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韓沁再度被他刺傷了。他可以不信任她,卻大可不必一再的傷害她。
閉上了眼,她深深吐出一口氣。「你一定要這樣尖銳嗎?不願意的話,直說就好,我不會逼你,不必夾槍帶棍的說話。」
由她受傷的神情,凌煜煒知道自己太過沖動,不小心讓她成了他倔強性子下的犧牲。
可是道歉的話他卻說不出口,因為他不想向她示弱,于是他不再多說,將她的手仔細包扎好事,有些有自在的轉移焦點。「包好了。你剛才究竟在看什麼,怕我看到?」
「沒……沒什麼啊!」突然跳到這個話題,她有些不自在。
「是嗎?」他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的,越過她打開梳妝台抽屜,將最上面的一張折的紙取了出來。
韓沁情急之下撲上去想搶奪,兩人就在掙扎間不小心跌到床上。
「別看!」她伸手想搶回,卻敵不過他的力量。最後,她見他就要打開紙了,只能使出大絕招,翻身壓上他,硬是吻住了他的唇。
這記吻像是天雷勾動地火,瞬間燃起了兩個有情人壓抑許久的曖昧情願。凌煜煒反客為主的回吻她,大手壓住她的後腦,像是要將這段日子錯失的纏綿一一討回,更像是怕這麼甜蜜的人兒會在他的懷中消失。
韓沁沒料到他的反應這麼激烈,不由自主地沉醉在他火熱的吻中。這種親密又溫暖的感覺,讓她忘了他的敵意與譏誚,雙手也摟上他的肩背,本能的回應他。
彼此都忘了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吻既畢,韓沁幽幽與他對視,冷不防的一個伸手,就想取加他手中的紙。
然而凌煜煒早有防備,立即便把手住後一抽。
嘶啦——
畫紙瞬間被撕成了兩半,恰好一人拿著一端,再也不用搶了。
韓沁就像被點了穴,再也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心幾乎要隨著畫紙撕裂。這張素描是她維持愛情與勇氣的唯一慰藉,他為什麼要拆穿,又為什麼要破壞呢!
眼淚一滴滴在凌煜煒的臉上,他才驚覺她哭了。以往,就算他用再尖酸的話攻擊她,她也不曾哭泣,然而只是撕破了一張紙,卻引動了她所有悲傷的情緒,他真的不知道這張紙對她有這麼重要。
被她激烈的反應嚇著,他的懊悔也漸漸升起。只見韓沁瞪了他半晌,由他手上將另一半的畫紙抽起,自床上起身,狠下心將兩張破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廢紙簍。
她提起地上的公事包,離開房間,再也不看他一眼,而凌煜煒直到她走遠了,才由廢紙簍里將紙團撿起,小心翼翼地攤開來。
待看清了畫紙,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了。她的愛,已經表露無遺,然而他卻用自己的魯莽與自以為是,將它破壞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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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義,我快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了!」
凌煜煒煩躁地抓著頭發,一向瀟灑有型的發型被弄得亂七八糟,但他似乎沒察覺,只一心煩惱地找人訴苦。
「我想恨她,卻沒辦法恨她;我想遠離她,卻一踫到她就無法自持……」悲慘的是,到現在他還在回味與她親密親吻的美好感受。「現在不過是撕了她一張畫,我竟覺得自己是天大的罪人……明明,明明那是我畫的呀!」
「那你就再畫一張還她不就得了。」阿義瞧倔這副模樣,只覺得他真是咎由自取。「你只是面子拉不下來罷了。唉,這樣簡直是自欺欺人,你為什麼不順著自己真正的心意與她相處呢?畢竟你們都結婚了,試著好好相處不行嗎?」
「即使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帶著心機與算計?」想到曾有的欺騙,他微熱的血液又冷卻下來。「尤其她接近我的動機,又是為了利益權勢。阿義,我真的很矛盾,想接受她,又得提防她,為什麼愛情會這麼辛苦呢?」
「你們該談一談。」阿義一針見血地指出重點,一切都是凌煜煒的逃避,才讓兩個人的心結越來越大。「至少現在,除了她曾隱瞞你的那部分,我還看不出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一般女性總會希望丈夫位高權重賺大錢,但她似乎從來沒有逼迫或要求你接下龐大的家族企業,否則你哪里還能這麼逍遙的從事你喜歡的藝術與慈善事業?」
「或許她只是想自己獨攬權力。」他覺得挺有可能的。
「兄弟,你才是有繼承權的那個人,她就算做了一輩子,凌威企業也不會變成她的。如果她願意鼓動你進公司,到時候忙碌的就是你了,她可以坐享少女乃女乃的生活,何樂而不為?所以我覺得,她會這麼辛苦工作,一定還有其他的意義。」
「什麼意義?」凌煜煒的心像被觸動了什麼。
「傻瓜!還會是為了誰啊?她在進門前,也只認識你而已,你動動腦筋想一想好不好?」阿義真想拿把槌子從他頭上敲下去。
凌煜煒語塞了,他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一心只把她當壞人,認為她進公司就是要謀權。或許是的,她想在工作上獲得成就感,但他老爸也不是死人,不可能真的讓她坐大,另外,公司有一堆反對她的聲音,那她還願意這麼辛苦,究竟是為了什麼?
想得越多,越是冷汗涔涔,她的那些心機算計,真是他想的那樣嗎?
「算了,你自己回去慢慢想吧!」阿義搖了搖頭,突然拿出一個文件袋。「對了,有件事想找你幫忙,關于芹芹的。」
「芹芹?」凌煜煒接過文件袋,把里頭的東西拿出來。
阿義指著他手上文件解釋,「上回她畫的隻果,你不是寄去國外參加比賽嗎?現在得將通知寄回來了,而且還是首獎!主辦單位希望芹芹到國外去領獎,而且願意提供她一個藝術進修課程,讓她能接受更廣泛的繪畫課程。」
凌煜煒听得眼楮一亮。「那太好了,你沒有快點把這件事告訴芹芹嗎?」
「我說了。」他苦笑著搖頭。「但問題不是把她送出國這麼簡單。」
「說的也是,而且她一個小女孩,孤伶伶的在國外……」
「你錯了,這件事倒好解決,學校的美術老師願意陪她去,照顧她的起居,因為老師也剛好要出國進修,而芹芹本人也十分樂意去。」阿義由文件里,抽出一張清寒證明。「最重要的原因是,芹芹家里很窮,供不起她出國進修。」
「這樣太可惜了。」凌煜煒不免為之扼腕。芹芹的天分是百年難逢的,難得有這個機會,說什麼都不能輕易放棄。
「這就是需要你幫忙的地方。」阿義握住他的手,相當誠懇地道︰「大衛,你們凌威企業的基金會,不是一直有在贊助藝術發展嗎?有沒有什麼獎學金之類的能夠讓芹芹申請?」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他輕敲一下頭,「基金會的財務我不清楚,必須問問看。但就算沒有獎學金,應該也能特地撥一筆經費出來專案處理芹芹的事。」
凌煜煒立刻由口袋里掏出手機,打電話回凌威文教基金會詢問。旁觀的阿義只見他的表情越發詭異,最後甚至整個板起臉來,方才的笑意都不見了。
幣斷電話後,他沉默了一下,才深重地道︰「你不是要我跟韓沁好好談談嗎?現在非談不可了。剛才負責基金會會計事務所的小姐跟我說,韓沁把基金會的管理權拿了過,要有這麼大筆的支出,還得經過她的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