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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情錯愛 第4頁

作者︰黃容

到了很遠很遠,他畢竟捺不住,迅速望了她一眼。

寒曦見到這一幕,欣喜若狂。

但最後,他還是硬著心腸,再也不見回頭。

寒曦倍感失落,像當胸被捶了一拳,痛人百骸。如果這是安全的話,她情願危險。心火突冒,用力撕碎手中的綠葉,狠命撒向空中。

∞∞∞∞∞

運氣真是背到家了,才一入城就遇見陰魂不散的西門雪。寒曦有預感,此人出現,絕無好事。

她切齒冷笑,「來捉我回去邀功、討賞的?」

她私自逃出侯府,讓她爹娘知道了,肯定要嘗一頓排頭。

西門雪皮笑內不笑地揚起嘴角,「小姐如果不願回去也行,只要讓我確定你是安全無恙的。」

這是什麼意思?寒曦有听沒有懂。

「屬下在涼翠山有座可園,雖然比不上侯爺府的華麗壯觀,卻也雅致寫意,正適合像小姐此等雍容的女子居住。如何,你想去小住幾段日子,我保證不讓任何人過去打擾,而且小姐還可自由出入,隨便愛上哪就上哪?」

條件似乎優異的不答應就是傻瓜呆。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俗話說,黃鼠狼給雞拜年,通常是不安好心的。

他渾身上下,包括頂上那梳得一絲不苟、油得發亮的頭,都無法跟「好心」二字扯上了點關系。

「如果我說不知道,你相信嗎?」接著笑得肩頭亂顫,前僕後仰。

有病,這有什麼好笑的?

寒曦明知不妥,卻還是一口答應,因為她已經沒地方可以去了。西門雪武藝高強,唯張錯足堪略勝一,除非她想乖乖回候府,等著被她爹亂點鴛鴦譜,隨便匹配給她相中某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兒,否則最佳的選擇就是跟他回可園。

「你那個可園離這里很遠?」涼翠山位于何處,她完全沒概念,萬一就在附近,她豈不是三兩天就極有可能被爹給逮回去。

「二百多里,你說遠不遠?」西門雪老喜歡用問題來回答別人的問題。

哇,對一個大門「少出」,二門「少進」的千金小姐而言,二百里跟十萬八千里幾乎沒什麼差別。

那麼遠怎麼去?她既不諳輕功又不會騎馬,「這……」

雖說離京城遠一些有利避開她父親,但不也同樣和張錯遙遙相隔?如此一來,想再見他一面不就難上加難。

「它是朝哪個方向,東?南?」

「西北。」

「呵!」寒曦喜上眉梢,兩只滴溜溜的黑瞳立刻大放異彩。「好,我跟你去。」

西北正是張錯一行人所走的方向,她簡單的思維告訴自己,只要方向對,要找人容易多了。

「不再考慮考慮?」語調嗅得出濃濃的醋意。

「我相信你。」她笑咪咪地沖著西門雪,露出一副可愛的小虎牙。

「很好。」西門雪點頭,不自覺地盯著她猶如蓉曉露的粉女敕臉蛋。

寒曦背脊微冷,直覺地想打退堂鼓。這人陰森得好恐怖。

「走。」他不給她反悔的機會,猿臂輕提,遛令她動彈不得,只能緊緊隨他馳風而行。

西門雪一向心思縝密,步步為營。涉足江湖十余載,戰無不克,攻無不勝。唯獨遭逢張錯之後,連吃兩記敗仗。這是他永難抹滅的恥辱,更是心頭最深沉的痛楚。總有一天,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連里子、面子一起掙回來。

因他手中握有一張王牌,掌握住她,張錯還跑得了嗎?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連他都心動的女人,不信張錯可以心如止水。

∞∞∞∞∞

近午時分,張錯一行人途經永寧和桃花渡,來到濟和縣。忽地,聞到一股焦糖的香味,他們大半天沒吃東西,這會兒已是饑腸轆轆,當即頗有默契地不約而同隨著香氣,找著一家招牌寫著「松鶴樓」的客棧。

