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粗鄙商人?」周梵天刻意重復她的話。馮櫻兒根本不了解他,他最痛恨的就是強迫女人。但她卻一直挑釁他的耐心,或許她真該嘗嘗什麼才叫不懂得憐香惜玉。
「唉!男怕入錯行,女相嫁錯郎,小姐若是嫁了你,恐怕此生完矣!」馮櫻兒猶不知死活,拼命火上加油。
突然一陣暈眩,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之前,她已經被困在周梵天懷中了。他的嘴就在她眼前,吐出的溫熱鼻息輕輕拂動著她卷涵的睫毛。她想說話,舌頭卻像被咬掉了般不听使喚,害得她只能愣愣地凝視著他直挺有型的鼻。
「老實說,我在你眼中,真的壞到一無是處嗎?」周梵天結實的臂膀不容忽視地留住她縴細的腰肢,眼中閃爍著危險的藍色火焰。
馮櫻幾張口,但喉嚨里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此刻,她是真的害怕極了,平常練就一身狐假虎威的好功夫現在根本全派不上用場。
好極了!望著她迷亂的剪水雙眸,周梵天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可是,她慌張的神增為什麼隱隱挑動著他脆弱的神經,那感覺不可言喻,真實得教他害怕!
不,他真的不需要女人了,一個鄔麗君還不足以讓他明白女人即禍水嗎?不,他寧可丟了性命,也不要另一個女人來干擾他的生活了。
尤其這個女人——不,也許說這個女孩還更貼切,已經開始侵襲他的理智,使得他常常做出違反自己意志的事了。
周梵天等地松開手,馮櫻兒在毫無預留之下,差點摔倒在地。她不敢直視他的雙眼,只能絞著裙邊拼命阻止自己再臉紅下去。
「既然你知道如何進周家大門,想必也明白如何走出去,我不送客,你走吧!至于你家小姐的事,我會上陳府走一趟,你可以放心了。」他粗魯地丟下話,隨即轉身離開,完全忘了先前和絹絹的約定。
馮櫻兒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府里的。她只知道當她踏進府里那一剎那,見著她的人莫不對她投以怪異的眼神,仿佛她的頭上多長出了兩只角般。照理說,按照她以前的習慣,應該免不了一陣咒罵,但此刻她卻一絲絲罵人的情緒也沒有,滿腦子皆是周梵天的形象。
她宛如游魂般晃進自己房里,一發愣便是整個下午,連午飯都忘了吃呢!
窗外知了鳴聲響亮,正如她此刻仍然劇烈跳動的心,忽快忽上,皆是煩躁與無措。
真是該死了,她怎會任由周梵天那般無禮地攬住她,卻一點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他的臂彎將她鎖得緊緊的,差點害她喘不過氣來,她應該給他一頓飽拳才對。否則,至少也要用力踢腫他的腳踝,讓他嘗嘗當瘸子的滋味。但是——
她居然什麼都沒做,只會恐懼地盯著他的鼻子,仿佛他的鼻子上長了牙,會咬人似的?
哼!鼻上長牙又如何?下次再讓姑娘我遇上,打得你滿地找牙。
馮櫻兒不服氣地吸起嘴,心底卻有更深的疑惑。
他的胸膛真的令你厭惡嗎?
晤——也不全是啦!
他的氣息完全沒有令你心慌嗎?
呢——是有一些些啦!
而你,真的對他一點點感覺也沒有嗎?
