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了勾眼前這個令他厭煩透頂的女人一眼——身著低胸晚禮服的她,本該是性感女神的化身,亦可說是誘人墮落的女巫;而今她這身撩人的打扮卻又一本正經的像個精明市儈的律師,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再想到她提出的條件——必需與她結婚,才肯為他月兌罪。他心中的怒火,更是勢如破竹,一發不可收拾,"可惡!你說,我該怎麼想?"
她當然知道他在惱火什ど,但也隱約感覺到他最後還是會妥協。為了避免激怒這個瀕臨爆發的男人,她小心、仔細地藏起那份勝券在握的喜悅,只讓憂戚滿整張清艷的容顏,"沖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聲若鶯喃,嬌滴醉人。
可惜紀孟然此刻沒這份心情,"這時冷靜只會使人沉入谷底!"他反唇相譏,全沒了平日風流不羈、一笑掩萬愁的好風采。
倪黛眉每天見到的人不是斗牛沖天,就是咆哮如雷的牛鬼蛇神,如今對紀孟然"斯文"地惱羞成怒,根本纏不上心,自然不與他計較。
她只是揚起一抹淡然嗓音說︰"你是打算繼續顧左右而言他;還是正視問題?"
"要你管!"
她撲哧地笑了,"我是不想管你啊,只因你對我有利用價值,否則,這會兒我該去另一家俱樂部逍遙的,何必留在這里听你罵人?"
"你這個女巫!"他氣極敗壞地破口大罵。
輕柔笑聲再次逸自倪黛眉鮮女敕欲滴的朱唇中,一時之間,紀孟然怔住了。
她……真的很誘人!連冷嘲熱諷都顯得這般優雅。
在他的記憶里,女人只要小嘴一嘟、杏眼微睜,再美的女人,也比不上清潔廁所的歐巴桑!可是她——卻能在他惡意攻擊的時候,依舊美如春天綻放的玫瑰花,爭艷惑人。
老天,他在想什ど啊?
"紀孟然,我只要你一句話,我先前的提議,你的決定是什ど?"倪黛眉利用他的失神打蛇上根。
"免談!"他忽地斂回心神,架子重新端回臉上。
"好,有志氣。不過,你有沒有細想過,即使你們璀璨王朝有最好律師可以為你辯護,但缺了我的證詞,這場闢司的審核時間將無限制的拉長,最少三年,十年也有可能,你極可因涉嫌殺人而人獄!別說三年,就算只是三天,你在那群殺人不眨眼的牛鬼蛇神當中,這身細皮女敕肉不被那些高馬大、粗魯猥瑣的人渣當點心吃了才怪!"
她毫不留情地刨開監獄冷血無情的真面目,無非是要讓他明白,在外呼風喚雨的紀三少一旦淪為階下囚,別說權威遽喪,連基本的人權也將被剝奪,甚至遭到踐踏。
"你!"
"如何?"她逼近。
沉默像計時的沙漏越流越快,飛竄在彼此之間。
倪黛眉當然知道自己乘人之危實非君子行徑,但她實在不願錯過紀孟然這號輔助她創作的佳人選。
為了補償她的惡行在先,于是改口道︰"我的提議只是項交易,我為你月兌罪;你娶我為妻,為時只有三個月,但從交易一開始,你必須贈予我你名下的那間'黃金屋'作為律師費。"
"你簡直是吸血鬼!"誰不知道他名下的黃金屋價值不貸!
