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你不準拿走。」既然她不識好歹,他也不用對她客氣,野豬是他的,她別想一個人獨吞。
「放……手!壞……人!」
「它是我殺的。」
「是我的。」
「你放手!」
他們互相叫囂,但比力氣還是男人比較佔上風,過了一會兒,春鎖已筋疲力盡,力竭的她一放手,反作用力使得宗玉錦退了好幾步。
但接下來听見的不是歡呼聲,而是尖銳的痛叫。
宗玉錦彎找罪魁禍首,一條青竹絲已經被他龐大的身子壓死,臨死前還報復的咬了他一口。
他真的是衰死了!
春鎖隨著他的視線看見那條蛇,她雙眼發亮,「蛇,又……有……食物了!」
她大步跑過去,二話不說撿起那條蛇尸往竹簍丟去,完全不讓宗玉錦有時間跟她搶食物。
宗玉錦臉色發黑,他被毒蛇咬,她竟然只想到吃,這女人太欠人扁,但他還是沒時間理她,馬上解下腰布綁住大腿,阻止血液流到心髒。
從腰包掏出藥瓶,丟藥丸入口,想要運氣逼毒,但他身子才蹲一半,馬上跌倒在地。
他對始作俑者怒吼︰「放開我的腳!你想害死我啊!」時間緊迫,她還抓住他的腳做什麼?想害死他嗎?這樣就沒人跟她搶野豬是不是啊?
春鎖對他的咆哮無動于衷,她瞬間抬起他的腳,對著傷口以嘴相觸,依過去的經驗幫他吸毒,吐出口內的髒血。
宗玉錦被她駭人的行為嚇得不輕,來不及在第一時間阻止她的嘗試,但她只吸了一口,就馬上被他推開。他大罵︰「笨蛋!要是你的嘴有破洞怎麼辦?換你中毒,我可不救你,野豬我就自己吃了算!」原來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這幾天的流浪、遇過的人情冷暖已經讓他的心變硬了。
春鎖愣愣的抹掉嘴角的血,對他的斥罵一臉茫然。
「白痴!笨蛋!沒常識的女人!」他不客氣的連番再罵,一邊盤腿閉眼,沒再理她,已經冷硬的心多少被春鎖舍命相救的義舉感動。
春鎖皺眉,他為什麼要罵她?她又沒做錯什麼?她忿忿不平的說︰「我……絕不幫你找藥治蛇毒了!」
「我也不需要你幫!」他自己有藥。
宗玉錦自行療傷。
餅了好一會兒,宗玉錦控制蛇毒後張開眼,本想向春鎖道謝,但她的下一句話,讓他頓時沒了氣,想冒出口的謝謝梗在喉嚨,怎麼也吐不出來了。
春鎖惋惜的在一旁碎碎念︰「真……是……可惜了,人要是能吃,不知道該有多好,這樣就不用煩惱每年的冬天會沒有食物,真想吃吃看人到底是什麼味道,可是娘說不行,害我都不能吃他了。」
她愈說愈過分,甚至還用手戳戳他的腳,「不曉得人腿用腌漬的好不好吃?」她一臉躍躍欲試,好奇不已。
宗玉錦氣沖腦門,血液循環快速,身上的余毒痛得他冷汗直冒,他臉色蒼白,不斷抽氣,無力的躺在地上。
春鎖瞪著宗玉錦,這人不能吃,搬回家又沒用,放在這里最好,也不用麻煩她處理,她把注意力放在野豬身上。
等到她起身又要把野豬拖走時,春鎖發現宗玉錦的手還緊抓著豬的尾巴不放,她心中執意的認定這人就是阻礙他的人,于是從籃子內拿出割草的鐮刀,鼓起勇氣往宗玉錦的手腕剁去。
宗玉錦感覺到殺氣,一躍而起,氣急敗壞的低吼︰「你剁我的手做什麼?!我們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吧?」這女子一下子救他,一下子殺他,她到底是他的恩人,還是他的克星?
