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呵,你從頭到尾都是貨真價實的千金大小姐。」
「什麼嘛!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想的意思羅。」
「歡讓,你把話說清楚。」
「不夠清楚嗎?好,我再說一遍,你啊,養在深閏的千金大小姐,只會吃喝拉撒睡,其他的都要人家幫忙,不小心就會變成一條米蟲,被人養得肥肥的。」他想稱贊她,卻又不能當著她的面說出自己的心意,只能拐彎抹角,因為她不是他能踫的人。
「歡讓,你越說越過分了。」
他故意捉弄她,「還不夠清楚啊?那就……」
「夠了!你再說下去,我就跑給你追!」看來在他的眼中,她真是一點價值都沒有。
歡讓依言閉嘴,他可不想浪費時間追她,太辛苦了。
柄帆妃咬咬唇,「歡讓,這一路上我是不是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從小我就體弱多病,女乃女乃和爹娘總是用擔憂的眼神看我,我不想讓他們擔心,也討厭別人當我是動不動就碎的花瓶,所以養成了我不服輸的個性。」
她的語氣里有明顯的失落,她不得不保護自己,不然她會在家人的關愛下失去自信,所以她必須逼自己堅強。
「我很幸福,可是也很痛苦,但比起你們,我的痛苦好像顯得微不足道了。」她是不是真的太不知足了?
柄帆妃淚眼迷蒙的望著他,她的微笑讓歡讓看得心痛,發現在她倨傲的外表下有一顆易感的心,外表的美貌不能彌補她心底的缺憾。
「在家里只有我不一樣,雖然很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去做比較,可就是會忍不住想,鎮日強顏歡笑,我不想過得那麼痛苦,卻無法撫平心里的渴望,你也是嗎?」其實他們是同病相憐。
歡讓微愣,想到以前,他只有苦笑。「這世上沒有人是一樣的,你有你的渴望,我也有我的痛苦。」
她抿著嘴,「對不起。」
「為什麼?」
對于她真誠的示好,歡讓有些不習慣,他比較習慣她的傲慢與不屑。「那沒有什麼,找以前曾被打得更慘過。」面對一個大美人用那種令人憐愛的表情望著你,每個人都會心軟,他也不例外。
可是除了這個,絕沒有其他的情感,絕對沒有,他絕不能對她動心。
「我們真的不需要處理大娘的後事?那上面的人也不管了嗎?」
「就放著吧。」
「為什麼?」她不懂。
「根據我打探到的消息,那些人似乎是面臨官府的查辦,所以才會急著把羅進寬叫去,斷絕他們的關系。如果事情真是如此,以後的事應該也不用我們擔心。大娘決定與他共存亡,那麼她已經得到她最想要的東西了,我們不用再替她多做什麼。」
「你娘也是這樣嗎?」
柄帆妃的問題讓歡讓渾身一僵,他轉身看向她,「你一定得再問嗎?」她的問題是在逼他將傷口掀得更開。
她乎靜的看著他,溫柔的目光逼得他直嘆氣。
「我爹是個賭徒,沒有錢賭就把我娘賣掉,在賣掉後還是常來找我娘要錢,一直到我能獨立,他都還不斷的來騷擾我們,最後我娘也是選擇跟我爹同歸于盡。」
「為了你的未來,還是為了她的過去?」
「我不知道。」他搖搖頭,「她什麼話都沒有留下,留下的只有一堆問號,我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什麼都不去想。」
柄帆妃點點頭,她開始明白人生有太多的疑問是得不到解答的,她只能逼自己將它置于腦後,不再去想。
「你恨你娘嗎?」
她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一個比一個更刺痛歡讓的傷口,縱使他之前對她極有耐心,此刻也不想再回答下去。
「國帆妃,你夠了吧!」他不想再說,再說只是讓心更痛。
「你恨她嗎?」她依然沒有停止她的問題。
歡讓不悅的瞪著她,「你不要太過分了。」
「你恨你娘嗎?」她要一個答案,她不要懵懵懂懂,不懂過去對他的影響,還怪他無情無義。
對于她的堅持,歡讓只能無奈的回答︰「怎麼能說恨?」
「因為她丟下你啊!」她眨眨眼,對他的平靜無法接受,他怎麼能不恨?最親的人卻是傷他最深。
「不恨。」
「不恨她什麼都不試圖改變?」
「她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上,我怎麼恨啊。」
「那你一定很恨這個世界,所以才不喜歡我。」這是國帆妃得到的結論,他憤世嫉俗,所以看不慣她擁有的幸福。
歡讓瞠目結舌,她在說什麼啊?
「你真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兩件完全不一樣的事,她競能扯在一起。
不過,他不該太過驚訝,女人都是莫名其妙的。
「不然你為什麼那麼討厭我呢?」她說得哀怨極了,楚楚動人的臉龐有一抹難言的渴望。
「我哪里討厭你了?」他翻翻白眼,如果他對她的態度是討厭的表現,那她真該瞧瞧他是怎麼對待敵人的。
「你從沒給我好臉色看,對我說話也總是惡聲惡氣,我又不是瞎子,看不出來你不喜歡我。」
「你接近青棠和鴛白到底有什麼目的?」他可不是傻子,對她的居心看不出來。
柄帆妃微訝,「你討厭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哼!」歡讓經過大風大浪,即使是件小事也不會輕忽,這也是他為什麼能活到現在的原因。
她不禁失笑,他真是個多疑的人。「我對齊玄莊並沒有任何不軌的意圖,我只是想認識你們而已。」她老實的回答。
「你當我是白痴啊!相信你這個蠢理由。」
「我是真的想認識你們,難道你不知道齊玄莊三俠在江湖上很有名嗎?尤其鴛白的武功被人傳說出自武林第一世家,所以我才會心生好奇的想認識你們。」
「然後呢?」他不相信如此簡單的動機,能讓她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不辭辛勞的跑到齊玄莊。
「因為他可能知道我爺爺的下落。你知道鴛白的武功師承何人嗎?」
「他沒說過,我也沒興趣問。」
「鴛白會我爺爺的獨門絕招,所以我才想藉由青棠認識鴛白,從他口中探出我失蹤十八年的爺爺的下落,讓我女乃女乃開心。」
「你爺爺不是已經死了嗎?」歡讓還是懷疑她的說法。
「女乃女乃對外是說爺爺已經死了,可是一年前我發現女乃女乃拿著爺爺送給她的定情物在哭,說著一些令我驚訝萬分的話,我才發現爺爺可能沒死。我想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導致我爺爺失蹤,所以才設法接近你們。誰知道鴛白會受傷,你又從中阻撓,我才想利用比武招親把鴛白帶到我家,說不定女乃女乃見到鴛白,爺爺沒死的消息會被揭穿開來。」
「你說真的?你接近我們只是為了這個原因?」
「事到如今,我沒有必要騙你。」她的心機沒有那麼深。
「這麼說是我多心了。」
「本來就是,還害我多受這些活罪。」
「是你不說明來意,我才會這麼做。」他以保護齊玄莊為優先。
柄帆妃哀怨的瞪著他,「你一定要把我當外人看嗎?」
「你本來就是外人。」
听到他毫不遲疑的回答,她的心一陣刺痛。他一定得這麼冷漠,不把她一回事嗎?他的冷淡讓她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不過我總算放心了,我並不想對付你。」歡讓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她?
「為什麼?」他對她的觀感變了嗎?
「不為什麼,因為你已經不是敵人了。」
「原來我是你的敵人,所以你才沒給我好臉色看。那現在我不是你的敵人,你又當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