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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嘸蝦米 第16頁

作者︰花琪

她看出來了,這些聲音分做兩派︰一派支持余彪,一派擁護余季中,討論著誰該繼承幫中大位。

兩邊你來我往,唇槍舌劍,互不相讓,吵得幾乎要打起來了。

余乃文覺得難過。她父親經營一生的幫派,最後只是派系斗爭中搶奪的大餅。她看著余彪,面紅耳赤地步步進逼,說什麼也舍不得到手的肉飛掉。

余季中態度堅毅。「干爸的事業,我沒有一定要繼承,但是干爸的精神,我一定要延續。」

余彪雙手環在胸前,勾了一抹笑。「話是沒錯,不過繼承這件事……」

余乃文輕柔地接口︰「繼承這件事,我應該能說話吧。」

她一說話,全場的人都傻了眼。雖然她是余居樂的獨生女,但是她和幫派之間實在是極少有牽連,甚至她大學時就自己搬出去住。

余居樂雖然很疼愛她,但是她和余居樂向來都說不上幾句話。今天大家把她叫回來,不過是要她上個香而已,誰都沒想到她竟然會有意見。

余彪皺起眉頭,他的實力和余季中在伯仲之間,甚至還略勝一籌的。本來他是篤定乘勢奪下幫派的勢力,沒想到卻殺出了余乃文這個程咬金,為事情添了變量。余乃文向來和余季中親,九成九她一定會支持余季中的。

他橫看著余乃文,思索著要怎麼堵住她。

「妳只是個上班族,江湖的事情妳不懂,這件事情,妳不要過問。」

說這話的,不是余彪,而是余季中。

所有的人都吃驚地望著余季中,余乃文是他翻盤的唯一希望,他沒道理將余乃文推出去。

余乃文掛上一抹笑容,她知道余季中為什麼這做,他想保護她,不要涉足江湖上的事情,如余居樂所說的,余季中是個很重情義的人。

當年,她差一點發生車禍,是他為她擋下車子那一撞的。

如今換她來保護他,保護她父親一手創建起來的「事業」。

她靜靜地環視著所有的人,毫無懼色。「大哥,爸爸照江湖上的規矩收了你,但是他並沒有正式去登記,所以雖然我是在場所有人當中,唯一不懂江湖事情的人,但是我也是唯二個法律上真正的繼承人。」她不但不要見到她父親的「事業」被瓜分,而且她要主導這些「事業」日後的走向。

「不會吧?!」所有人錯愕、嘩然、難以置信。這個消息比余居樂橫死更讓人想象不到。

底下一陣亂紛紛的討論,余彪咳了兩聲。「小文,我知道妳父親剛死,妳不能接受這個消息,妳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妳的。江湖上的事情,對妳一個女孩子家而言,負擔太大了,豹哥一定也不願意看妳卷進來。」

「謝謝彪叔的好意。」余乃文的外表也許柔弱,但是骨子里,她絕對遺傳了她父親的倔性和剽悍。「我身上流著的是豹子的血,我爸死了,我不會做可憐的孤兒,不會成為等著別人照顧的『遺族』,我要接手『公司』的事情。」

她說得很堅定,讓所有的人無法不正視。

余彪結結巴巴地說︰「妳……妳不要開玩笑了。」

余乃文一笑。「我知道大家的疑慮,不過我有能力學,我有資格學,以後還要請各位前輩多多教導了。再說,現在已經不是動刀動槍的時代,未來一切憑的都是頭腦,我相信我可以勝任的。我在公關部門做事,彪叔的競選文宣和策略,我也可以盡一份力量的。」

她從容大度地對余彪釋出善意,讓所有人刮目相看。眾人這時候才發現,她不只有美貌、有聰明,更有一種天生的氣度。

余季中皺深了眉頭,他明白余乃文的這個決定,也許有些沖動,但絕對不魯莽。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有自己的主張、自己的想法,一旦她鐵了心要做,誰也攔不下她。

余乃文深深地看了余季中一眼,收了視線。「彪叔和大哥都是幫中不可缺少的力量,這個時候幫中最需要的是團結,以後我特別要請你們協助我了。我會辭了工作,和大家開會討論選舉和『公司』經營的重大事項。如果有必要的話,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再議論的。」

余彪轉了轉眼眸,余乃文的意思他懂,她是說與其它和余季中搞不定由誰來接班,不如現在先由她來做平衡點。

余彪看了眼余季中,余季中沒有反對的意思,他索性搶在余季中之前表態。「大小姐這說也是道理。」

「好。」其它人應和道︰「我們全力擁護大小姐。」

在眾人擁戴的聲音中,余乃文挺直了腰。

從今以後,她的世界再也不同了。父親死後,她才真真切切地成了豹子的女兒。往後沒有屏障,她要在嗜血的黑道叢林中,搏出一條生路。

第二天,紀天律上班的時候特別的無法專注,他打了余乃文的手機,沒有響應。他打了她座位的電話,听說她請假。

電話那頭的人,有意地打探他和她的關系,他隨口敷衍,怕說錯話之後,又惹得余乃文不快。

他是混蛋,避開了溝通,狡猾地想造成既定的事實「逼」她就範,提早公開他們的關系。

他想跟她認錯,卻找不到她;心情極為煩躁,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氣他,所以才故意躲著他。

不管了,他唰地站起來。

「天律,你怎麼了?」朱恆典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皺起了眉頭。

「我要請假。」

「請假?!」朱恆典的眉頭皺得更深。紀天律是工作狂,從來只有放棄假日工作,沒有在工作中請過假的。「什麼事情這嚴重到要請假?」

他嚴肅地說︰「出人命的事情。」

朱恆典看了看他,點了頭,然後問道︰「那你下午趕得回來嗎?我們這次的產品要找名模Christina來代言,我非常重視這件事情,想帶著你親自和她接洽。」

「我盡量。」

只是「盡量」?!朱恆典意外地看著他,語重心長地說︰「天律,我很看重你,拿你當兒子跟接班人看待。」

「我知道,謝謝。」紀天律對他感激地一笑。

「好吧。」朱恆典擺了擺手,相信他會做個適當的判斷。

紀天律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

才走到樓梯口,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喂。」他接了起來。

「喂。」電話是余乃文打來的。

「老天!」他認出她的聲音,松了一口氣。「我听說妳請假,妳怎麼了嗎?昨天是我不對,我跟妳道歉。我真的很混蛋,所以我不會叫妳不要生氣,不過可不可以打個商量,不要氣太久,我怕對妳的身體不好。」

他的話幾乎要逗得她笑出來。她在電話那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不是氣你,我請假是因為我父親過世了。」她試著用平靜的語氣敘述。

他的心口狠狠被揪了一下,不只是因為她父親過世的事情,還為了她那種刻意壓抑的聲音。「我很遺憾。不過沒關系,妳還有我。乖,妳還有我。」

那種哄小孩的語氣,就這樣直直地打進她的心頭。毫無預警地,連她自己也想不到,她就這樣放聲哭了。

起先她還只是嗚嗚嗚的低啜,到後來的哭聲完全沒有壓抑,像似動物的悲鳴,又似是要用盡力氣把所有的痛苦釋出一樣。

她既傷心,又恐懼。父親突然走了,她在所有人的面前,一口承諾要擔下幫內的責任。當時她的語氣這樣堅定,她的態度這樣從容,沒人知道她心中的恐慌,猶如胸口壓著一顆大石頭,讓她難以呼吸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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