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外的回答令舒淨愣了愣。「寶物?」她驀地有了聯想,盯著他高大張狂的背影。「你不會是特地要來這里偷什麼寶物,所以才會來參加宴會吧。」
易天爵輕松地又避開了兩組下人,再勾住她的腰往其中一座壯觀大屋的屋頂一躍。兩人趴在明月當空的屋頂斜瓦上。
即使有易天爵的手牢抓著,舒淨的臉還是微微發白。
「那樣東西我本來就有興趣,今天來只是順便帶走。」易天爵回頭瞥了她的臉一眼,動作迅速利落地開始將上面的屋瓦一片片移開。
沒多久,一方足供兩人穿過的洞出現,他探頭向下看了看,然後再抱著她跳進屋子里。
舒淨努力維持鎮定地任他抱著眺下,但忍不住緊閉上了眼,直到確定自己雙腳終于落地一會後才敢張開。
這是一間擺滿書冊櫃子的書房。因為銀亮的月光從多了個洞的屋頂上方灑瀉下來,照得這原本黑暗的書房有了些光亮,因此她才能很快看出他們正置身何處。
易天爵已在屋里走了一圈。此刻,他像是發現了什麼玄機似地立定在門口右側的一張椅子前。
舒淨還未完全適應房中的暗,因而只能看到他站在那里,卻不清楚他做了什麼。沒多久,她身後忽然響起一陣輕微的移動聲,她下意識轉過身,隱約見到南側一只書櫃已經悄悄滑開,現出一個黑黝黝的空間。
「留在這里。」在易天爵定進那黑洞前,他對她說了這句話,便閃身進去。
舒淨眼看著他倏忽消失在黑暗里,心一緊!下一刻,她已經跟著站到那黑洞前。
那像是一個特意建造的機關室,她只約略見到它粗糙的門框,再里面就是令人無從想象的黑暗了。
恐怕也只有易天爵才有辦法面對那種黑暗。
里面沒有任何聲響傳出來,舒淨沒發現自己是屏息緊張地注意著里面的動靜。
他到底要進去偷什麼?
直到此刻,她依然不清楚讓他「順便」想偷的東西是什麼,但可以想見,那對他而言定是真正的寶物,否則他何需親自下手?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就在舒淨終于意識到自己愈來愈忐忑的心情叫「擔憂」,而那令她產生擔憂心情的男人已經進去得夠久了,正決定咬牙進去查探他會不會出事時,一團黑影驀地矗立在她身前,她倒抽一口氣,及時咽回驚呼——
從里面出來的黑影自是易天爵。
輕易發現她刷白受驚的神色,易天爵竟低頭啄吻了她的唇一記,這才動手讓機關恢復原位,接著再抱著她循原路回去。
沒多久,兩人重回明亮燈光下、人聲不斷的花園場邊。
這一路上,舒淨沒問他關于「寶物」的事,而他也沒主動開口。
罷才的事,仿佛只是一場夢境。一回到宴會場,易天爵立即被眼尖發現他的劉總管招呼到主人那一桌同坐;自然地,身為易天爵的女伴,舒淨也隨著他坐上主桌。
完全沒有人察覺到他們曾經消失的事。
這一場狂歡之宴徹夜未盡。不過,三更時分,易府公子便已攬著微醺的女伴向主人告辭離去。
舒淨被易天爵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最後,她竟醉了。腦袋發暈的她,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到易府的,直到她的身子踫上柔軟的床鋪那一刻,她才仿佛有些清醒。
她原本因不舒服而緊閉的眼楮忽然張開,然後抓住正要起身的易天爵的手。
「別走,留下來陪我……」含水美眸看著男人,她微微沙啞的嬌聲飽含央求。
易天爵頓住,視線由她主動拉著他的手,再慢慢移到她美麗的臉上。他回視她的眼底,異光閃爍。「舒淨,你說什麼?」
「別走,留下來陪我。」沒一絲遲疑地重復。
他沒听錯。
但……
就連原本被派來替舒淨梳洗的府里僕婦也不禁把臉轉到一邊偷笑。
易天爵的眉峰微微往中心靠攏,他伸出另一手觸上她的額,沒想到她卻朝他嬌柔一笑,如花綻放。
