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含笑。
這下朱炎烈卻忍不住跳起來。「你——你真的是溫家堡的溫玉?!」朱炎烈毫不掩飾他的懷疑。「可是你看起來一點武功也不會,怎麼會是溫家堡的人……」
溫玉欣賞朱炎烈的直性坦率。
「難道不會武功就不能是溫家堡的人?」他反問。
「不是!我的意思是……」朱炎烈忍不住搔搔頭。「哎!也對……我听人說溫家堡每個人都有一身好武功,難道江湖上的傳言有假?」
替溫玉解圍的是朱水艷。
「不管傳言是真是假,我相信我們眼前這位便是溫家堡的二公子,錯不了……」雖然還不明白為何會在離溫家堡幾里外的地方遇到溫玉。不過此刻,朱水艷卻有些感謝剛才那惡霸的出現和殺手的舉動。
突地,她凝神想到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對了!我方才听溫公子提到了十方閣……」她又驚又奇地直將黑眸盯向眼前教她枰然心動的翩翩公子。「溫公子怎會知道那兩個殺手是十方閣的人?」
十方閣,江湖上一個充滿黑暗色彩的殺手組織。
十方閣,一個只要你肯付錢,他們便有辦法替你除掉任何障礙物的殺手組織。
傳言,只要是十方閣鎖定的目標便絕沒有活命的機會。
照理,這樣一個殺手組織早該是正派人士鏟除的目標;可偏偏,十方閣依然壯大地隱在暗處,依然有應接不暇的生意,砍不完的人頭。于是,另一個關于十方閣背後有某個高官大臣撐腰的傳聞亦似真似假地流傳整個江湖。
玉劍山莊在兩天前接到十方閣的奪命通知。
兩天內,先是玉劍山莊的莊主,也就是朱水艷、朱炎烈的親爹在訪友途中遭遇一次莫名的攻擊,差點沒命;昨天是兩名叔伯也受到不明追擊,命喪黃泉。
而就在方才,她們姊弟亦險遭殺害地逃過一劫……朱水艷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十方閣,可她沒想到溫玉竟也和她有著相同的看法。她知道自己不過是沒有憑據的猜測,可是他究竟是從哪一點看出兩人的身分?
朱水艷,發現自己的視線和心思很難再從眼前溫文儒雅,渾身嗅不出一絲戾氣的溫玉身上轉開。
「因為我見過他們的武功……」溫玉的視線從朱水艷含蓄卻藏著某種情緒的眸波中移開,窗外從烏雲里露出臉來的陽光吸引了他。
溫玉,微微上揚的嘴角散發出一種柔和的魅力,笑容跟著蒙上他的黑瞳。
「十方閣的武功和手法,經過了這幾年還是沒多大改進,就算我不想認得他們也難……」驀地,他的語音一斷。
溫玉凝向外面的眸底乍然躍進了一抹影子。
突然,溫玉又開始覺得頭痛了起來。
他那未過門的小毒娘子,果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啊!
第五章
夜,三更。
正是人們沉入夢鄉的時刻。
一長排客房早已熄燈,夜,正好眼。
夜,正好眠。不過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正好入眠,至少對此刻終于等到好時機的偷兒來說不是。
月黑,風高。
一條矮瘦的影子,一派宵小躲躲藏藏的行徑,偷進了客棧後院,模到了一排客房前。
他躡手躡腳地挑了客房第一間開始下手。
動作純熟地先用手指蘸了口水,在紙窗上無聲無息地戳出了一小孔,接著取出了藏在身上的竹管,含著迷煙的竹管被偷兒湊到嘴邊往房里吹……依樣畫葫蘆。偷兒用了相同手法將著令人一時半刻醒不過來的迷煙全送進了四間客房。
第一間,大大方方地開門進去,不一會工夫,偷兒已經搜刮了一袋戰利品出來。第二間,他只在一對痴肥的夫妻身上除下一只值不了多少錢的戒指,找到兩塊碎銀子……啐!沒錢裝闊!
