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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君的獵物 第18頁

作者︰席晴

「你難道不怕,你失去的記憶里,有一段可能是你這一生中,最真摯的戀情或是最愛的女人?」她很難想像,有人可以這麼看淡過去。起碼她做不到。

「你知道嗎?我之所以為你所動,就在于你對過去的‘惜情’;但想要搖醒你的,也是你對過去的‘惜情’!

珍視過去無罪,但一味沉醉,就顯得逃避現實。人應往前看!如果,在我的過去真有那麼一段刻骨銘心的情愛,也真有那麼個女人打動我,那我——應該不會忘了她。」

話至尾端,他的聲音陡地降低。

「你知道在阿蒙尼赫特二世的白金字塔附近,最容易有沙塵暴;如果我們在這一波沙塵暴中分散,甚至失去記憶,你——你會想我嗎?」她大膽地問道。

他再次探著她晶亮多情的眼眸,反問道︰「那你會記得郎立,還是我郎夜君?」

她突然不語。

因為此刻,她發現郎夜君與郎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不分軒輊了。

不見她回答,他露出真誠的笑容。「我會記得你。」

她的心頓時掀起萬丈波濤,薄薄淚光覆上她的眼。

「傻丫頭,走吧,古墓就快到了。你找回你要的東西,回憶也好、古墓也好,總之,得到了你想要的之後,就得和我回紐約。我可不想被埋在這片滾滾黃沙中,我怕——會忘了你。」

她側過臉睇著他,不知他講的哪一句才是真心話。

車隊終于在半小時後,到達目的地,卻看見一塊巨型的石碑矗立在那里。

郎夜君與霍湘于是和所有隨行人員走近它。

那塊巨型石碑上頭,刻著幾行阿拉伯文,隨行人員將內文念了出來——

「此墓地,已被考古學家達馬發現為阿蒙尼赫特二世的妃子阿美西斯之墓,目前列為保護區,以待進一步探勘,沒有通行證,不得人內,違者依法處以刑罰。切勿以身試法。埃及古跡行政部門。」

霍湘看著石碑上的字,不敢相信多年前與他們合作過的達馬教授,已經探勘此墓為阿美西斯的墓,而且不準外人進入。

就在她疑惑不已時,他們的身後傳來隆隆的車聲。

眾人轉過身子,就睇見三輛車子朝他們駛來。

為首的阿拉伯男子在車子煞車後,從上面跳了下來。

他一見霍湘與郎夜君,登時張大了眼!

「是你!?郎立,你——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還有,曉香,你也來了!真高興見到你們。」

霍湘立刻認出來人,雖然他的胡須變得更長更密了,但那鷹勾鼻,還有那深邃的大眼,她是不會認錯的!

「達馬教授,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打完招呼,她指著她身邊的郎夜君。「他不是郎立,是郎夜君。」

郎夜君只是勾著唇淺笑,沒有過多的熱情,就像看著一群人在演著一場戲,他只是個觀眾。

達馬仍是一臉驚訝,「他不是郎立!?」

她尷尬地笑了笑,「說來話長。」

「好,我有的是時間,走,我請你們吃飯,我們好好聊聊!郎——郎先生也請賞光。」

他點了點頭,「恭敬不如從命。」

「太好了!太好了!」達馬的熱情與好客,似乎顯得有些矯情。

郎夜君卻依然噙著淡然的笑容。

他直覺這個達馬,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或者該說,不是個單純的考古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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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盡「地主」之誼,達馬招待霍湘與郎夜君,來到該地最有特色的餐廳用餐。

