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捧起那碗藥端到唇畔,卻怎麼也喝不下去。
嚴聖御靜候她的選擇,他無法責怪她的軟弱,因為她才從以前的痛苦掙月兌出來,還未來得及撫平傷痕,心力交瘁的她就要面對孩子的乍然來到,她當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映月愣愣的凝視那碗黑漆漆的藥汁,苦澀的藥味刺激著她,她要是喝下就挽回不了了,她真的舍得嗎?
肚子里是她的孩子……
"誰在外面?"
嚴聖御察覺不對,霍然開門,三個人來不及應變從門外跌落進來,痛得哀哀叫,里頭除了一對老夫妻,當然包括想看熱鬧的嚴聖璽在內。
面對他們不好意思的笑臉,在這一瞬間,映月有種奇異的感覺,嫁給聖御後她會不會有一個奇特的家,里頭還有一群愛玩的親人,他們就像聖御一樣在乎她的心情?
這份肯定的認知溫暖了她冰寒的四肢,她吐出一口氣,心里的不安一掃而空,輕輕把藥碗放回桌上。
嚴聖御對他們的偷窺又氣又無力,"你們在做什麼?"
其中的老婦訥訥的解釋,"我們听下人說你要打胎藥,就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才剛得知有孫子,馬上就要失去,他們當然得來關心關心,看可不可以保住他們孫子的一條小命啊。
老人在嚴聖御的瞪視下畏縮的偷看映月,小心翼翼的打聲招呼,"你好。"
嚴聖御見他們不肯離去,只好替他們介紹,"映月,這個白頭發的是我爹,這個黑頭發的是我娘,剩下的那一個你見過,他是我弟弟。"
映月向他們點點頭。
熬人急迫的說道︰"我說好媳婦啊,你把孩子生下來好不好?你不要養沒關系,我們這兩個老人有得是時間幫你養,你不用擔心會辛苦的。"
嚴聖御翻白眼,"別吵她。"
老人不滿嚴聖御的漠不關心,"兒子啊,你娘子肚子里可是你的種,你一點都不擔心沒了嗎?"他們舍不得他們的長孫啊。
"這是我們的事,你們看夠了就出去。"再礙事,連媳婦都沒有了。
嚴家老夫婦不舍的望向映月,見映月還是沒說話,他們只好嘆口氣,乖乖的跟嚴聖璽出去。
等房門關上,嚴聖御蹲在她面前,輕柔的牽起她的雙手,"映月,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支持你,不用理他們。"
映月審視他,確定他話中的真實,低聲的問︰"聖御,我把孩子生下來做什麼呢?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孩子。"她眼中充滿迷惘,對未來更是不確定,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能再拖個人跟她一起受苦。
嚴聖御知道他的回答關系她的決定,可是問題的答案應該很明顯不是嗎?她怎麼會想不出來?
"把孩子生下來,你可以跟孩子一起玩啊。"
"跟孩子玩?"
"對,不管你想玩什麼,你都可以找孩子玩,因為孩子絕對不會拒絕你的要求。"
"可以這樣做嗎?"映月懷疑他的說法。
嚴聖御握緊她的手,堅定的告訴她,"當然可以,因為你是孩子的母親啊,母親的話孩子不是都該听嗎?像你一樣,從頭听到尾,還非得要把自己逼哭才肯稍稍死心,答應嫁給我。"
"我還沒答應嫁給你。"映月失笑,淚如珍珠般墜落,他最後的話是在嘲弄她,但為什麼她會覺得好溫暖呢?
他話中的疼惜溢于言表。
"那你呢?你跟不跟我們玩?"
嚴聖御驚訝的咧開嘴,"你歡迎我嗎?"
"不可以再騙我,我就歡迎你。"
嚴聖御深吐一口氣,掛在心頭的重擔輕輕的放了下來,她不再記恨他之前的過錯了,"只要你歡迎我,我們就一起玩,玩到你高興為止。"
"嗯。"她從來沒有這般確定她可以隨心所欲的照著自己的想法去做,沒有人會來干涉她,在他的保證下,她覺得她全身的血液不再逆流,慢慢的舒緩下來。"可是聖御,我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我們兩人都在玩的話,誰來養我們?沒有錢,孩子會餓死的。"
"呵,這你不用擔心,我早說過有人會養我們一輩子。"
對他厚臉皮的說法,映月低下頭抵著他的額頭,笑得燦爛如花,"我早該學你的,那麼就不會逼得自己幾乎無路可走。"
"我早說過遇上我你不會後悔的。"嚴聖御拉下她,吻上她青白的嘴唇,許下永世的盟約。
在門外的嚴聖璽不由得竄起一陣涼意,眼皮直跳,在兄長的窺伺下,他的未來注定多災多難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