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母親的教訓、孤兒的身世,在在提醒我要好好愛惜自己,我不會重蹈母親的復轍。"她信誓旦旦地說。
"希望你不會怨我管得太多。"他也察覺自己剛才的態度,已超過哥哥的角色。
"不會。你是我最信賴的人,也是我的好兄長。"認真而誠摯的神情,也夾著不容跨越的堅持。
馬克溫兀自低嘆。頃刻間明白,任他如何愛她、保護她,他永遠不會是她選擇的對象。
至于芳心何屬,已非他能左右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男人負她。盡避這個人是金皓天也不成,除非他拿真心來換!
金皓天……漾情的認養人也姓金,據他了解,漾情從小就一直在收集他的消息,甚至他的新聞……
這個"金大哥"會不會是金皓天呢?
畢竟一個人想登上美國的新聞版面下是這麼容易的,他只依稀記得童稚的她曾在他面前說,她的金大哥是個很有名的人!會是他嗎?
到口的問題,卻在看到一雙儷影時中斷——
金皓天與黃愛琳雙雙走在金氏大樓外的庭園,而水漾情也在下一秒鐘瞧見金皓天。
她的臉色登時慘白,臉上寫著絕望與沉重。
是他,就是他!馬克溫下著定論。那是一種男性的直覺,這個男人絕對就是讓漾情花容變色的男人!
但可惡的是,他竟公然和另一個女人狀似親密的出雙入對!
金皓天收到那抹不友善的波光,于是朝他們瞥了一眼。
不看還好,一瞧就讓他怒火沖天!
這個男人竟然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吃中飯!前天他才和漾晴親熱的離開蒂芬妮,今兒個卻帶她來此用餐!而這個"她"好巧不巧就是"他的人"——水漾情。
可惡!這毛頭小子,到底想一腳踏幾條船?
他雋冷地走向馬克溫,"你怎麼對我身邊的女人都感興趣?"
馬克溫一怔。
他身邊的女人?
有沒有搞錯?他竟然敢這麼質問他?
"你以什麼立場來質問我?如果你這麼論斷我,那麼請看看自己是否毫無瑕疵。"馬克溫將目光指向金皓天身邊的黃愛琳。
"我比你好,起碼是和同一個女人用餐,但你卻不是!"金皓天的話寒意十足。
"哈!"馬克溫知道他誤會了,但不介意他繼續誤會下去,"關于這一點,我只能說一定是你沒有好生對待'她們',所以她們才會棄你擇我。不過,我也該感謝你把機會讓給我。"馬克溫不輕不重地丟下話。
但這已在金皓天的心上劃上一刀,痛,已無法避免。
"滾!我不要在這塊土地上看見你!"他動怒了,為了"他的女人"動怒了。
"憑你?這是金氏集團!只有金皓天才可以支遣我。"
"原來這是金氏集團你也知道啊!"他突而冷笑。
水漾情一見情勢一發不可收拾,連忙將馬克溫拖走,"馬大哥,我們走吧!"
馬克溫不明白她的眼神為何如此惶惶不安,但他沒多問,只是冷冷掃了金皓天一眼,便與她走到公司的對街。
"他是你心頭一直記掛的人對不對?"他終于問出口。
水漾情不語,但卻淚盈于眶。
"我剛才太過分了點,但我不容任何人欺負你,就如小時候一般。你永遠都是我的——家人。"他忍住悲痛地說道。
他失去的何止是"家人",還有"佳人"啊!
因為,她現在已鮮少和他吐露心事了。
"馬大哥,我——"
"我明白,你別說了。"他實在不忍再逼她。
"讓我說。是他,就是他。明知配不上他,還痴心妄想。"淚如泉涌,無法遏抑。
"是他配不上你!你美麗、善良、聰慧。你——"
"我窮,他富有;我是孤兒,他是富家子。"她辛酸地說。
"漾情——"他好心痛。
"他就是金皓天,金氏集團就是他的。剛才我們踏的那塊土地,正是他所擁有的,而他也是你我的老板。"
她的眼神飛到那棟巍峨的帷幕大樓上,方寸之間興起萬丈狂濤……"難怪他剛才會說——"她是他身邊的女人。
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下午上班時間一到,水漾情就趕回辦公室工作,而金皓天也于二點回到他的辦公室。
她一見他,機械性地道︰"金先生,您回來了。"
他僅以"嗯"一聲回答。
兩個人頓時陷入沉默。
最後還是她打破尷尬,主動走向他,"這是中午股市的分析報表;另外,還有精算部門研究股市的相關資料。"她拿起一份資料放在他的面前,又道。"我存了一份備檔在您的電腦中。"
"嗯。"一聲悶哼後,辦公室又恢復冷寂。
※※※
水漾情不知該繼續站在原位,或是退下。因為按常理,他們此時該坐下來研討今天購股或是售股的得失,再研議明日的動向。可是,他這一聲"嗯",讓她不知該如何因應,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他的指令,也等待他的心平氣和。
這時,他終于開口了。"你坐下吧,我們開始工作。"
接下來的三個鐘頭,他們除了討論各項數據與關事宜外,幾乎沒有一句題外話,似乎中飯時的那段插曲,不曾發生過。
五點鐘一到,公司獨特的下班鈴聲輕輕響起,他倆這才驚醒過來。
"你——該下班了。"他冷聲道。
"那下面的討論——"其實精算師的工作沒有所謂的下班,何況,他們並未談到結論。
"明天吧,我不想你一來上班,就被嚇得逃回老家。"他似假還真地道。
"我不是這種人。"她堅定地說。
"那你是哪種人?"他于是打蛇隨棍上,要引起另一段話題。
她先是一驚,繼而啞口無言。
"有很多問題,因為身在其中,根本看不清楚。"他一語雙關地道。
"金先生,您——想說什麼?"她知道他的話中有話。
"你真的想知道?"他放下餌,誘惑她。
明知是陷阱,她還是跳了進去。
正如她愛上他!一樣的痴與傻,卻心甘情願。
"我想知道金先生的真正想法。"水漾情直接而毫不猶豫地說。
她的這個表情、這種堅持,瞬間震懾住他。
有多久,他不曾踫過這種——不畏一切的"對手"!?
除了他的四個死黨,和那抹黑色的縴影,他不曾有過那種震撼。
這種熟悉的感覺,竟在這個女人身上發現?
她為什麼在某些地方與漾晴有些類似?為什麼?"我在洗耳恭听。"她堅決地再次催促道。
不容他多想,順口而出。"你愛那個小子嗎?"
"哪個小子?"
"裝傻,就不是我選的精算師。"他提醒她。
"為什麼這麼問?"她輕喟道。
"因為,如果你不愛他,問題就不存在。但若愛,問題就恆得探討。"他沉穩地說。
"那我可以不回答問題,直接听您的建議嗎?"她問。
"你果然符合精算師的資格。不過,卻漏算了我的時間及利潤。"他故意刁難她。
"金先生——"她的確沒有計算到他的感受。
"好吧!算是我給新進員工的福利。"他詼諧道,"如果,你真愛那小子,就要小心點。因為,這個男人正如我中午所言,腳踏兩條船。"
馬大哥腳踏兩條船?
"前幾天,我看見他和另一個女孩在海邊公園散步,而且——很親密。"他又道。
他誤會了!
那個人正是她啊!但他們沒有很親密,只是很熟稔罷了!
金皓天瞧見她遽變的臉色,以為她大受打擊,又補了句︰"你好好想想,自己小心點。"
"嗯。"她淡淡地應了聲。
其實她覺得,要說腳踏兩條船,他比較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