心里暗咒,偷兒折到了第三間。
同樣不費吹灰之力地,偷兒輕易撬開了第三間房門。
他推開門踏進,同樣地,房內是一片寂然的漆黑;可和前兩次不同的是,這回他遇上了麻煩……毫無預兆地,他的左臂宛如被蟲子嚼咬了一口傳來一下刺痛。
他一驚,下意識一甩臂膀,同時心生警覺地朝門外退去——只要直覺有問題,先退再說是偷兒的保身要則之一只是,這偷兒警覺心雖高,退得卻不夠怏。突然,只見原本烏漆的房內如鬼魅般出現一條更黑的影子。他大驚,腳才跨出門口一步,他左前臂已被一股力量緊緊扣祝他趕忙用力想掙月兌,就在這時,房內乍地大亮。
一時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偷兒很快地眨了眨眼楮,接著,他才終于看清四周的景象和他現今的處境。
房里,有兩個人。兩個女人一個坐在椅子上看他,另一個正是站在他身邊箍制住他。
他因掙不開旁邊看似天真柔弱的青衣少女的力量而動彈不得,至于那坐在椅子上的紫衫少女,他只和她的眼楮接觸,便無端地從頭麻到腳……邪門,是沖上他腦子的第一個直覺。紫衫少女那雙亮得仿佛燦亮瑩瑩的眼楮,是他見過最美、卻也是最詭魅的一雙眼楮。
不過偷兒畢竟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只怔了一下,強按下那股莫名心生的麻意,腦筋也動得極快。
「兩位姑娘……你們這是做什麼?小的……只是來查一下房而已……」
他立刻偽裝成客棧的伙計。同時他也驚悚地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他的迷香失靈了麼?怎麼可能她們都清醒著?
他的手臂依然被緊扣著,無一絲放松的跡象。
坐在那里的紫衫少女仍舊沒什麼動作,不過她那雙邪詭得令人發毛的眼眸,卻直直勾視著他。
「哦,我不知道這家客棧不但有查房服務,而且還勤快地選在半夜三更的時候……」
她開口了,低寒的語音里帶著譏嘲。「接著還對房客用上「雞鳴香」?哼!查房?本姑娘就讓你試試什麼叫做真正的迷香!」
見到那邪氣十足少女瞼上的冷笑,不知道為什麼,偷兒莫名一陣心驚膽跳……怪了!
眼前明明不過是個小泵娘……他試圖擺月兌身上鉗制的力量。不過就在同時,他敏感地瞥到紫衫少女朝他揮了一下手。只一剎那,他似乎嗅到一種似有若無的香氣……紫衫少女段小憐,冷冷地看著立刻攤昏在地上的黑衣男人。
「阿鳥,丟出去!」她不但能讓這蠢賊昏上一夜,先前賞他的那一針還會讓他在醒來之後痛不欲生。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上鬼嘛!
阿鳥輕易拽起矮瘦的偷兒,毫不費力地就將他丟出門外。
就在這時,阿鳥敏銳地听到隔壁房隱隱傳來幾聲悶咳。可她沒多想,交代的任務一完成便轉身關門。
「小姐,行了!你……」她的笑容在看到段小憐突如其來的舉動時怔愣祝似乎是听到了什麼聲息,段小憐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身形快速地閃過阿鳥跨出房內。
一回神,阿鳥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立刻緊張地跟上。「小姐,怎麼了?!」……段小憐听到了。
段小憐不可能听錯這樣的咳嗽聲。
那只有溫玉獨有,病得該見閻王的咳嗽聲。
溫玉!那該死的男人!
段小憐用最快的速度往傳出悶咳聲的隔壁客房飄移。
自從那日——一個月前——被溫玉用酒醉昏醒過來後累積至今的怒氣也即將爆發。
他死定了!
她早發過毒誓,要是讓她再見到溫玉,她非立刻殺了他以泄心頭之恨不可!
溫玉竟逃離溫家堡!
段小憐中了「一日醉」醒來後,馬上想到那讓她醉了一日夜的罪魁禍首。不過很快地,她從阿鳥口中得知溫玉早已離開溫家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