盡避馮櫻兒的情感在拼命否認,但她卻是死鴨子嘴硬——就是要說對。
不過,她還真的喊了出來——「對!」
「你一個人在房里對個什麼勁呀?是不是天氣悶熱,讓你熱得腦袋不清不楚啦?」陳玉雯輕撩裙擺,越過門檻進入馮櫻兒房內。她彎身倒了杯水,然後便端坐木椅上。「怎麼了?瞧你愁眉苦臉的模樣。」
「你還說,我落得這下場全拜你所賜,你還好意思問我?」馮櫻兒除了第一次進陳家月兌逃不成,跌成重傷之外,從來不曾如此郁悶過。
「這下場?你又沒有受傷,只是有點心情不好,怎麼又是我的錯?」陳玉雯疑惑不解。
「喂喂喂!是誰要我上周家找那個沒心肝的家伙?你別一副干你何事的模樣,惹毛了我,你的事你自個兒解決,甭想再要我當你的說客。」
「有消息了呀?」這會兒再沒有其它事能讓陳玉雯如此期待,她半傾身,睜著滿懷希望的雙眸問道。
馮櫻兒不語,右腳拼命踢著椅腳。
「又怎麼了?為何不說話呢?」
「你得先向我道歉,否則一丁點的消息也不告訴你。」她的唇嘟得可以蕩秋千了。
天啊!這世界簡直反了,她又沒錯,為何要道歉?況且就算她有鍺,憑她是堂堂的千金之軀,也沒有道歉的必要。這櫻兒大概被她縱容慣了,最近真是愈來愈無法無大了。不行!她若再不施點小姐的威嚴,恐怕將來就管不動她了。陳玉雯吸足了氣,準備來個大教訓——
「你究竟是道歉不道歉?」馮櫻兒忽然大聲一吼,隨即起身想走人。
「好嘛!好嘛!對不起,快點告訴我嘛!」驚嚇之余,道歉的話語便順口溜出,想阻止也來不及。陳玉雯懊惱地想著,唉!我上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害得今生當了個小姐,還得听丫鬟的話。
真是一點尊嚴也沒有。
「這還差不多。」馮櫻兒邪惡地揚起嘴角,貝齒上的光芒亮得刺人。這下在周梵天那兒損失的全從陳玉雯身上討回來了。
「現在我能洗耳恭听了嗎?」陳玉雯咬牙切齒道。
「沒問題,小姐你那廂听仔細羅!」她故意在小姐兩字上加重語氣,氣得陳玉雯兩眼發直。
「首先,周梵天是有妻有女沒錯,不過你放心啦!他早把他的妻子休了,即便是你不幸嫁過去,還是穩坐第一夫人的寶座,不會破欺負的啦!」
少烏鴉嘴,我才不會倒據到那種地步的。
「再來,他根本就不知道與你有婚約,如果不是我告訴他,事到如今他還被蒙在鼓里呢!」
這根本全是爹一個人在唱獨腳戲!
「最重要的是——」馮櫻兒突然住口,故弄玄虛。
「是什麼?」陳玉雯急得心都快跳出來。
「想知道得拿個條件來交換。」
「條件?」
「是啊!要不要隨便你,只要你幫我將其它我還沒縫制好的秋衣全縫制好,我保證你不但知道最重要的是啥,而且你和秦劍賓的任期也是指日可待。」
櫻兒實在太狡猾了,這樣的條件根本沒有她說「不要」的余地。
「要考慮是吧?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你慢慢想,我出去逛個兩圈再回來。」
好個小人!
「好吧!你說就是了。」陳玉雯覺得再沒有比和櫻兒認識更倒媚的事了。
馮櫻兒大大地旋了個身,低頭將臉湊進陳玉雯面前,慢條斯理地說︰「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想娶你。」
「為什麼?」陳玉雯不由自主大叫,這分明有損她的尊嚴。就憑她的姿色不配嫁給周梵天嗎?
「哎呀!他對女人沒興趣嘛!」她不耐地搖搖頭。「怎麼?難不成你又迷上周梵天啦?那秦公子怎辦?你可別忘記他也有意于你,前幾天的事你忘了嗎?你最好早早決定,免得最後兩頭落空。」
「臭櫻兒,你在說些什麼啊!我是那樣不知羞恥的人嗎?要說周梵天,我連他的面都未見過,怎有可能迷上他?再說,你還不能明白我對劍賓的心意嗎?你別瞎猜了。」陳玉雯急忙辯白。
「劍賓!劍賓!瞧你叫得親熱的。」
陳玉雯霎時羞紅了臉,雙眸也因陶醉而迷蒙。
「我真是搞不懂你,人家周梵天都說不娶你了,你還問我為什麼,那干脆你遵照老爺的意思嫁過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