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我會帶你去找他對了,小泵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菱兒。恩公恩公他」
「放心,一定會要他收留你的。」
第七章
不見了。
她真的不見了。
爆無敵不相信她竟然真的不見了。
一路沖回客棧、沖到程夜色住的房間,她不在。
他的房間、白眉的房間,然後整個後院,然後整個客棧程夜色不見蹤影。程夜色未留只字片語地不見蹤影。
程夜色不見蹤影,連她的東西也盡悉消失。
爆無敵的預感成真了。
爆無敵剛才莫名其妙的預感成真了。
她走了。她竟然偷偷溜走了。
爆無敵知道她走得很從容,因為屬于她的東西一樣也沒留下。
她是趁他不在時偷偷溜走的。
爆無敵笑不出來了。
爆無敵原本是笑不出來的。不過在看到回來的白眉時,他突然又能笑了。
爆無敵的心情突然又變好了。
因為回來的白眉帶回來的女人讓他的心情突然變好了。
爆無敵,對她露出了一個燦爛得要人命的笑容。
「你非跟著我不可是不是?好吧!我就讓你跟,你能跟得上我多久就算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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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
對菱兒來說,多災多難約兩天。
為了跟住爆無敵,菱兒度過了多災多難的兩天。
這兩天來,她不停地走路。
走路。有時走得快、有時走得慢。
而走路的快慢全取決于宮無敵心情的好壞。
走路,這還是她所能忍受的,因為只有她自己知道,弱不禁風只是給旁人看的。
她已經決定今晚動手。
她已經忍不住了。
她非要狠狠動手抽宮無敵一頓鞭不可。
捧茶、捶背、撿柴、升火哼!他真把她當丫頭使喚了。
她一定要這小子栽在她手上。
突然,一張笑得過分刺眼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喂!吧嘛對著一根樹藤咬牙切齒?是不是想到某個可惡的人,恨不得用它來狠狠抽那個人一鞭哪!?」
是宮無敵。
總是不時笑著的宮無敵。
總是不時笑著,也時時語出驚人的宮無敵。
菱兒心一驚。
「公子,你你怎麼又尋奴婢開心」
有時她不得不承認,這小子實在聰明機靈得很。而且她從來就猜不透在他笑著的表情背後在打著什麼主意。若不是她對自己的易容和演技太有信心,她甚至數度會有這小子已經識破她身分的錯覺。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在她身上瞧出任何破綻。
爆無敵已經又逍遙似的靠回大石上,手邊無聊地將一截樹枝丟進火堆里。
他晶亮著眼楮仍對著她笑。
「喂!我老是尋你開心,又對你很不好呢!你心里是不是已經將我鞭打上十萬八千遍,現在還決定再也不要再忍受我了,是不是?」
要不是她低垂著頭。她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會洩了她的底。
天!這臭小子竟然「公子!奴婢听不懂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在嫌奴婢做得不好,你你又要趕奴婢走了?」她迅速抬起頭,驚慌看向他的眼楮里已經盈滿了淚水。
爆無敵還是笑著。宮無敵賊賊的、要命地笑著。
她竟有些心驚膽跳。因為他的笑。
「呵!對不起,我又把你錯想成另外一個人,所以說的話才會令你這麼莫名其妙其實你跟她怎麼會一樣呢!?」
她努力維持面部表情。
「公子說的是誰?不知道奴婢有沒有見過」
「你應該問,我怎麼會把你想成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人怎麼會是你才對!」宮無敵的笑窩好像一個誘人的陷阱。「不過,你這麼聰明,問的當然是聰明的問題。我說的那個人呢,是個美麗的女人,不過她既蠻橫又心狠手辣,動不動就要拿鞭子抽人;而你呢。既柔弱又善良,連個小石頭都搬不動唉呀!我怎麼會這麼迷糊地把你想成她呢?」他搖搖頭。
幾乎猜得出他說的「既蠻橫又心狠手辣、動不動就要拿鞭子抽人」的人是誰,她差點控制不住手中的樹枝要向他鞭去。
「我忘了告訴你,她的名字叫孟寶菱。以後你要是不小心遇到這個女人。一定要躲得她遠遠的,愈遠愈好。知下知道?」
最後,宮無敵還非常「好心」地提醒她。
菱兒突然低下頭。她藏在裙子下的拳頭緊緊地握住。
「多謝公子的好意,我一定會記住。」
她忍不住要出手了。
就在她幾乎忍不住要出手時,一個洪亮愉快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我在破廟後面發現了好東西。你們要不要嘗嘗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梨子?」
用道袍兜著滿懷水果的白眉,正得意地從他們暫時棲身的破廟後方轉出來。
爆無敵立刻歡呼一聲跳起來。
「哇!太棒了!有東西吃總比吃人好。啊!是不是?菱兒」
爆無敵拿了兩粒梨。冷不妨竄到垂首坐著的菱兒前面,並且伸手就把梨塞給她。
被他調皮又彷彿意有所指的話震懾。她立刻抬起頭來看著他。
爆無敵正對著她笑。宮無敵正對著她笑得無邪又無害。
她也對著宮無敵笑了。
她對著宮無敵嬌嬌又怯怯地笑了。
當然,此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最想做的事跟「笑」一點關系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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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深夜中的破廟。靜。
破廟里,殘火,人影。
人影,有三個。
有三個人影,歪歪斜斜地躺在只剩余煙的火堆旁。
三個不!兩個人影睡得很熟。有一個人影是醒著的。
醒著的人影離火堆較遠。
醒著的人影起來了。
人影,是個少女。是個美麗的少女。
少女沒睡。少女一直沒睡。
少女一直在等候適當的時機。
現在她等到了。
她以俐落異常的身法一躍而起。
她躍起,立刻探向地上睡著的另外兩個人。
她用腳尖試探。
沒有反應。
兩個人被她踢了好幾下,卻沒有一點反應。
兩個人沉睡著。兩人以彷彿昏迷的狀態沉睡著。
少女終于笑了。少女終于愉快地笑了。
「宮無敵呀,宮無敵!你一定作夢地想不到,會栽在我這個既蠻橫又心狠手辣的女人手上吧?
你不是說自己是天下最聰明的人嗎?你這天下最聰明的人現在還不是笨得落在我的手中」
她得意洋洋地看著地上沒知覺的少年。終于可以一吐怨氣。
她抽出帖身藏著的短刀,殘忍的笑容在她臉上擴散。
「要怪就怪你太多管閑事!要怪就怪你招惹了姑女乃女乃我!泵女乃女乃我還委身當奴婢伺候了你兩天哼!你看我先怎麼治你」
刀,慢慢地朝他的臉上劃去。
突然,一個幾不可聞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她也低呼一聲。
「啊——」
手。她持刀的手一縮。因為某種尖銳的痛刺激了她持刀的手。
她看到了彈開的碎石,也立即感應到了危險。
她以極快的速度跳起來。
她立刻發現了一抹影子。一抹如鬼魅般的影子。
影子在門口。
影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口。影子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口。
她又驚又駭。
「你是誰?」
影子默不出聲,卻倏地飄近。
少女,想也未想便揮刀刺去。
銳氣寒光只在黑暗中一閃即逝。
少女的脖子上,多了一把冰冷的劍。
劍的主人,冷冷地盯著她。
劍的主人,是一個女子。一個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冷眼、冷劍。連她的語氣,也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