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也討厭何震雲,可是又跟以前討厭獨孤閑雲不一樣。現在她不討厭獨孤閑雲,卻可以肯定她永遠也不會喜歡何震雲。怎麼會有這樣的差別呢?
而且她還不討厭獨孤閑雲到關心起他的死活。他的生病還讓她在這里團團轉上三天。她一直相信他是不死的,不過如果他真的沒救了呢?
向彎月突然用力搖頭,甩開這個莫名其妙讓她有點氣血翻涌的念頭。
她的視線一轉,被他臉上的某樣東西引開注意。
胡子。那兩撇胡子。
她想到他老愛模著他那兩撇胡子。
向彎月不由扁扁嘴。
她可以肯定,她以前討厭他,就是從討厭他這兩撇胡子開始。
現在看來,還是討厭。
嘖!這兩撇胡子有什麼好玩的?
這麼想著時,向彎月的手指已經不知不覺點向那兩撇胡子。
軟軟的、細細的……
咦?好像真有點好玩。
捻著一撇胡子,向彎月竟然玩上手了。
呵!難怪他老愛往自己的胡子模。
就在向彎月玩著病人的胡子玩得不亦樂乎之際,突然,她有所感應地一抬眸——
另∼雙眼。另∼雙清澈澄淨的眼。
她的眸,看進了另一雙清澈澄淨的眼。
她的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
那雙眼,靜靜的,仿佛恆久地看著她。
猛地,向彎月跳了起來。
從震驚中清醒,向彎月跳了起來。
喘了一口大氣,她跳離了床邊又立刻跳回去。
她指著床上的人。床上正張開眼楮看著她的男人。
「你……你什麼時候醒了?
搖頭。不對。
她張大眼仔細看著他。
她真的沒看錯。他真的醒了。
「獨孤……喂!你真的醒了?你真的從昏迷中醒了對不對?你說說話讓我更確定∼下……」因為太興奮,向彎月的聲音竟有些發抖。
難道是她玩他胡子把他玩醒的?
她捉住獨孤閑雲的手,仿佛捉牢著希望。
獨孤閑雲,醒了。獨孤閑雲,自長長的昏睡中醒了。
獨孤閑雲倦累而又疲憊。
不過獨孤風雲卻笑了。
獨孤閑雲對眼前的絕色小美人展開一個純真如稚子的笑容。
「呵呵……小仙女!我真的看見小仙女了……」
由獨孤閑雲醒來後這句沒頭沒腦的活起始,藏意山莊正式揭開了一連串的天翻與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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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獨孤閑雲醒了。
可是醒了的獨孤閑雲卻變了。
獨孤閑雲忘了自己是誰。
獨孤閑雲從這場敝病醒來後,竟然忘了自己是誰。
終于等到獨孤閑雲醒來,卻也等到這項異變的向彎月,很快地驚覺另一個不尋常。
向彎月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將老總管找來。
沒多久,獨孤閑雲醒來的消息傳遍整個山莊。
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氣。
所有不知道事態正嚴重的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氣。
而淵園,此刻的淵園,卻氣氛詭譎。
所有人全盯著獨孤閑雲。
所有人指的是老總管、向彎月、何震雲和傅遙。
獨孤閑雲也盯著他們。
獨孤閑雲臉上帶著笑。一種無邪的笑。一種無邪得近乎痴傻的笑。
沒錯!是痴傻。
他們怎麼能相信、他們怎麼敢相信,清醒後成獨孤閑雲不但失去記憶忘了自己是誰,還變得又痴又傻。
「怎麼會這樣?該不會是這場敝病把他的腦袋燒壞了……」向彎月猛搖著獨孤閑雲。
「燒壞了、燒壞了!炳哈……燒壞了……」任她搖,獨孤閑雲還一臉開心地跟著喊。
老總管趕忙制止她。
「別搖了、別搖了。少爺才剛醒來,你別又把他搖昏了……」老總管的臉色從剛才就一直很凝重。他仔細看著獨孤閑雲往昔神采飛逸,如今卻光采盡失的眼楮,小心翼翼又心驚膽戰地︰「少爺,您還記不記得小的是什麼人?」
獨孤閑雲安靜了一下。獨孤閑雲只安靜了一下,便又把頭撇向向彎月。
獨孤閑雲此刻的眼中只有他∼醒來就在他身邊的小美人。
「餓了。」他渴求地看著她,可憐地拍拍自己的肚子。
向彎月深深探索地研究著他,沒說話。
老總管卻已經趕緊要何震雲吩咐下人準備吃的過來。還有,去找大夫。
「對了,震兒,少爺的事……暫時別漏口風,也許少爺狠快就能回復正常,我擔心會引起不必要的緊張。」
何震雲點頭退下去。至于他離去時唇邊那一抹笑,沒有人注意到。
「老總管,我想……獨孤公子會不會是中了別人暗算,所以……」一旁的傅遙謹慎地開口。
誰會想到獨孤閑雲一病醒來,竟然會變成白痴?
