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漾情感覺自己的臉,有著像小丸子一樣的三條線,既怒又不能發泄,連頭頂都開始冒煙了。
"你的手可以嗎?"他故意問道。
"當然——可以。"可以這兩個字的氣勢就弱多了,"就算不行,還有腳。"她忽然得意的說。
"腳?"他立刻聯想到泰式按摩,眉心不覺蹙了起來,但仍不忘調侃問道︰"你有多重?"
"這是女人的秘密。"她也是一怔,旋即恢復正常。
"你的秘密可能害我斷掉兩根背脊骨,這種險我可不冒。如果你超過五十五公斤,不準你爬到我身上。"尾話說得似假還真。
"你放心,我不會爬到'你身上'!我只是單腳著地,另一只腳為你按摩。"
"那洗過腳了沒有?"他又故意地道。
"你——太過分了!"
"這麼問是維護我皮膚的權益。還有,你的腳趾柔女敕優美嗎?"他忽然覺得這麼說,有些愉快。
"你——你——"她真想掐死他!要不是看在他今天生日的份上,她才不會來呢!"又不是選美!你管這麼多做什麼?"
"如果你的腳有香港腳,會傳染給我;如果是粗皮粗肉,會磨痛我的背脊。"
"那你還要不要檢查我的手,看有沒有富貴手?"她簡直氣極敗壞。
"謝謝你的提醒。"話落,他人坐了起來,一把抓起那雙粉女敕的小手,認真的端睨起來,"是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嘴角的笑容越泛越大。
"你——放手。這是性騷擾!"她嘶啞地抗議,渾身不自覺輕顫了起來。
仿佛任他這麼握著自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而且還有一種潮騷自腳蜿蜒而上,一路點燃她從不曾為誰開啟的悸動……
他卻在此時毫不保留地在那雙被他困住的柔荑上,大方地烙下他的唇印。
"我將我的健康交給你,你可別害我染病。"半真半假的告白,似乎還潛藏了一些很難厘辨的情愫。
"你、你——"她又結舌了。
"但我想還是再檢查一下你的玉足,比較保險。"他大膽地睇著她腳下的那雙舞鞋。
"不行!"她壓抑地驚叫。
"哈——"他笑得好得意,"怕什麼?難道我真的猜對了?你有香港腳?"
"你才有香港腳呢!"她氣極敗壞又驚惶不安地反駁。
有人說,玉足是女人的性感帶,它可以刺激男女歡愛,更是令男人樂不思蜀的秘密武器。
雖然她不能體會它,但卻直覺地感到腳比手更不能輕易交付給一個男人。那是一種很私密的情感,除非他們的關系親密到不分彼此,否則,她是不會讓任何男人越雷池一步的!不論他是否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看出她的窘迫,遂收拾玩笑的姿態,平緩地說︰"希望你的心情已放松了,我們可以開始了。"他二話不說地再次躺回按摩床。
一時之間她還不能回神。
他說了一大圈的"笑話",只為了化解之前的緊繃氣氛?
他……太讓她受寵若驚了。
"我記得你的時間是以分鐘來計算的,你若不趕緊開始,那我可虧大了。"他再次逗她。其實那點錢哪會入他的眼!
"哦,我這就開始了。"她慌亂地抹著按摩乳液。
"別急。"他听出她的窘迫。
"急也是你,說不急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她又氣又好笑地問。
"放輕松點!太緊張容易罹愚心髒病。"他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金先生,我知道。只是你讓我緊張。"
她的手來到他的背上,才一踫上他的肌肉,那種熟悉的麻顫感,再一次透過微熱的掌心,穿過她的感官神經。
同樣的震顫也導入了掌下的金皓天,他禁不住地吸了口氣,呼吸急促了起來,這撩人的感官刺激一再挑戰他耐力極限。
"你怎麼了?"她也察覺他的異狀。
"沒有。"他斷然否決。他不想讓她看出自己因她的無心觸踫而呼吸大亂。
"放輕松。"她反倒安慰他。
"哈!"笑聲再次劃開先前的緊窒。"你是個聰明的女孩。"竟然學他說話。
"我本來就是。"她驕傲地回答。
"什麼時候開始,謙虛已變得不是美德了?"笑容仍然掛在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
"自從訝見貴府的保全與寬敞後。"她半挖苦道。
"原來,敝宅的金碧輝煌讓你受不住了。哈!我以為你是無懼它的威脅與誘惑的。"
"我是苦命女,很可能會受它的威脅與誘惑的。"她說反話,雙手仍像鋼琴師的手一般在光滑如緞的琴面上,不斷來回地游走,半點不覺得辛苦。
"苦命女!?"他很難想像她苦命。
能上蒂芬妮用餐應該不會太窮,再說,她的衣服樣式雖簡單,但仍可看出它的質感。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是水漾情辛苦賺錢,才忍痛為自己偶爾添購的幾件像樣的衣裳。
她听他的語氣,知道他這種人是很難想像貧窮的滋味的,"不是每一個人一出生就餃著金湯匙。我的出身連小康都構不上。所以,不是苦命女,那是什麼?"
"說說你的事吧!"剎那間,他想知道有關她過去的一些事。
"美國人最重隱私,你怎麼這麼問!"她有些排斥這個話題。
"身分證上我的確是美國人;但骨子里我是中國人。中國人不是最有同胞愛的嗎?所以,我想知道你的一些事,沒有打探之意,只有關心之情。"歪理也能被他掰成有理。
"你真厚臉皮。"她佯怒笑道。
"多謝贊美。"他絲毫不動氣。反而覺得這種對話,趣味橫生。
"想听我的故事,你得以自己的故事交換。"她腦筋急轉彎道。
"成交。"
"爽快。你可以開始講了。"她反軍他一軍。
"不是你先說嗎?"他朗笑。
"你先。否則提議取消,我們各自保留自己的秘密。"
"好,算你小勝一回。"金皓天竟沒有刁難她,"說到苦命女,我想到一件事。"
他的思緒回到了中學時代,"我想你不是真正的苦命女。記得我在高中時,一天正為自己可以做什麼事,讓操行成績加分時,就看見電視傳來一個畫面,里面有一個黑人的主持人,身邊跟著一個干扁的異國小女孩,然後,他說在南美一些未開發國家,有許多饑餓的孤兒急需援助及認養,每個月只需支付大約台幣一千元左右,即可讓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得以溫飽。
照理說,這種新聞每天都有,也沒什麼稀奇。可是,很奇怪,我對那小女孩的一雙眼楮及那不帶任何希望的眼神,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心想,反正只要一千元,就可以讓她溫飽,而且還可以為自己的操行加分,何樂不為?
于是我就認養了她。至于到底認養她多少年,我也不記得。反正一年後,我就到波士頓念大學。至于那些錢,每個月就直接從我的帳戶扣除。"話畢,原本閉上的雙眸,登時張開。
仿佛那雙小眼楮就在眼前,那麼地清晰。
因為那雙眼楮有著漠然的波澤,似乎訴說著你願捐就捐,不願她也不多求。正是那抹波光,讓他動念。
一旁的水漾情聞言後,一顆心登時波濤洶涌,難以平息。
原來,他就是在這種不經意與盤算的情況下認養自己!?
難怪,他不曾留心她的姓名與有關她的事!
心情驀然跌宕,無法形容胸口那份空空洞洞的悲涼。
剜心的痛刺激著每根神經,手也停了下來……
"你怎麼了?"他察覺她的月兌序。反身,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