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神淺淺談笑,手指輕撫過他已合上的眼,充滿俏皮的。
「不知道讓你醒來當作是發生夢一場會不會比較好。」
就算知道她的身分,他依然敢對她開口,他果真是狂妄到膽大包天了!不過,她竟不排斥,而且心又動得特別厲害了……
她一彈指,瞬間便將兩人移回屋里——她把東衡遙扶到床上安置好。
看著床上男人沉入睡境,這張總算少了凌人霸氣、卻多了迷魅人味道的臉龐,她忍不住在床邊當起了觀眾。
對她荷花神來說,把一個凡人要在指掌間很容易,可是要讓她玩出事來就不簡單了。任務還沒完成呢。任務對象就能對她的法術免疫。偏偏,一旦決定了任務對象就無法更改,看來她當初以為能輕易達成任務的想法錯了!不過雖然如此,她卻也絕不放棄!
這可惡的、頑強的男人,已經燃起她熊熊的斗志了。
她對失去意識、毫無知覺的東衡遙漾開一抹玩味的笑。
「你要我?好!那麼我就來看看你這凡人的能力究竟可以到達哪里?」
今夜的遙九府,似乎盈漫著一種淡淡裊裊的花香薰人醉,也仿佛撫伴著人們進入更甜美的夢鄉……
而第二天的遙九府,早醒的下人再次在水池里發現荷花的蹤跡。不過生得最多、綻放得最美的,卻是在塵封樓的園子里。
陽光在湖面上閃耀。
美麗的畫舫,在碧波萬頃的湖中悠閑的晃蕩。絲樂笙歌或近或遠地從不同的畫舫傳出,添增了湖上熱鬧的氣氛。
「爺,來,這一杯酒讓艷艷侍候您……」嬌笑聲自這一艘華麗的船舫上響起。
「爺!讓雁姬來……」另一個媚聲加入爭寵。
只見寬闊的甲板上,兩名艷色不相上下的女子,正一左一右緊緊貼伏在一名黑衣俊邪的男人身側;而甲板上,另有奏樂以取悅眾人的侍女,一旁隨時听候吩咐的下人——
顯然,這些人全是因為黑衣男人而存在的。
偷懶似貓地半倚在軟靠上,黑衣男人邪邪地挑眉,一指勾住左邊美人的下領。
「我很有興趣知道,你這杯酒打算怎麼侍候我?」他壞壞地低語。
被召寵的艷艷嬌媚橫生地一笑,悄悄對另一邊、老和她作對的雁姬得意的一揚眉。「就這樣……」給了東衡遙三個字,她慢慢喝了一口酒,沒吞下,便將朱艷紅唇湊上了他——
東衡遙大笑一聲,接受了她的「侍候」。
「爺,不公平!雁姬也可以侍候您……」一向受寵的雁姬不依了。
東衡遙當然也沒讓她閑著。
一時之間,甲板上蕩漾著春色無邊。
輕風,在湖上吹過,也似乎帶來了一陣有別于腐脂俗粉的淡淡清香。
募地,原本狂浪地在青樓女子身上尋歡作樂的東衡遙,卻仿佛終于等到他要等的動靜般,他一把將纏在身上的女人推開。
「爺?……」被東衡遙突兀的舉動弄怔了,雁姬花容失色的愣在一旁。
「爺!……」一見雁姬被推開,艷艷立刻要順勢大反攻。
已經直坐起身的東衡遙,只消一眼,就令兩人同時頭皮一麻,馬上動也不敢再動。
而東衡遙,視線轉向船舫外,一望無際的碧波上。很快地,他鎖定了不遠處的一個焦點——
就在距這里幾個船身外,一葉輕小的扁舟正停在湖面上隨波蕩漾。扁舟,只是尋常看似無奇的扁舟,可獨坐在舟上一個戴著斗笠、靜靜不動在持等垂釣的清瘦影子,卻偏偏正是東衡遙鎖定的目標。
東衡遙目光如鷹阜般銳利深沉。
而似乎也感覺到了來自前方的銳利視線,扁舟上原本壓低的斗笠終于抬起,一張清秀年輕的面龐立刻映入了畫舫中人的眼界——
東衡遙看仔細那張臉龐不是屬于他等待的女子的容顏,可他卻危險地微眯了一下眼。