暗遙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腦子也迅速開始轉動。
「暗算?」老總管眯起眼楮,似乎在思量這種可能。「山莊戒備森嚴,沒有我的同意,就算一只蚊子要飛也飛不進來。此刻在莊里作客的那幾個江湖客還沒能耐接近少爺身邊,他們不行。」
「藏意山莊的客人,還有我們兩個。」正盯著獨孤閑雲研究的向彎月,突然插嘴進來。
老總管看著醒來後全然無視其他人存在的獨孤閑雲,忍不住嘆氣。
「別開玩笑,老頭子已經夠頭大了。」
「先不說這個。獨孤公子的病來得突然又莫名其妙,而且也沒有一個大夫能看出獨孤公子究竟是怎麼回事,該不會……他這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某種藥或者某種毒?」傅遙的思緒縝密,已有乃父之風。
老總管的臉色難看得嚇人。
向彎月眼楮一亮。
「難道……真的是山莊的防衛仍有所疏失?哼!看來我得好好地查查,要是讓我知道真的是哪個免患子做的好事,我一定剝了他的皮再丟到後山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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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沒一個大夫有用。
為了不泄漏獨孤閑雲的病情,∼個接∼個算得上有名氣的大夫,被蒙著眼楮帶進莊里來替他診查,也沒人診得出他的情況,更遑論治好他。
為了暫時掩住獨孤閑雲此刻窘迫的模樣,老總管只得以休養身體為由,讓他能一直持在淵園而不用面對眾人。
兩天以來,他們已經想盡了各種方法。
兩天下來,獨孤閑雲卻一點好轉的跡象也沒有。
懊不會他就要這麼痴傻∼輩子?
向彎月猛搖著頭。
支著下巴,她的視線一直停在眼前正努力吃飯的獨孤閑雲臉上。
「吃。你不吃?啊!呵呵!你要吃我的……給你。」
突地,獨孤閑雲朝她一笑,接著把自己扒得只剩半口飯的碗推給她。
他的笑,太燦爛、太刺眼。
向彎月的心,倏地一抽∼痛,莫名的惱也同時沖了上來。
毫無預兆地,她出手襲向他。
出手又快、又急,眨眼已到他的胸口。
向彎月眼看就要擊中他。可是向彎月的一掌卻在他胸前硬生生收煞住。
一咬牙,向彎月不怎麼甘心地將掌收成指,一指狠狠戳往他的胸口。
「你!你不是天下最聰明的人、你不是武功蓋世?既然你這麼厲害、既然你這麼無所不能,怎麼你還會被區區的病魔打倒、怎麼你現在會變成這個蠢樣?」她凶神惡煞地只因那股悶氣無處發泄。
「你是∼只老狐狸,就算有人要害也害不到你,你一定是在裝傻!你!你再不給我醒來,我就……我就……」她把手移到他脖子上,收攏。「我就掐死你。」
她說到做到。
她已經受夠了獨孤閑雲。她已經受夠了這個令她陌生的獨孤閑雲。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獨孤閑雲是真傻。
盡避自從他醒來後一直痴痴癲癲,她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