「來!我敬你們。」達馬高舉著酒杯,熱情十足。

霍湘于是含笑舉起面前的酒杯淺酌,「謝謝。」

郎夜君卻只是噙著慣有的冷淡,不冷不熱地舉起酒杯。

達馬當然感覺到郎夜君的提防,良心說,他並不喜歡這個人,他雖貌似郎立,卻較他謹慎得多。

不過現在他不想和此人結梁子,于是雙掌一拍,餐廳包廂的兩邊,立刻走進兩排穿著阿拉伯服裝的女子,樂音一響,便扭著蠻腰盡情地舞蹈。

「達馬教授,您太客氣了。」霍湘見此陣仗,知道達馬教授真的有心招待他們,只是她不懂郎夜君為什麼這麼陰陽怪氣。

「教授,謝謝您,我再敬您一杯。」她高舉起酒杯,杯口尚未踫到唇邊,就被郎夜君奪了去。

「我代她敬你。」

達馬也是一怔。

這個郎夜君也似郎立那麼保護她!

「好!好!誰喝都一樣!反正我很高興和曉香重逢,還有結識你——郎先生。他連忙執起酒杯,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時,他瞧見郎夜君那張臉,依舊冷沉,沒有一般人該有的熱絡,心底不免有些顧忌。

「教授,阿美西斯古墓在什麼時候關閉的?」霍湘好奇地問。

「自從郎立失蹤後不久,就關閉了。」達馬送了一口羊肉入口。

多年前,他們一行人分成三小隊,郎立與霍曉香一組。

他們分頭進行探勘,所以郎立的莫名失蹤,他也感到困惑極了。

可是經多方打听,卻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就常理而言,如果郎立想要一個人離開沙漠,似乎不可能;而據當年被騙離開古墓洞口的人表示,他們也不知道郎立的去向。

不過,郎立失蹤後,他在郎立所探勘的路線上,發現一處十公分左右的地方與周圍的落灰情形不同。也就是說,在那地方曾經放置一樣「東西」,巧的是,在霍湘與郎立進入之後,東西就不見了。

看那形狀,和他要找的寶瓶的底座幾乎相同。而且,郎立也在那時失蹤,所以說,他和失落的寶瓶絕對月兌不了關系。

他得套問曉香這丫頭,也許她可能知道些什麼。

不知達馬教授心思的霍湘,在听到郎立失蹤的事,她的心仿佛再次受到撞擊。

「講到這事,我倒想問問你,郎立在失蹤之前,好像找到寶瓶,你知道這件事嗎?」達馬故作輕松地套問她。

「呃——」她也沒料到達馬會忽然這麼問,一下子答不上來。

郎夜君卻代她回答︰「她如果知道寶瓶的事,只怕現在已被人迫殺。」

「你——」達馬沒想到郎夜君也知道寶瓶的事,對他更加提防了。

「教授,我沒有听過郎立提過任何有關寶瓶的事。我來這里只是想——看看郎立失蹤的地點,有什麼蛛絲馬跡,我——」她連忙接續道。

「我明白,別難過。對了,我在整理他的考古研究文件時,意外發現一本他的手札。」為了緩和氣氛,達馬于是從褲袋中拿出那本土黃色的小冊子。

「教授,我可不可以看一看……」她的眼眶瞬間紅了。

郎夜君的心仿佛被人以利刃,狠狠地劃了一刀……

她還是那麼在意郎立,他真的好嫉妒!

想來可笑,他竟然得去嫉妒一個死去多年的人!

「當然可以,郎立這本札記寫的幾乎都是有關你和他的事。對不起,為了發現他的行蹤,我請人將里面的中文譯成了阿拉伯文,所以,我才知道這本札記是你和他的——日記。希望你不要見怪。」達馬說得一臉真誠。

她卻一直搖頭,謹慎地從達馬的手中接過那冊子,淚珠正好滴在手札上,也滴在郎夜君的心口,他霍地站了起來。

「我到門口抽支煙。」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達馬堆著勉強擠出的笑容,「請便。」

霍湘卻一逕沉醉在那手札中,低聲啜泣。

「曉香,別哭了,以我們阿拉伯人的觀念,人死後是回到阿拉真主那里的,反倒應該欣喜的。」達馬低聲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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