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無敵的目的是揪出那只老狐狸,可不是牽連他心愛的女人。
他沒想到程夜色會不顧危險地出手要救他。
他沒想到程夜色會出手這麼快。
爆無敵又激動又感動。
他恨不得上前狠狠地、用力地抱住她。
可是不行。
現在可不是能做這事的好時刻。
現在最要緊的,是把他心愛的夜色拉離老太婆的魔掌。
尤姥姥的注意力,卻已經放在程夜色身上。
她利箭般的目光直射向程夜色。
「你,竟然阻止我殺這個小子。說!你是不是認識他!?」
「喂!我可不認識這姑娘」
「是。」
爆無敵的否認和程夜色的承認同時響起。
尤姥姥此時的臉色擰惡得像鬼。
「你竟然敢為這姓宮的小子反抗我,可見你不但認識他,而且還喜歡上他了。是不是?難不成這小子是為你而來?難不成你就是那個幫這小子闖進谷來的人?說!」
她重重地一頓手中龍杖。
心痛、心疑、心驚,幾乎要動搖她向來無可摧毀的鎮靜。
程夜色,她一手拉拔長大的娃子。
盡避對她的嚴格要求不下于自己親生的孫兒。可是對她的疼愛卻也不比任何人少。
她會為了一個小子背叛她?尤其這小子還是仇家之後程夜色的眼神堅定冷靜得讓尤姥姥大皺其眉。
「外人擅闖進谷只有死,我不會讓他這麼做。」
「不是你?難道他真的是受孟崇義的幫助進來的不過照他這麼說來,我們谷里還有一個奸細或者,孟崇義已經跟十大門派連成一氣,而這個小子就是證據?」
尤姥姥的腦筋轉得飛快。
她的視線在程夜色與宮無敵之間來回看過。
「小子,如果你不想現在就死在我的龍頭柺下,就馬上給我一五一十地招出所有事。你是不是清楚孟崇義在玩什麼把戲?是不是孟崇義派你混進來的?快說!」
程夜色依然直挺挺地站在宮無敵身前。
爆無敵現在想不牽連她都不行了。
啊!夜色「反正我說不說你都要打死我,干脆我們來個條件交換如何?」
爆無敵的字典里可沒有「絕望」這兩個字眼。
「你只有兩個選擇︰現在死、關進牢里慢慢等死。」尤姥姥冷酷地拒絕他的耍賴。
只要有可能危害到金龍門,就算是一點小事,她也不容許。
「沒有更好的選擇嗎?」
「沒有。」
「奇怪,你怎麼一直對孟莊主的事耿耿于懷?難不成他跟你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系」
爆無敵的臉上泛起了笑。泛起了不懷好意的笑。
尤姥姥二話不說便舉起了龍頭柺。
程夜色的神色一緊,而宮無敵則彷彿真怕了似的縮了縮肩。
「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了。不過你要我說,我也只能回答你——不知道。」
「不知道!?」
「孟莊主跟江湖上所有人都關系良好。他突然被殺死的消息還驚動了整個江湖。每個人都當他真死了,連我也是。誰知道他會突然活生生地出現在我面前老實說,我哪算得出這位大英雄在搞什麼把戲?也許他是想嚇嚇大家,給大家一個驚喜也說不一定」最後,宮無敵還裝出正經八百的神情提出他聰明的結論。
尤姥姥定定看著他。她在估量這小子的話有多少真實性。
這小子,滑溜得像泥鰍。
這滑溜得像泥鰍的小子,竟然就是宮家的人。
她承認。她不能不佩服這小子面對她的勇氣、闖進這里的勇氣。
只是很可惜她不能讓他活著走出這里。
尤姥姥的殺機已起。
程夜色看出來了。
她突然跪下。她突然朝尤姥姥跪下。
所有人一陣錯愕。
「夜色」宮無敵知道她要做什麼了。
如果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他就不是宮無敵了。他就不是喜歡她喜歡得要命的宮無敵了。
「姥姥,我只求你這件事」
程夜色看著尤姥姥。程夜色用一雙湛射奇異光采的眼眸看著尤姥姥。
「你要我放過他?」尤姥姥一字一頓清楚地、冷厲地說。
她從沒見過這種光采出現在這孩子眼中。
這孩子的眼中總是冷靜冷然,總是無欲無求。
而今,為了這小子,這孩子竟然燃起了像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才有的光采。
為了這小子,這孩子竟然開口求她尤姥姥只覺又悲傷又忿怒。
「是。夜色求姥姥放過他。」
程夜色毫不遲疑。為了救宮無敵,程夜色毫不遲疑。
「夜色,你是我門中人,你比誰都清楚背叛我門的下場」尤姥姥低頭看著她,不露感情地說︰「你知不知道你要我放了他,就等于背叛師門?夜色。念在你一直對我門忠心耿耿,我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你說的話。」
程夜色望向她的眸光里有著淡淡傷悲的復雜情緒,可是她開口,聲音卻是清晰而堅定。
「姥姥,別殺他。」
尤姥姥一股氣上心來,她舉起手幾乎就要一掌劈下程夜色靜靜地閉上眼楮。
而宮無敵立刻就要沖上前那一掌沒打下。尤姥姥那一掌沒打下。
她突然收回掌,同時轉過身,冷冷地下了一道命令。
「把他們兩個都給我關進地牢,不準讓他們吃喝!」
第九章
「姥姥,听說你把夜色關進地牢里,這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犯了什麼錯」
才從練功室出來的程日光一听到這消息,心急如焚地立刻就去找姥姥。
正在督促眾人練功的尤姥姥,一會兒才放下手邊的事將注意力轉向他。
「她是。她是犯了不可原諒的過錯。」
「夜色她怎麼可能犯下什麼不可原諒的過錯?姥姥,您是不是弄錯了?」
「沒有人弄錯。我甚至還給過她改正錯過的機會」
「姥姥,夜色她究竟」
「夜色的事從今以後不準再提起,我也不準你偷跑去看她光兒,如果你不想害她、不想我提早以門規處置她,你最好牢牢記住我的話。」
「可是姥姥」
「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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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森的地牢。
潮濕的地牢。
簡直就像地獄的地牢。
不過宮無敵卻覺得像是在天堂。
因為有程夜色在。
只要有程夜色在,就算真的是在地獄,他也不在乎。
何況這里才是「地牢」而已。
只是他非常心疼。
因為他害程夜色得在這里陪他。
「夜色,我還沒對你說。我好想你。」他抱著欄桿,渴望地看著就在他隔壁牢房里的程夜色。
他真想把這些爛木頭鋸斷好爬過去用力地抱住她。
她就坐在那里。
明明她就坐在那里,他卻不能模到她。
程夜色終于轉頭向他。
她的眼楮,在半沉黯的陰影里卻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你不該來。」
「可是你在這里。」
沉默了一會兒,她才又開口。聲音里有著壓抑各種感情的平淡。
「你是怎麼找來的?我不相信你對姥姥說的話。」
爆無敵笑了。宮無敵露出一口白牙笑了。
「夜色,我好高興你了解我。也只有你了解我絕對不會稱那只老狐狸是英雄,你那姥姥說是一堆屎,我實在是很同意夜色,我會找來這里、會找到你,其實是你帶我來的。」
他語出驚人。他一向有本事語出驚人。
程夜色早已習慣了他語出驚人的本事,不過她卻不明白。
爆無敵他知道她一定不明白。
他開始老老實實地招供。他原本就打算把一切對她老老實實地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