他的心被撼動,接著詭譎眯眼。
「你醉了。」體溫正常。他偏頭要僕婦過來。
「我很清醒。」水眸更加燦亮,她握住他的手。「你是易天爵,我們剛從國舅爺府回來沒錯吧?我雖然喝多了一點,可是我沒醉……」她忽然搖頭,不讓僕婦擦她的臉,從床上坐起,她又搖頭。「我可以自己來……」
僕婦為難地看著她,再轉向主子征詢。
易天爵對她一頷首。「你下去。」
等僕婦一走,舒淨對他一笑,便放開他的手,下床,要自己洗臉,可沒想到她的腳才一踏到地就軟倒。
易天爵準確撈抱住她,要再將她放回床上,沒料到她卻主動勾抱住他強壯的頸項不松手。
他的胸口又是一震。
「易天爵……雖然你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但是你的溫暖、你的笑容……愈來愈讓我有種……心里有溫暖的感覺……」像只慵懶的貓般,她將頭埋進他的頸窩里,近似呢哺的柔聲就在他的耳邊。「你是個壞男人,很壞很壞的男人,所以……雖然你讓我的心有了暖度,但……我的……還是我的,不能給你,你一定會弄壞它……」輕淺嘆息。
這下,易天爵確定這絕不會是清醒時的舒淨會說的話,因為清醒時的舒淨絕不可能主動抱他,對他的神態也不曾如此柔順可人,更遑論說出這種近乎剖白的內心話了——但這樣的舒淨,依然令他的心緒激蕩不已。
同時,他的心悸動了。
任所有思緒在腦問清晰轉過一遍,他輕易扳開她糾纏住他頸項的縴臂,捧住她泛著嬌艷醉人紅潮的臉蛋,深邃幽黑的眼盯進她明澈無垢的眸底。對著她,他低沉的、有力的、清楚的說;「舒淨,我不管你有沒有醉,我只要你記住一句話……我不會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
眨眼,舒淨回他柔媚一笑。「不是我生命中的過客……」呢喃,她忽地傾前將自己的唇印上他的。
「不對,你是,每個人都一樣……」噥嘆。
悶哼了哼,易天爵偉岸的身體將她壓向床褥,狠瞪著她。「我不是每個人!」
並不害怕他的肅臉,舒淨呵聲嬌笑,接著倦極了似地慢慢閉上了眼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了……你不是過客……你是什麼……」聲音漸次淡去,然後,平穩的呼息聲取代了一切。
她睡著了。
低眸盯著她平靜的睡顏,良久,易天爵半撐起身,抬手,拇指輕刷過她眼底下的陰影。
「我是什麼?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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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舒淨頭痛欲裂地醒來。而除了昨夜自己與易天爵坐上馬車離開國舅爺府之前的事她還記得外,至于之後她是怎麼回易府、回自己房間的,她全無印象。
但她知道自己醉了。
她第一次喝酒喝到醉。
而她發誓絕不再踫一滴酒——皺著眉將下人送來的解酒茶喝下,她暈得幾乎想吐。
稍晚,她的身體好不容易終于舒服多了,沒想到,那個不速之客又大刺刺跑進她房里——
範兒青端早膳進房。「季總管說你還沒吃早飯。」
正要到外面透口氣的舒淨見了她,倒沒表現出驚訝。「先放著,我等會兒再吃。」離開房間。
範兒青一愣,立刻放下餐盤追在她身後。
「喂!昨晚宮主帶你去國舅爺府是不是?」她聲音微有異樣地問。
舒淨的頭痛才好,實在不願听她在耳邊吱吱喳喳。
她停步,悄悄深吸一口氣,轉眸看定眼前的美艷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