招牌年深日久,被煙燻得一團漆黑,三個金字卻閃閃發光,陣陣灑香肉氣從里邊飄出來,廚子刀斬聲和跑堂吃喝聲混成一片。

人上到二樓,要了四壺酒、八道酒菜。許是逃亡的心情依然沉重,箸子的速度竟意外地有一搭、沒一搭,誰也沒興致說話,只是低著頭喝悶酒。

西首座上一名長相斯文的年輕人,約莫二十來歲,倚著樓欄,有意無意地向他們張望。

「大哥!」郭萬里手握佩劍,頓時就要起身,過去問他看什麼看?

「稍安勿躁。」張錯將他按回座位,兩道泠電似的目光反射回去,結結實實嚇了那人一跳,慌忙背過身,端起酒壺大口喝了好幾口,以便壓驚。

餅了好一會兒,樓梯上走來兩個人。前面一人跛了足,撐了一根拐杖卻仍飛快行走,第二個人則是愁眉苦臉的老者。兩人直到年輕人桌前,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那年輕人卻只點了點頭,並不起身還禮。

「對方人多勢眾,公子還是先避一避,等過了——」跛足漢子低聲道。

「混帳,人家都欺到頭上了,還避?」年輕人氣惱咆哮仍不掩眉間濃濃書卷氣。

「可是我們的弟兄,是叛徒。」跟陣前變節的兔崽子稱兄道弟,腦筋打結了嗎?

這三人盡量壓低嗓門說話,樓下其余酒客聞嘀嘀的聲呼,誰也搞不清楚他們在吵啥。然,張錯內力充沛,耳目聰慧,縱使無意竅听旁人私語,卻每句話都進到他耳朵里去了。

年輕人不經意地把目光瞟向張錯,心想,這人八成是對方派來的打手,哼,可惜他氣宇超凡、相貌堂堂,居然性心……

「圍起來!」偌大的呼喝聲來自甫上樓的一名丑大漢。「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傻愣愣的闖進來。」

苞在他後頭的還有幾名嘍羅,把這個原已不算寬敞的酒樓,擠得水泄不通。

客人們見苗頭不對,紛紛下樓走避,最後只剩下張錯一行人,和那名年輕人及他的兩名隨從。

鐘子錫等面面相覷,等張錯一聲令下,便準備將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一桿子打得屁滾尿流。

「你想怎麼樣?」年輕人斯文的臉脹得通紅。

「簡單,把你爹留下的有房契、地契統統交出來,順便把你妹妹及表妹也送給我當押寨夫人,或許還可以留你一條生路。」丑漢縱聲,笑得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豈有此理。你江洋大盜,害了我爹娘、搶了我武館不算,還想軟泥深掘,你、你、你……」俊白的臉拚命抽搐,卻拿人家一蹼辦法都沒有。

誰教他從小只愛讀書,不肯習武。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跟人家對仗?

「想打我嗎?來呀來呀!」丑漢一副公雞逗蚱蜢的凌人氣勢,看得大夥怒火猛竄。

冰萬里再也憋不住了,用他的濃眉大眼苦苦哀求張錯,讓他泄憤一下。

「去吧。」行俠仗義不正是他們浪跡江湖的主要目的之一。

「我也去。」左清風話聲甫落,一巴掌已經摑上丑漢的肥臉頰。

「他女乃女乃的,你敢打我。」丑漢沒料到有人膽敢挑釁他的惡勢力,好斗成性的他,馬上掄起拳頭撲向左清風。

左清風一閃而過,劈頭又撂下一掌,將丑漢打得眼冒金星,腳底虛浮。

「你們還杵在這里做什麼?給我上!」

一時間,雙方人馬拚成一團。

年輕人雖莫名奇妙地置身事外,眼楮卻仍惶然地盯住張錯,奇怪他面對此等亂局,怎麼還能夠優閑自在地端坐圓凳上。

英雄!是友是敵尚弄不清楚,他已然被張錯懾人的氣勢所深深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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