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搞什……」
「吱」地一個急煞車不但打斷了她的怒問,又讓她一個措手不及之子沖前。悶哼一聲,一時,她痛得眼淚幾乎掉下來,一手搞著被撞到的肋骨。
她知道車子總算停下來了,可是這時她只能痛得趴在車子上。
混蛋!
「唐……唐先生!」耳邊突然听到一個聲音不可置信地喊。
「馬上替我安排一個房間。」男人已經下車,聲音簡潔干脆。
肋骨的痛正在減退當中,可這時,之前因為遭遇這陣緊張、被她忽視的痛卻一下子出現——她有種全身骨頭快被拆掉的感覺。
咬著牙,她抬頭想先弄清楚此時身在何處,卻被還不適應的光線刺得猛眨眼楮。
「你先弄干淨這一身再回去。」男人的聲音在她前方響起,接著,她發現自己被人「抓」下車。
站穩後,她還有些恍惚地感到異樣。低下頭,她到現在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左腳上穿的鞋子早已經不見了,再從褲管看到衣服,只看到自己一身的濕透和狼狽……突地,一種意念靈光閃過她的腦際。她迅速回過神,抬頭向她眼前的人影看去──她呆住了!
那張皺眉、凝眼、下顎繃緊的臉……唐爾然!
竟然是唐爾然!真的是唐爾然!
強搭她車的惡棍竟然就是他!難怪她會覺得他的聲音很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不會吧?她又遇上他了!而且又同樣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下。
唐爾然斜眉一挑,冷冷地瞪著眼前女人一臉痴呆無神的模樣。
「剛才的話那麼多,怎麼現在不說話了?還是你想這副鬼樣子離開?隨便你。」看在她的車至少救了他一命的分上,否則他早甩掉她了。
海藍總算驚醒過來。她的眉也一揚。
她會這麼倒霉,難道就是因為又踫到他?
「又是你!」她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唐爾然盯著她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什麼又是我?」他冷哼,對這張水漬縱橫、蒼白狼狽的臉孔沒印象。「我沒見過你。」
擺明了不想再多廢話,他突然轉身就往里面走。
海藍總算看清楚了如今的所在位置——」家她常常騎車經過的五星級飯店門口。
她看著也一身濕漉狼狽,卻仍自在得仿佛是這里常客的唐爾然,再低頭瞧了自己一眼。哼了哼,她抬頭挺胸地跟上了唐爾然——雖然她身上已經酸痛得快走不動了。
是誰害她變成這樣的?她當然要找罪魅禍首討。況且,她現在最需要的的確就是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和……好好檢查一上的傷勢。
第三章
五星級的飯店果然有五星級的排場,況且這又是一間貴賓級的套房。
海藍一走進房間,就被里面金碧輝煌卻又處處細膩精致的裝演布置懾服了。
「哈、哈啾!」突然,她又打了從進入飯店到這里後的第四個噴嚏。
猛地,一團白影向她當頭罩來。她嚇了一跳,卻下意識地伸手擋接住。低頭,她發現手中柔軟的觸感來自一件雪白袍子。
「如果你不想生病就趕快進浴室去。」毫不在乎身上的濕,唐爾然已經坐在舒服的椅子上。不過他面向她的表情還是不怎麼和善。
海藍抱著袍子走進浴室時忍不住對他動了動心神——以為這男人無情又野蠻,想不到他還有點良心。
月兌下一身衣物,海藍看見自己右手幾處瘀青,右臀也有一大塊,再接著膝蓋右外側,還有她兩只磨破皮的手掌……嘖嘖!簡直是戰果輝煌嘛!
想到外面還有那個人在等著,海藍雖然很想壞心地泡個舒服的熱水澡,不過最終還是沒這麼做。不但如此,她還盡量洗得很快。然後,難題來了——她沒有可以替換的內衣褲……沒辦法!為了舒適,最後她只好袍子下什麼也不穿,暫時先把內衣褲藏在換下來的濕衣服里。
等他洗好,她再來想辦法把衣服弄干——飯店里總有烘干機吧?
海藍總算可以干淨清爽地走出浴室。而站在書桌前、背對她的唐爾然也正巧放下手上的電話。
轉過身,唐爾然看到了海藍。而乍看到這剛洗完操出浴的女人,他的心竟莫名並一妙地微微一動。
這女人,有張不很美、卻意外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瞼。是因為她那雙炙中帶冷的眼楮,或是她那張勾人的唇?
唐爾然蹙眉,突然對這張臉龐和這女人一身火焰又冷然的獨特氣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見過這女人!
唐爾然在剎間有了這層意識。
他對這個臉龐上漸漸浮現不滿神情的女人眯起了眼。
「又有什麼不對了?」海藍十分不喜歡這男人直勾勾看人的眼楮。那眼神,讓她有種仿佛被看透了她袍子下什麼也沒穿的不安全感。
唐爾然突地扯了扯嘴角,大步越過她,向浴室走去。
「看來你對我的印象倒很深刻……」經過她身邊時,他冒出了這麼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海藍一愣,呆然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門口。
什麼意思?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重要了,現在重要的是!
她快站不住腳了。
海藍看也不敢看那張舒服誘人、卻也絕對令人尷尬的大床一眼。她撐著走到離床最遠的一張沙發椅,才放松自己坐下。
噢天!她終于忍不住申吟出聲。
海藍有種全身骨頭快散開的可怕感覺,還有,她的腦袋好像也開始在昏沉了……是剛才撞到車子時摔的,還是徹底淋了那一場雨?或許她該去醫院掛急診才對。
海藍緊蹙著眉,調整姿勢試圖讓自己舒服一點,而她發現最舒服的姿勢就是干脆伸長身子躺著。
懊死!都是唐爾然那男人害的!真的是三次踫上他,三次都倒霉!
海藍的眼楮這時不期然地瞄到被她丟在門口那只孤伶伶的鞋,然後,她更感到不可思議和莫名其妙了又來了!又是她的鞋……為什麼每次踫到他、每次她的鞋都有事?!而這回更夸張,她的鞋只剩一只。
她挫敗地翻翻眼楮,感覺身上更痛、頭更昏了。
要是可以選擇,她絕對、絕對不要再踫上唐爾然。第一次可以說是偶然,第二次叫踫巧,那第三次呢?就應該叫定律了吧……只要遇上他,她就會倒霉的定律。
世界上真有這種誰踫到誰就真的會倒霉的事嗎?她一向不相信什麼怪力亂神,更篤信命運是可以自己創造的真理。可是,在接連三次遇上這種只能用莫名其妙來形容的事之後,她的想法也不禁有些動搖了……恍恍惚惚中,海藍感到她額頭上貼著一個涼涼的物體。她只覺得好舒服,可那涼涼的物體很快就從她額上離開。她想舉起手捉住它,然後,她睜開了眼楮。
一張英俊好看、卻沉郁冷霸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瞳。一時,她茫然不知眼前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男人是誰,她的大腦似乎正處在恍惚失神的狀態中。
「你怎麼不說自己發燒了?你以為自己是小孩嗎?」男人那張薄冷的嘴吐出的是一團風暴。
海藍,總算清醒了些。
「發燒……」是的,她覺得全身發燙,而唯一覺得還有些舒服的地方是……她抬起手,然後很快地發現她手上緊捉著一樣東西——順著那只被她緊捉住的大掌看上去,她的視線停在唐爾然冒著詭火的照亮眼楮上。
「我叫什麼名字?」他突然開口問。
「唐爾然。」她接得很順。
唐爾然緊盯著沙發上這張通紅的臉、這個快陷入昏沉的女人──她果然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