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屋內,觸目所及的是三面以電子儀器構成的牆,正對面的電子牆立刻顯現出畫面,易天令旋即切斷電源,並將紀玥璇帶入右邊的一個小房間中,打開衣櫃,拿出一套雪白的運動衣褲給她,「穿上吧。」旋即退出房間。
她望著這間大約二十坪的起居室,不禁好奇……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他也和她的四姊夫一樣,有著鮮為人知的特殊身分?
基於好奇,她仍裹著浴巾偷偷跑至門邊,打算看看他在做什麼,誰知門卻在這時被推了開來,她立即低聲叫了起來,彎子。
「你怎麼了?」他也忙著蹲下來。
她看著自己被門夾傷的腳趾,又痛又窘,不敢答辯。
還是他將她抱了起來,「對不起,我一時忘了這里有人,所以沒有敲門。」他竟為自己的行為致歉,這倒是挺少見的。
「沒關系。」其實她還是很心虛,如果她不好奇,哪會被夾傷。
「來,我看看。」他將她放在床邊,就執起她的玉足。
「不用了。」她連忙收回腳,滿臉嫣紅,「如果有紅藥水及OK繃,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他突然抬起頭,迎向她那張因為羞赧而紅透的雙頰。
她是害羞?還是害怕?
先前她曾因他的舉動幾乎歇斯底里的嘶喊,難道她有過不堪回首的經歷?
思至此,他的心再次擰痛起來。
像她這麼一個美似天使的女子,若慘遭意外,將是多大的打擊?
不!他不希望她受到如此的傷害,不希望!
他突然有種可怕的念頭,如果真有哪個男人敢動她的腦筋,他絕對會剁了他們的雙手!
懊死!他的情緒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起伏?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她產生這種難以釋懷的心痛,生老病死他看多了,為何獨獨對她……
不知是怕再次觸及她不悅的記憶,還是連他也弄不懂的矛盾,他真的收回雙手,起身去取來紅藥水與OK繃,「你會處理吧?」
「嗯。謝謝。」低若蚊蚋的聲音,連她自己也覺得驚詫。
只不過是一句關懷,為何她的心跳得如此急遽?而且,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容易商量了?
她不敢迎向他的目光,低著頭接下藥水。
「記得趕快換上衣服,我先出去了。」他不再看她,抓了東西就往外走。
她想喊住他,卻打住。
因為她不知道為什麼想喊住他,一顆心仿佛懸在空中,好不踏實。
忽然像想起什麼似地,她趕緊抓起他剛才為她準備的衣裳,就在套往頭上時,她又將它月兌了下來,情不自禁地嗅著有著清新味道的上衣。
這衣服……他穿過吧?因為隱約中,她就是感到有一種獨屬於他的氣味
老實說,生在權貴之家的她,幾乎沒有穿過別人的衣服,就連姊姊們的衣服也沒有。媽媽向來公平,也寵她,所以,只要姊姊有的,她一定也有。
如今,她捧著易天令穿過的運動衫,心情很復雜。彷若他的碩壯身軀熨貼著她一般,那是一種很親密的感受。
她再次嗅了嗅運動衫的胸口位置,仿佛貼在他的胸膛,讓她不禁紅透了臉。
天啊!她在做什麼?
連忙將衣服套了上去,另一種密實感再次襲來。
她……似乎不再像前些時候那麼厭惡他了!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訝然發現自己竟有著懷春少女的嬌羞。這是怎麼一回事?
門外電腦的巨大聲響突地將她拉回現實,於是她走到門邊,猶豫了幾秒,不知自己該不該出去,最後遺是拗不過好奇心的驅使,她輕輕的拉開門
她看見易天令如君王號令般地坐在巨型電腦前,臉上正戴著那次他們交手時的眼罩,指揮若定地吩咐螢幕中的人做事。
她不可置信地凝視著他的側影,這是她不曾見過的他——冷靜、從容不迫、威儀俊絕,連說話也如閻王頒令,令人在驚悸之余又不得不服。
他像是感覺到她的出現,不疾不徐地對著螢幕說道︰「我會再與你聯絡。」
霎時,正前方的螢幕咻地一片漆黑。
他再度平靜的轉過頭,「你換好衣服了?」
「嗯。」她顯得局促不安。
「坐。」他看著那件對她而言似乎過大的運動衫,忙著找話說,「待會兒,我會問問田伯,別院是否整理好,你再回房更衣。」
「謝謝。」她順勢坐在他的對面。
「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
「思。」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怎麼一下子變得只會哼哼啊啊呢?
「我已經知道你不是偷竊玉的竊賊了。」他猶如法官頒令,卻沒有半點歉意。這也是他剛剛從屬下那兒得來的最新消息。
其實,外人一直不知道,在他醫生的身分外,他也是個古玉收藏者;但最讓他小心翼翼的並非這兩種華麗的「包裝」,而是隸屬於聯合國的國際秘密刑警身分,
他們的工作不僅需要游走各國,必要時,還可直接請求當地司法部門協助辦案。目前這支精銳的秘警,總數不到三十人,每個人都有正當的職業作為掩護,更有一組受過嚴格訓練的部屬,隨時供他們指揮、調度。
由於他們所負責的案子,大多是關乎國際政商名流的身家性命與重大利益的刑案,因此該組織為了顧及探員的安危,除了聯合國該單位的最高負責人外,沒有人識得他們的廬山真面目。
而雙方聯系的方式都以代號、電話、電腦來進行,為了防範身分暴露,他們常以偽裝來保全身分,這也是他在辦案或工作時為何會戴眼罩的原因。
當然,一旦他或其他人需要當地政府協助時,只需出示專屬於該單位的特別證件或代號即可。
簡單地說,除了各國的情治單位,知悉全球有三十名身分特別的國際秘密刑警外,幾乎沒有人見過他們。
而他正是這三十人之中的一名,代號︰擒心。
正因為身分敏感,所以,他不會對一個「外人」道明身分!即使他對她另眼相看也不成。
紀玥璇突然听到如此「宣判」,反倒有些不能置信。久久之後,才道︰「我本來就不是竊賊。是你一意孤行!現在我可以回家了吧?」話落,她的心卻沒有一絲喜悅。
為什麼?她不是一直想月兌離他的「魔掌」嗎?怎麼當真相大白時,她卻一反常態地有些失落呢?
懊不是被他突來的貼心之舉給影響了?還是因他還她清白之故?抑或是連她也弄不清的糾纏?
他並未被她的話激怒,只是繼續未競的話,「我是該送你回飯店的,但為了揪出真凶,我想請你配合,先留在敝府作客幾日,待竊賊落網,你就可以回去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這種抓賊的事不是刑警的工作嗎?」她不明白,以他這種「霸王留客」的態度,在以往她絕對會斷然拒絕,但現在她一點火氣也沒有,反倒只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剛才不是回答過你的問題了嗎?」他平淡無波的說。
「要我配合,也該讓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你究竟是誰?」看著—屋子尖端科技設備,她不相信他只是個單純的心髒科醫師。
因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查出她並非盜走竊玉之人,絕非他一面倒地相信她的清白這麼單純。
否則,當初他也不需要大費周章的困住她。顯見,他極可能就是緝捕高手——擒心!
「我是易天令,正如你所知道的那個人。」他簡單帶過,明白地顯示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打轉。
「算我沒問。」她突然站了起來,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