"別氣,你並沒有損失。紀孟然,你是個錙銖必較的商人,你該知道如果沒有我的證詞,律師費將隨著時數、天數不斷地累積,紐約人為此破產的不在少數,我承認我不是你心中的善良女性;但卻是一等一的好律師,沒有人可以否認這一點,就連貴集團的鐵血律師史迪都對我佩服有加。我的成就不是吹捧來的;而是每天只睡三小時,不時還得通宵達旦所換來的。"律師的威嚴與自信登時攬上她清逸絕塵的臉龐。
紀孟然霍地不語,再次迷惘。
堡作中的她,讓他忘了她是那種最令自己反胃的女人——離婚八次的女人。
"我說過,你不吃虧。在婚後,你仍舊可以保持單身的生活,我不會追究、也不加干涉,至于你也不可以'打擾'我,我們的交易只限于名分,沒有實質關系。時間一到,我便解約走人,如何?"遽冷的眼,道盡所言不假。
忽然,紀孟然往椅背上一靠,雙手環胸、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的倪黛眉。生意人的算盤又不自覺地開始撥了起來。
當務之急,是他得先離開這個鬼地方!
倪黛眉這女人正好是這整件凶殺案惟一的目擊證人,也是惟一可以在最短時間內他從警局,甚至牢里弄出去的人。但讓她願意伸出援手的條件,就是——和她結婚!
在平日,若有女人敢威脅利誘他結婚,絕對是從此列為拒絕往來戶;可是現下是非常時期,雖然說,他也可以請他們璀璨王朝的律師顴代為出庭,但少了倪黛眉的證詞,總是緩不濟急。她說得沒錯,他可不願意和紐約那些人渣共處一室,一刻也不想!換言之,他若想速戰速決,就是答應倪黛眉的"求婚"!
再者,在商言商,她的身分與背景都是歐汀眼中最佳"妻子"的人選,也就是說,若他付出三個月的"已婚身分"外加一棟黃金屋,便可獲得歐汀的采礦權及重獲自由。
如此看來,這筆交易並沒有想象中的"虧本"與痛苦!
當然,讓他願意接受這樁假結婚的挑戰,和她倪黛眉有莫大的關系!她激起他許久不曾有過的斗志,他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在想玩什麼把戲?他深信憑自己的精明頭腦,與情場打滾多年的經驗,豈會輸在這個女人的手中?
好,就陪她玩這場游戲吧!
"現在就把我弄出去!"紀孟然頓時松口道。
倪黛眉聞言,雙瞳立時點燃了炫彩,唇角揚起變幻莫測的笑容。
她贏了。"好。"
未來的三個月,她要好好品嘗當名門貴夫人的滋味,然後寫一本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世界巨著。
那抹笑讓原本以為"娶"她會如墜入地獄般痛苦的紀孟然,再次怔忡。
這張麗顏竟美到不可思議,五官宛若巧匠精心雕琢的杰作,清靈中滲著絕艷,讓人失魂掉魄。
他很好奇,這樣一個女子為什ど非嫁他不可,而且並不打算行夫妻之實,只要一棟黃金屋?
"為什ど想和我結婚?"礦石般的黑眸透出一股探索意味,冷淡中夾著微溫。
"我只是想嘗一嘗當貴夫人的滋味嘛。"她單純地笑著,這話說得既真還似假。
"這ど單純?"紀孟然滿臉疑問,盡是不解。
"當然!親愛的。"她立時改口,仿佛已頂著幸福光圈的花環,燦笑如旭日東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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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要娶誰?"這仿若敲鑼打鼓的嗓門,正是出自紀家六個孩子的老爸-紀顯瞱口中。已逾六旬的他不但聲若宏鐘,連背也駝一點。歲月惟一刻劃的眼尾皺紋,不但絲毫不減他的風采,更添三分威嚴。
"我要娶倪黛眉。'紀孟然挺直了背脊,向父親報告他的決定。
"'你倒霉'?你說她叫"你倒霉'?"紀顯瞱自然不會相信他的兒子進了一天紐約市警局,就突然轉性。
"爸,她叫倪黛眉。"老大紀斐然糾正父親因諧音產生的誤解。那張冷絕的臉,有著和父親一樣的不可置信。
"孟然,踫上她,你可能真的要倒霉了。你不會真的想娶她吧?"紀家老二紀霍然也加人逼供的戰局。
紀家父子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是一副落井下石的陣仗,還是母親江芋瑜開口解圍,"老三,有什ど苦衷說出來,大家替你拿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