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驕傲地抬高下顎,突然喊住穆法亞,"先生,請等一下。"又是一句法文。
穆法亞驀然回首,她已走近他,就在他的身邊拋出了一句中文,"換個女人吧,她配不上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麼雞婆。不過說中文有個好處,便是他若听不懂,她也不會太難堪。
"她不是我的女人,但還是謝謝你的忠告。"他極淺的笑容流露出玩味。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中、英、法文皆通。
"你又是來自何方的精靈?"他專注地睇著她。
世界彷佛靜止了。
而這段中文對話,當然旁人都听不懂。
"救命啊!"突然,殺風景的求救聲從十公尺外來。
不消三秒鐘,一個搶犯疾速往穆法亞與風葉兒的身邊撞來──
"啊!"風葉兒躲避不及,整個人被撞退了五公尺遠,而穆法亞也在第一時間以腳絆住那名肇事者,趁其跌得狗吃屎時喝令︰"抓住他,移送法辦!"優雅頓時消失,冷鷙遂現。
在搶匪被其他男子圍困之際,他連忙奔至風葉兒的身邊。"小姐,你沒事吧?"
扳正她的身體,只見前一秒還鮮活靈動的她,竟陷入昏迷……
他的心彷佛狠狠刺上一刀!
"快叫救護車!"抱著她,才驚覺他不想就這麼與她擦肩而過。
而愛慕她的蘇百利上前,想搶過風葉兒,惡狠狠地瞪著穆法亞與賈姬。
"我來抱她,你們這對闖禍精別接近她!"
"注意你的遣辭用句。她──現在是我的責任。"穆法亞不容他人置信的寒氣,瞬間從周身四溢。
蘇百利不禁打了個寒顫。
第二章
紐約市立醫院的急診室里,此刻正忙成一團,醫生與護士全圍著一名陷入昏迷的女孩,連院長也出面指揮急救過程。不知情的人會以為是哪位大人物受傷或病危了。
雖然的確是有大人物在場,但他不是病人,他正是全美的林業鉅子──穆法亞。
穆林集團紐約分公司的人馬一風聞他在此,立刻紛沓而至,才知虛驚一場。
而院長尼爾森也在前一分鐘,接獲紐約市最具影響力的另一號大人物──金皓天的電話,要他全力搶救目前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想來,這女子的身份非凡。
"各位,如非病人家屬,請先離開,當然穆先生除外。"尼爾森冷冷地說,勢利眼昭然若揭。
一直未發一語的穆法亞終于開口。"尼爾森先生,請先為她找一個安靜的病房,杜絕閑雜人等。"平靜的口吻,有著不容漠視的威嚴。
"是!雪莉,快為這位小姐安排住院。請問如何稱呼這位小姐?"尼爾森謙恭地問。
穆法亞平靜的眼頓時陷入為難。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是風葉兒。"遠遠隔在人牆之外的蘇百利高聲喊道,"我是她的學長,我有她的電話──"其實他也只是她同校的學長罷了。
尼爾森和穆法亞這才憶及他的存在。
"讓他過來。"穆法亞出聲了。
蘇百利這時可是昂首闊步的走近。
"拿來。"穆法亞簡單地令道。
"拿什──麼?"蘇百利的盛氣在下一秒,就穆法亞的貴氣給壓下去。
"她家或是聯絡她家人的電話。"他淡笑,似在嘲笑蘇百利。
"我只知道聯絡她的這個電話,但不知道是否能聯絡上她的家──"話未盡即被截去。
"拿來。"無溫度的命令句仍不失雅。
蘇百利從沒見過有人可以不怒而威,跟前這有如英國紳士的男子卻是這麼一個人。
"哪。"他按下電子記事簿,立刻秀出一排阿拉伯數字。
他直覺這電話號碼有點眼熟,但焦慮旋即取代疑惑,忙不迭地撥起蘇百利秀出的號碼──
對方的電話是傳來風葉兒的錄音留言,那輕俏的聲音彷若此刻她正健康活潑地站在他的跟前……
他的心竟蠢蠢欲動了起來……那是一種很奇妙,也很難描述的感受。這促使他不自覺地看向病床上緊閉雙瞳的她──
她的容顏沒有絲毫痛楚,宛如睡著了一般。
突然有種怪誕的念頭鑽進他腦門──他彷佛知道,"昏倒"這個對一般人而言的"意外",對她是命定的常態。
"嘟──"電話那端準備錄音的聲音霍然響起,喚回他短暫的失神。
"您好,敝姓穆,我不知風葉兒的家人是否能听見這通留言,但我還是想踫一下運氣,因為風小姐目前正在紐約市立醫院,請與我聯絡,我的電話……"溫文爾雅的談吐看傻了一旁的眾人。
"總裁,這件小事交給屬下來辦就好。"穆林集團紐約分公司的總經理鞠躬哈腰地說。
深潭般的眼神僅是溢著淡然,"你們全回去工作,並好好招待賈姬,我會再與你們聯絡。"簡單明了的指示,飽含不容置疑的強勢。
"法亞──"賈姬不依。
"回去做好你總編輯的工作,我希望盡快見到楓葉。"淡漠卻不容駁斥的語氣,似在暗崳著她是打著與楓葉洽商的口號隨自己來紐約,那麼現在正是她該"盡職"的時候。
"是。"她當然知道他暗指什麼,即使不願留下他與那個女人單獨相處,也無可奈何。
這時,病房也準備好了,風葉兒被小心翼翼地送進病房,半小時內只見醫護人員進進出出,一會兒抽血、一會兒打針,忙得不可開交。
"難道沒有更先進的方法?"穆法亞感覺那些針劑彷佛是打在自己身上,顯得有些浮躁。
"穆先生,由于沒有她的身份證明,我們無法立即查閱她的健康紀錄,所以只能一步一步來。"尼爾森連忙解釋。
"反正先讓她醒過來。"他的語氣也顯出煩躁。
在一陣急救過程中,穆法亞一步也不曾離開她。而蘇百利像是和他競寶似地,也撐在一旁。
突然間,穆法亞出聲,"你認識她多久了?"
"什麼?"蘇百利沒料到對方會這麼問。
"你除了知道她叫風葉兒之外,還有呢?"他雖然在問話,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我──"蘇百利登時辭窮。因為風葉兒向來神秘,沒人知道她的父母是何許人也,她也從不和人談及此事,所以,他曾猜她是孤兒,但她沒有孤兒那孤傲受傷的神情,反而多變如雲,讓人猜不透她。
原來這個寶貝她的乾淨男孩,根本不算"認識"她!
穆法亞低低地笑了。
"你──你笑什麼?"蘇百利不禁惱羞成怒,因為穆法亞的笑容對他不啻是種侮辱。
"動怒無助于你對她的了解。"他已經很寬大了。
也許一般人以為他溫文的外表是不具威脅的,但他的四個死黨都知道,他的笑容與爾雅的表相之下,是絕對的冷情,只是他的家世與教養將他"包裹"的無害罷了。
"可惜,你對她的了解比我更貧乏。"他反擊。
"這是前一分鐘的事。從此刻起,我將完完全全了解她。"他自信地道。因為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或人,很少有得不到的。
"你──"蘇百利自知拚不過他,頓時無言。
"我的葉兒呢?葉兒呢?"這時房門突地打開,一個身材魁梧的英國大佬慌亂地喊道。在看見床上昏迷的風葉兒時,整個人沖動地奔向床前,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