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了一口氣。難得地,竟是幽幽地不說話。
「不是妳的錯。」他認真地說。
她抬頭看他。「我不怕那個人對我怎麼樣,可是要是他真的因為我而怎麼樣的話,我會愧疚到死的。」
他溫柔地直視著她。「听好,是他把他的人生搞砸的,不是妳。所有的決定,都是他自己做的,妳手上並沒有那個遙控器,讓他跳或不跳。」他全盤偏著她,就是不要她有一絲的罪惡感。
「我不覺得你說的都對,但是我覺得好過多了。」她深深地看著他,露出感激的一笑。
這個晚上真是糟透了,還好有他。要不然,在心口這樣不安的擊跳時,她一定會亂了方寸、迷失了方向的。
第五章
左少薇到安立杰住處的時候,童彤來電話,說有新聞車來做現場聯機。
安立杰開了電視看,果然真的有一家電視台正在轉播。
左少薇掛了電話,眼角覷瞄向電視台,心跳又快了,胸口有著受壓迫的窒悶感。
看到她不安的樣子,安立杰對她一笑。「妳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有什麼重要變化,我再告訴妳。」
左少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電視機,吐了一口氣。「我還是留著看吧。」她在他旁邊坐下。「麻煩你把電話放好,如果我看到一半心肌保塞的話,請迅速叫救護車。」
他忍俊不禁地笑了。他知道她心理壓力很大,但這時候還能談笑,真的是了不起了。
左少薇說得輕松,不過她的脊梁緊繃著。她坐在他身邊,怎麼也覺得下舒服,最後索性靠在他的肩膀上,這才覺得好一點.
電視畫面中,好奇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待命的警治人員苦口婆心地勸說,他老婆也來了,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又哭又喊的。
現場哄哄鬧鬧的,除了新聞車還有警消單位的雲梯車、救護車、器材車,有人勸著他,有人忙著張羅氣墊。
現場播報的記者,一下揣測他是因為夫妻感情不睦而自殺,一下又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個鄰居,說他和補習班的左姓老師感情牽扯不清,所以才會鬧自殺。
看到這兒,左少薇忍不住咒罵一聲。「Shit!」真是夠了。她一邊要擔心補習班老板會不會跳下來,一邊還要听這種胡說八道。
「我覺得……」安立杰聲音一低,看著她,拖長了語調。
「怎樣?」她問。
「我們缺了一包爆米花。」這台記者把這則新聞弄得跟八點檔一樣。
「爛戲,搞得我想罵髒話了。」她笑著說。還好他聰明而幽默的說話方式,讓她的火氣消了不少。
「最爛的是那個男主角。」安立杰說道︰「這男人對感情不專一,抗壓性又低,妳勸他老婆和他離婚也是對的。」
「我沒有勸他老婆和他離婚。」左少薇說話的時候,眼楮不時地看著電視。
「喔?!」他很詫異。
左少薇轉向他。「我只是希望她誠實地面對她的婚姻,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並且告訴她如果她要離婚的話,有什麼資源可以幫助她。我不覺得離婚是處理婚姻問題的唯一方式,就如同我不覺得婚姻是戀愛的唯一正途一樣。」
「妳比我想的還要成熟。」他黝黑的瞳眸中揚起笑意。
「我該高興你認為我很成熟,還是該難過你曾以為我很幼稚?」她皺起眉頭。
「我不知道妳該怎樣,我是很高興的。」他笑起。「我每多認識妳一些,就會更高興。」
她睨睇了他一眼。她也真眼了他,這時候還能哄她開心。如果不是這種時候,听到這話,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收了視線,看著電視。「我對我自己沒這麼高的評價,如果不是我錯估情形,現在也不會搞得一團亂了。」
