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沁完完全全笑不出來,她輕嘆口氣,「我知道你很有幽默感,但很遺憾竟是用在這種地方。」
不理會她半帶埋怨的話語,他由櫃里拿出一個手提袋,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裝進去。「至少我的幽默感還沒被你的心機撲滅,也該謝天謝地了。」
「你要去哪里?」她不解地看著他的動作。
「這間房我是待不下去了。」他收拾好東西,不帶感情的眼才瞥向她。「你叫爸威脅我要住在家里,否則就斷了凌威文教基金會的動作,好,我住,但我至少可以選擇不和你一間房吧?」
「什麼基金會?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猜測或許又有新的誤會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產生了,然而她卻只能選擇背著這個黑鍋,因為他現在不會相信她所說的任何一個字。
「你不知道?」他挑眉問,而後無所謂地一勾唇。「反正我無法求證到底你知不知道,總之我不喜歡人家威脅我。」
語畢,他提著行李,在韓沁既傻眼又不解的狀態下走出房門,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她不由得心頭火起。她自認對不起他的事都解釋過了,憑什麼要這樣委屈?
「去你的凌煜煒!」她拿起枕頭,往房門扔去。恰好方才離去的凌煜煒又折了回來,一開門便听到她那強而有力的怒喝。
他接往迎面而來的枕頭,只見她高舉的雙手尷尬落下。
「怎樣?不跟你睡,你就要謀殺親夫了嗎?」他掂了掂枕頭,將它丟回床上。「看來至少你的‘高貴氣質’這一點,沒有在我面前演戲。」眼角不由得望向床頭櫃上的彩繪玻璃燈,幸好她扔的不是那東西。
「我沒有在你面前演戲!」
她想說清楚,他卻逕自拿了鑰匙便轉身就走。韓沁追出房門外,只見到凌富貴及凌母在客廳里,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走進書房,砰的一聲把門用力關上,把她這個剛入門的媳婦扔下。
「爸……媽。」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畢竟在新婚之夜被丈夫丟下,確實難堪到了極點。
凌母對她只是冷漠,而凌富貴則是先皺眉望著書房門,才面無表情地轉向她,證據平淡卻略帶警告,「雖然你不是我們期待的那個媳婦,但畢竟是過了門,我們已經替你將他留在家里,能不能得到他的心,要靠你自己。」
韓沁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公公真的向凌煜煒說過什麼,才讓他誤會了她向公公告狀,讓他來威脅他。
不過比起他們夫妻間的重重誤會,這個小誤會已不重要了。看來兩人說完話後便不再理她,逕自看著電視,再加上方才他們的態度及言語,在在提醒著她,在這個家里,她是孤立無援的。
凌家,沒有一個人會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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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叔叔,我的隻果畫好了,好看嗎?」
芹芹將畫好的畫遞到凌煜煒面前,卻發現他雙眼無神地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討厭!叔叔都不理我!」她不依了,小小的手兒抓住他的臂膀用力搖晃。
「我也畫好了!我也畫好了!」
一群小朋友突然全轉了上來,爭先恐後地搶著要凌煜煒看他們的畫,把芹芹擠到旁邊去,害小女孩委屈得都快哭了。
這猶如大軍壓境的情況驚動了凌煜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課堂里,平時,他會到偏遠地區的小學,教導那群對美術有天分或有興趣的小朋友們畫畫,也因此他和許多差了他十幾歲的小朋友們交上了朋友,連平時在課堂上教課的老師,也成了他的莫逆之交。
「抱歉,叔叔在發呆,沒發現大家畫好了。」他微笑著一一接過大家的畫紙,「叔叔一張一張看喔!有沒有在背面寫上名字啊?否則到時候小明的畫被我當成是芹芹的,那我不管喔!」
「有!」小朋友們齊聲回應,尤其是被擠到邊邊的芹芹喊得最大聲,生怕自己的畫作真的被王小明干掉了。
交完圖,小朋友一哄而散玩耍去了,只有芹芹硬是擠呀擠呀,又回到凌煜煒身旁。
「叔叔我畫的是隻果!」由于是第一個交圖的,她的圖在最上頭,小手不停比劃著,「隻果上還有一只毛毛蟲,毛毛蟲的毛是彩色的,上面有彩虹會發光,彩虹上面有飛來飛去的小鳥,是毛毛蟲身上的斑點,還有毛毛蟲的腳,你像不像一整排的房子,紅色的隻果皮是一片大海……」
凌煜煒看著她的畫,十分欣賞她大膽的用色構圖和新穎的創意。就連他這個大人,都不見得畫得出這麼具想像力的作品,不由得伸出手模了模她的頭。
「芹芹畫得真好!」他由衷地贊美,小女孩卻像沒受到什麼鼓勵,反而歪著頭納悶地直望著他。
「叔叔,你今天怪怪的。」她心直口快地說出自已的觀察心得。「果然跟阿義老師說的一樣。」
「阿義老師說什麼?」他不經意隨口問,一邊欣賞著她的畫。
「阿義老師說,叔叔剛娶新娘子,正在思念春天。」說完,她又疑惑地問道︰「為什麼娶新娘會思念春天啊?」
凌煜煒听清了芹芹的話,差點沒錯手把她的畫給撕了。「你不要听阿義老師亂講!他這種教育簡直就是摧殘國家幼苗。」
「為什麼叔叔思念春天是摧殘國家幼苗呢?」小女孩頗有追根究底的好奇心。
「因為……」真想一頭撞死,他承認自己方才腦海里縈繞的,全都是韓沁那女人,但他只是煩心她的存在老是干擾他的思緒,絕不是阿義所說的什麼思春!
沒錯,他早就斬斷了對她的愛情,哪還會對她有假想呢?
「芹芹,」招架不住的他,只好岔開話題,「幫叔叔找阿義老師來好嗎?」
「好!」能幫最喜歡的叔叔服務,小女孩自然是義不容辭。
她迅速地跑到教室後頭,拉來一個胖敦敦、笑面可掬的中年男子。
「阿義老師,叔叔找你!」芹芹拉著他坐在凌煜煒身旁,「老師,為什麼你會產叔叔在思念春天啊?明是就夏天了啊!還有,叔叔說你摧殘……什麼幼苗的,那是什麼意思?」
這下兩個大人都愣住了,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後,皆是搖頭又是苦笑。阿義連忙拿了幾顆糖塞住芹芹的嘴,把她趕到一邊去。
「你再這麼‘毀人不倦’下去,我真擔心我們國家未來的主人翁。」凌煜煒不禁揶揄起好友。
「誰知道會被她听到?你瞧他們這幾只兔崽子在我的教育下,不一個個皮得跟猴兒一樣嗎?」阿義大笑之後好奇地問︰「喂養!你跟你新婚妻子相處得如何?」
由于他只是單純的老師,個性豪爽重義氣,又幾乎是隱居在山里成天和小朋友為伍,因此凌煜煒很放心地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他,包含和韓沁的那段過往。
「她似乎被我爸延攬到公司上班,所以我們兩個不常見面,也幾乎沒說過一句話。」凌煜煒裝作不在乎地聳肩。
「我看……」阿義眯起眼,「是你這臭脾氣的家伙故意不跟人家說話吧?」
「我不否認。」因為對她的感覺又愛又恨,他只能視而不見。
「我說你這個人也真奇怪,如果還喜歡她,就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嘛!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你難道要這樣跟她一直僵持下去?」對他的頑固,阿義只能搖頭。
「可是我無法原諒她的欺騙與心機。」尤其她現在正式進入凌威企業工作,更是應了她曾承認過的心計,自然他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