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訝異,"你把她們……帶回你家……"她真的不敢相信,他怎麼會知道女乃娘和小奴是她最在乎的人,她並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對她們的關心啊。
"一個能為你縫女圭女圭,一個能冒著生命危險救你,我能放著不管嗎?"況且要是黃春蘭知道映月放不下她們,一定又會打歪主意,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把她拉出來又讓她陷進去,說什麼都要防範于未然。
"……謝謝,謝謝你。"映月熱淚盈眶,她從想過有人會為她這樣做,她的心里盈滿感動。
"映月,嫁給我吧!"嚴聖御神情溫柔。
映月後退一大步,她還是沒辦法答應他的求婚。
"這就是你給我的回報?"嚴聖御非常不是滋味。
"對你贖回女乃娘和小奴的事我很感謝你,但跟你成親又是另一回事,不可以混為一談。"
"我不要沒有實質利益的感謝。"她口頭的感激不能讓他滿足。
"我……"映月蒼白著臉,她能答應這樁婚事嗎?
"你想食言而肥?"她難道想推翻她曾說過的話,讓他一個人當傻子嘗苦果?
"你為什麼想要我呢?"映月不懂,他的心情怎麼可以說變就變,一點征兆都沒有?
"不為什麼,因為我就是想要你。"
"不是因為祁空陽的命令?"
"我不否認之前是。"但之後可就不是了,祁空陽的命令還不能教他為一個女人奉獻一輩子。
"你對他還真盡忠。"
"嚴家欠他一份恩情,祁空陽的請求嚴家不能拒絕。"
"那他的命令,我也沒有辦法拒絕對不對?"映月嘲弄自己的命運,跳出一個人的手中又落入另一個人手中,根本沒變。
"你可以拒絕。"嚴聖御的話驚動映月難過的心。
"我能嗎?"這簡直是痴人說夢。
"給我充足的理由,讓我可以放手。"
"理由?"
"對,我們可以不要成親的理由。"
"因為……因為……我們不相愛。"
"我的話你不相信?"
"如果是我不愛你呢?我不能確定自己對你的感情。"這一切對她而言變化得太快了,她沒有辦法在短短的時間內吸收母親的無情還有他無可預料的感情,她承受不起。
"你真的不在乎我,對我沒有感情嗎?"他不信她對他能夠無情,她做不到,也不會做。
"如果我真的不愛你呢?你可以滿足我們成親的奇怪理由?"她不認為他有這麼好說話。
嚴聖御邪笑,"當然不滿足,所以我才要成親,讓你親口說愛我啊。"他當然得先把她留在身邊,以後的事以後再慢慢來羅。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愛上你,在我周遭好像沒有一對夫婦是好下場。"映月抬頭,滿天蒼藍,偶爾幾朵雲飄過,徐徐微風吹送,明明天氣就是這般晴朗,她的心卻落在火爐上煎熬,她茫然不知所依。
"那又如何?你可以在我的身上創造屬于自己的奇跡。"她的勇氣已經在她母親的無情下喪失了嗎?
"我曾經盼望過,卻總是失望。我好害怕自己已經沒有那種力氣再去努力,結果太痛苦了。"
"我不一樣,至少你從沒有在我身上努力過,所以你可以試試。你說過你是水中月,天上的月亮有多亮,你就能有多亮。"
"那樣就夠了嗎?"她可以說服自己接受他嗎?
"映月,你已經看見真實的我,你知道我什麼時候在說謊,什麼時候在說真話,光這一點,你就是最厲害的人了。"
"我還是有糊涂的時候,還是有時候會不懂你到底是不是真心。"他總是不讓她輕松的發現,總要她遍體鱗傷後才能發現他的好。
"你已經知道真實的我,只是不肯相信罷了。"
映月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好累,你不要再逼我了。"她的臉色在刺眼的陽光下又白了幾分。
"我只是要你。"
"騙人。"她不相信。
"你是相信我的。"
嚴聖御走近她。
映月退後一步。
"為什麼不敢在我身上下賭注?"
"因為你以前的表現太差勁了。"映月低語。
"可是你卻已經對這樣的我心動了,你已經不能沒有我。"他的話軟綿如糖,勾引映月隱約的悸動。
她對他的依賴絕對超出她自己的認知。
忍受不了心髒快速的跳動,映月閉上眼,不知道是他的話對她造成沖擊,還是陽光太強,她的意識漸漸渙散,臉色透著青白。
"映月?"嚴聖御發現她不對勁。
映月睜開眼,她的眼神毫無焦距,"我……"
"什麼?"嚴聖御听不到,只看到她的小嘴在蠕動。
映月眼前一黑,身子軟倒。
"映月!"嚴聖御機敏的抱住她。
映月癱在他懷里,動也不動。
"我怎麼了?"她白著臉幽然轉醒,側頭看見他幽深的眼神,她就知道她又回到他家了。
嚴聖御候在一旁,溫柔的安撫她,"你沒事。"
"騙人,告訴我怎麼了。"
"……大夫說你懷孕了。"嚴聖御知道瞞不住,實話實說了,她的身體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血氣盡失才會昏倒。
他說出的消息對映月來說恍若青天霹靂。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她傻傻的要求他再說一次,她不相信在這時候她竟然有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一個多月了。"
"我懷孕了?我明明有吃藥的,怎麼可能?難道是在娘拿毒藥給我的那一天?那天清晨……"映月確定她沒有听錯,更有可能真的懷孕後,她開始激烈的搖頭,"不要,我不要有孩子,我不要,我不要有孩子!"她動手捶打自己的肚子。
"映月,住手,你在做什麼?!"嚴聖御阻止瘋狂的她。
映月可憐兮兮的望著他,哀求他,"聖御,我不要孩子,不要讓我生下孩子。"她受不了的。
"映月,那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不會走你父母的路,只要你願意,我們馬上就可以成親的。"
映月淚如雨下,"你不懂,你不懂。"
"我懂你的害怕,你害怕自己是母親的翻版,可是你不是,映月,你是你自己。"她要是黃春蘭那種女人,他也不會愛上她。
"我不是害怕像我母親那樣,而是我無法面對得生養孩子的恐怖。我只能為自己的渴望而活。"備受煎熬的她無法適應一下子天翻地轉的改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聖御,我沒有辦法為孩子活,我沒有辦法。如果孩子不能滿足我,我一定會把孩子丟在一旁不理不睬的,以後孩子就會變得像我一樣。我不要!我不要!"映月滿臉驚恐,她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
嚴聖御眼見脆弱的她無法承擔有孩子的事實,他狠下心的說道︰"你不要,那麼我就打掉孩子。"現在的映月根本無法接受母親這個身份,她的心靈還不夠堅強到能去愛一個小孩,那麼他們就只能打掉孩子。
"打……掉?"
"對,我們不要孩子了,以後等你想生的時候我們再生。"
她本來就不要這孩子,但為什麼听到他也同意後,她竟開始心生懷疑,這樣做對不對?這樣做真的好嗎?
在她遲疑之際,嚴聖御已經走出房間,吩咐下人幫他煮藥。
嚴聖御走進房間,映月慘白著臉,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桌旁。
他把打胎藥放在她面前,幽幽目光直盯著她的表情,"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孩子,我沒有任何的意見。"在她和未出世的孩子之間,他優先保護映月,她的情緒才是他關心的重點,其他的事都可以延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