電視上,補習班老板態度松動,搖搖晃晃地起身。左少薇的心懸提著,只希望他能快快離開,好結束這場鬧劇,這種心理煎熬,她真的已經受夠了。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她隱約地感覺到,但沒有把心思放上來。
「換成我的話,我也不會做得比妳更好。」
他溫柔的話,撞進她的心坎。自己差勁又糟糕的,因為他的話,覺得自己好象又沒那麼糟了。
她眨了眨眼楮,正當她想跟他說些什麼的時候,電視內傳來刺耳的驚呼,兩人倏地轉過頭。
原來是補習班老板不慎踩到摔破的酒瓶,狠狠地滑了一跤,腳被玻璃扎到,痛得大叫。
他大叫,引得圍觀群眾虛驚一場,連聲叫喊。
餅了半晌,左少薇才弄清楚狀況。「God!」她松了一大口氣,剛剛心髒差點嚇到麻痹。
她的頭皮繃著,唇舌發麻,手腳一涼,直到警消人員確確實實地帶走了補習班老板,她才恢復了些。
她看了看安立杰,狠狠地按著遙控器,關了電視,從齒間迸出了一句話。「這男人真是折磨人的老東西呀。」說著她的眉頭還挑抽了一下。
她的表情和話語實在太妙了,安立杰愣了晌,朗聲笑出。
就在他笑的時候,她驀然一把抱住了他,緊緊的。
他斂了笑,感覺到她擁抱時心情是怎樣的不安。他這才真正懂了,不管她怎樣嘻笑怒罵,她心里總有一塊是脆弱的。
她把脆弱暴露在他的面前,他感動著,也心疼著。
「還好有你。」她在他耳邊低語。
「我好象也沒做什麼。」他一笑。
「這樣就夠了。」她靠上他的臉頰,輕輕地蹭著。
他溫柔的眸光安撫了她的焦躁,他體貼的言語減輕了她的愧疚,他溫熱的體溫暖了她冰冷微顫的身軀。她不知道怎麼告訴他,他的存在有多重要,她甚至只要感覺到他的氣息都能因此安穩。
他揚起了笑。「我懂了,妳需要的只是一個男人的胸膛。別的不說,厚實的胸膛我還有。」
他往沙發上一靠,雙手攤開。「要怎麼樣隨妳了。」
他逗得她嫣然笑了。她縴縴手指在他的胸膛,輕輕繞畫著,斜睞了他一眼。「你是在等我以身相許嗎?」
「沒有。」他一臉正經地說。「我個人是打算犧牲到底。」
她盼著他。「犧牲到底?!喔,那是這樣嗎?」她促狹一笑,手往下移動,一步步逼近他的「底限」。
他的臉尷尬地脹紅,在原形畢露之前,趕緊握住她的手。「不行!我的底限只到腰部以上,腰部以下……」
她截了他的話,說道︰「我知道了。腰部以上可以犧牲,與人共享;腰部以下不開放,屬于自用範圍嘍。」
「God!」他的臉發熱,無奈地一笑。「妳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不能紅一下嗎?」
「我記得你說過我很沒禮貌的。」她故作無辜地看著他。
「妳至少得要讓我說『我愛妳』,妳才能這樣對我吧。」
她笑笑地盼著他。當他說「我愛妳」的時候,她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但她還是覺得高興。
她攀著他寬挺偉岸的胸膛,低聲地說︰「如果我說我要你,你會給我嗎?」
他一笑。「妳真是個讓人錯亂的女人,這一般不都是男人的台詞嗎?」
她盈盈笑著,嗲聲地說︰「你可以把雙腿夾緊,跟我撒嬌說,不行,人家還沒準備好。」
他忍不住大笑。「不會,如果妳意志這麼堅定,我一定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我會地張開雙腿,跟妳說『來吧』。」他夸張地拋了個媚眼。
一接到那記「媚眼」,她笑彎了腰。
見她笑得開心,他也放開來與她笑鬧。「如果妳真要高難度的動作,像是弓高,或是旋轉,我都可以配合演出。」說著,他一扭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