「你抓著我的豬不放。」春鎖控訴他的罪行。
宗玉錦不知該怎麼接話,他是有武力可以制伏她,但好男不跟女斗,況且搶了這只野豬做什麼?他一個人吃不完;賣掉……對他如今的生活卻不無小補。
想到這里,他邪心頓起,但一看見春鎖緊握著鐮刀,打算他一有不對就跟他拼命的模樣,他頓時沒了力。算了,一只野豬罷了,倒不如做個人情送給這位姑娘,說不定還能當作好事一件,還她救命恩情,他就不要介意她的霸道了。
「不然這樣,我們打個商量,這只野豬我們兩個都有功勞,一人一半。」他提議。
春鎖陷入思考中,「均分?怎麼分?你要頭還是要尾?」他該不會是想騙她吧?
宗玉錦傻眼了,野豬的頭他可不敢吃,尾部分量太多了,「給我一只豬腳就可以了。」他一點都不貪心,只要能讓他今天不餓肚子就行。
春鎖雙眼發直,直沖著他叫︰「好人,好人!」他真的是一個大好人,殺了野豬,只要一只豬腳,其他全給她了。
春鎖每進一步,宗玉錦就後退一大步,怕這女人不顧矜持的撲上來。
這女人的態度真奇怪,一點都沒有平常女子該有的反應,普通人看到死蛇早已尖叫連連,而她只想到可以吃。
她該不會也想把他吃下去吧?他可是敬謝不敏。
「好人,你要前面的腳,還是後面的腳?」宗玉錦一只豬腳的意外要求贏得春鎖對他的好感。
宗玉錦仔細思考著,他怕要是不仔細想,春鎖又有奇怪的話說,「前半部的腿就行了。」
「全部?」
「不是!我只要一只腿。」
「一整只?」春鎖趕緊抱住野豬,不讓宗玉錦染指。
「我是說一只腳!」她到底是怎麼听人說話?
「給你一只腳。」春鎖俐落的砍下豬腳給他。
「你剛才是故意耍我的嗎?」他說得咬牙切齒,開始懷疑她一問再問的目的,是否在測試他的真心,不然他們已經說好,她還故意挑釁他的好脾氣?
「不要四只,那三只好嗎?」
「一只、一只、一只!」宗玉錦趕緊把她手中的豬腳奪過來,忍不住低頭在她耳際低吼︰「我只要一只,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
春鎖退縮,好人好凶,可是她一點都不怕了,「好人,你不用這麼大聲,我知道你要豬頭,我可以給你。」
宗玉錦氣結,再次重申他的要求,「你根本沒听進我的話,我只要一只腳,這有這麼難以理解嗎?」
「好人,腳在你手上。」
宗玉錦一驚,對啊,一只豬腳已經在他手上,他還在跟她爭論什麼?真是莫名其妙,連他自己也不對勁了。
「算了,再講下去,我都要懷疑我自己的腦袋是不是也有問題了。」他拎著豬腳嘆了一口氣,這幾天他過得躲躲藏藏,神經太過緊繃了。
看他握著豬腳任豬血滴落,春鎖驚慌的叫道︰「好人,好人,血……血……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血流掉好可惜呢,可以做豬血糕吃。
她連說了三次不可以,宗玉錦還是不懂她的意思,可是看著她指著血淋淋的豬腳,他猜也猜得到她在說什麼,「豬血,我要把它滴光,這樣烤起來才能吃。」他才不要吃一只里頭不干淨的豬腳。
「不可以!不可以!」春鎖飛撲上去,想搶他的豬腳,阻止他的浪費。
「你又想搶我的豬腳!這次說什麼都不行,看我怎麼對付你!」宗玉錦這一次說什麼都不讓,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他最後的晚餐。
眼見春鎖撲過來,他不客氣的打昏她,春鎖昏倒在竹葉上。
「這下子我看你怎麼跟我搶!炳、哈、哈,還是我厲害!」
不過,宗玉錦沒得意半晌,他總算想起來他把這女人打昏做什麼?他總不能把她放在林子里過夜,要是又遇上猛獸,他不是要背上殺人罪?
糟糕!人算不如天算,打昏春鎖的後果令他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