著候機室的窗外,外頭仍然下著雪……
希望波士頓不會太冷才好。
她試圖從雪景中走出來,卻發現從最冷的美國東部—紐約,到最熱的拉斯維加斯,都有安東尼的影子。
不!她不該想他的。
去他的溫柔!去他的笑臉!堡作對她才是最重要的。
深冬的波士頓蒙上一層雪白,寂靜的大道上少有人煙,尤其在靠近山邊的道路,更是難得看見車輛經過。
房艷特別穿著雪白保暖的雪衣、雪帽,雙耳也戴上一副毛茸茸的耳罩,實在是害怕再次感冒。
單身固然好,想去哪兒就可以隨時成行,可是壞處就是病了,身邊沒有人可以照顧,甚至送上溫暖。
不過,這是她選擇的路,她沒有權利喊苦。其實大部分的時間,她還是很滿意現狀,只是這些天感冒,讓她變得有些軟弱。
不要再多想了,她是來工作的。
拿起手中的相機,她開始朝艾古柏二世委托的別墅外觀,連連按下快門,或站或蹲,試圖將這具有古樸風味的別墅,完全納入鏡頭之內。
忽然,她發現在屋角右邊有一棵沒有落盡葉片的大樹,閃著楓紅般的色澤,煞是美麗。一時之間,她怔在原地……
她最喜歡波士頓,因為秋天一到,在波士頓,幾乎所有的綠葉都換上楓紅的色澤,遠遠望去,不禁讓人感到造物主的偉大。
也許是這股感動,讓她對艾古柏二世的別墅改裝,有了新的靈感。
她想以「秋色」為他的別墅重新賦予新生命!
她馬上抽出隨身的PDA,開始寫下構想。
這時,不遠處緩緩駛來一輛黑色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