在眾人吃驚的注視下,他緩緩站起身、立在船首。
他的視線一直沒從扁舟上那張少年的臉龐上移開,他甚至回應那少年對他展現友善無事的微笑。
「把船開過去!」東衡遙像要揭開什麼有趣的秘密,對船夫一聲令下。
看到那艘畫舫慢慢移來,扁舟上的少年似乎也驚詫了。
望著那高高站在甲板上、離他愈來愈近、一臉吊詭的男人——少年的眼底掠過了一抹稀奇。
終于,畫舫滑移到了扁舟前。而除了東衡遙,其他一臉莫名其妙卻不敢詢問的眾人,只好把視線全集中在顯然是引起東衡遙注意的扁舟上。
東衡遙低頭,與舟上的少年對視。
而在他逼人的注視下,少年的表現鎮定。「這位大爺,您是想買我釣的魚嗎?」
沉入心口的香氣並不是錯覺——東衡遙的眼楮莫測高深地轉到扁舟上一束似乎才剛從湖畔摘上來的粉女敕清荷。
淡淡一笑,他一指那一束荷花。「我要買你的花。」
「你要買我的花?」少年訝異了,仿佛知道,他不是惜花人。
包逞論買花。
「怎麼?你不賣?」東衡遙的視線似乎要穿透他的眼。
少年很快地反應了。他對東衡遙笑。「你若要,我把它們送你都沒問題。」捉起花,他就要拋上畫舫。
東衡遙卻對他搖搖手︰「你為什麼不親自交給我?」
從他的神情也似乎看不出有何破綻,少年只遲疑了一下便同意了——他站起來向最接近畫舫的另一頭,接著將手中的花高捧向甲板上的男人。
東衡遙的眸中精光一閃。猛地,他出手如鷹捉握住少年的腕——這時,不但其他人大驚,就連少年也似乎被嚇了一跳。而同時,少年手中的荷花因這一番的動作全掉下了湖,只有一支白荷落到了畫舫甲板上。
「這位大爺,您這是要做什麼?快放開我!」因為船與舟的高度差異,被東衡遙這麼一抓,少年的雙腳差一點就要離舟,眼看身子要吊在半空中了。
東衡遙毫不費力地將這幾乎沒什麼重量的少年捉離了扁舟一點。他乍地逼近少年的臉龐,果然,一種清香就源自他身上。
「你還想裝嗎?」他眼楮對著少年的清靈水眸。更不會對這雙眸感到陌生。
「你……你在說什麼?」少年眨眨眼,一副听不懂的表現。東衡遙微勾唇。「我說什麼?或許我該用做的——」他立顯邪惡的企圖,突地湊上前……?
明白東衡遙要做什麼,也明白自己的行蹤果真在東衡遙眼前藏不住,少年眉心乍地紅澤一閃,他輕易滑溜出東衡遙的掌,接著身子直鑽過船與舟之間的空隙墜入下方的湖水。
靶覺出手中的獵物就要月兌逃,東衡遙手握緊,卻還是只抓住了空氣。視線追著滑出他手中、向下方直墜下水的少年——
那終于露出馬腳的女人、水荷、荷花神——他想也沒想,在身後眾人的驚呼聲中跟著躍身往湖里一跳。
東衡遙一躍進水中,立刻搜尋著她的行蹤。這湖水下的能見度極低,雖然他的水性已是尋常人的數倍之佳,不過偏偏他這回要抓的卻又不是平凡人。東衡遙的心乍地一縮。
懊死!他就不相信他真的會再失掉她!
心肺的空氣幾乎快用盡,就在東衡遙打算上去換一口氣再下來時,一股源自他身後的流動驚擾了他。只凝神了一剎,突然,他的身形在水中例落一翻,並且雙手向那個方向圍捕抓攫!
柔軟的觸感在他左手心,也震攝了他的心。另一手圈攏近,他看見了一張清清靈靈的臉就在眼前。猛地,他封住了她的唇,而讓兩人往水面上升。
他不顧一切的奪佔她的唇,是因為想懲罰她的逃離,可從她嘴里突然傳來一股清息暖流,卻又似乎奇異地補充上他胸腔內幾乎消失的空氣──直到兩人冒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