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初為了保護自己的尊嚴,不加求證便恣意地傷害了她,現在還有臉認為她理所當然應該回心轉意,他似乎真的有些過份。
此刻他深深體會到自己有多該死、多麼自以為是。她並非他想像中那麼柔弱,反而剛強得出乎他意料,否則受了那麼多委屈早該崩潰。
看著她紅了的眸,他的喉頭像梗著什麼,直冒酸氣,原奉想說的甜言蜜語全在腦中成了一團漿糊,他甚至覺得連開口哄她,都突顯了自己的膚淺。
"曼翎,我要怎麼才能補償你……"
"你不必補償我。"就快壓抑不住的激動,讓她下月復隱隱作痛,全身的血液好像都集中到胸口,她甚至可以听到心髒想擺月兌痛楚而拼命鼓動的聲音。"你只要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就是最好的補償。"
"不!"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她,他就不由得興起一陣惶恐。"曼翎,我們雖然沒有完成婚禮,但我們的婚姻關系是存在的,我們在拉斯維加斯已經結婚了,不是嗎?所以我絕對不會離開你。"
那件婚事,她幾乎要忘了……
想到那一個月的甜蜜過往,喬曼翎心里狠狠一縮,幾乎都快喘不過氣來,她撫著越來越不適的月復部,狠下心道︰"那就離婚。"
"我不會和你離婚的。"一時情急,他沖動地個顧她的拒絕一把摟住她。"曼翎,在這件事上,我也受了傷,我也遭到打擊,你不能就這樣判了我的刑……"
"你放開。"她掙月兌不開他,不舒服的感覺卻不斷升高。
"我再也不放開你了。你若是真的很氣我、很恨我,那麼你打我好了,打我會不會讓你好過點……"他抓起她的小拳頭。往自己臉上比劃著。
"放手!"粉拳順著他的意揮過去,砰的一聲之後,喬曼翎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地往後一倒。
在昏迷前,她只听到齊奕行激動地喊著她的名字。
"曼翎?你醒了嗎?"
動動濃密的眼睫,喬曼翎由沉沉的黑暗中回到光明。她困難地張開眼,好一會才適應了光線,焦距對準後,落入眼中的就是齊奕行那張著急的俊臉。
"你哪里感到不舒服嗎?要不要喝水?"
微微搖了搖頭,她看著陌生的環境,無力地問道︰"這是哪里?"
"是醫院。你突然昏了過去,嚇死我了,只好趕快把你送來這里。"齊奕行直到看見她清醒過來,心里才踏實一些。
喬曼翎擰著細眉,片刻才回憶起昏倒前發生的事。她仍是沒有原諒齊奕行的打算,不過現在虛弱的自己,大概也沒有力氣和他爭辯了。
視線回到他臉上,才想開口,突然看到他左眼窩下一片很礙眼的烏青,"你的臉怎麼了?"
"這……這是天譴。"他苦笑。
打人的昏了過去,被打的反而緊張兮兮,不是天譴是什麼?
她又陷入思考,半晌後才輕輕點頭,"我想起來了,是你害我昏倒的,因為你不答應和我離婚。"
"我絕不會和你離婚的。"齊奕行正了臉色。
"為什麼?這麼拖著,對你我都沒有好處。"若是可以,她甚至希望以後都別再見面。
"因為我愛你。"這句話不經思索,因為他早在心里復習了好幾百遍。"還有,"大手撫上她的小骯,"你這里,有我們的愛情結晶了,你知道嗎?"
"什麼?"一會工夫,喬曼翎才反應過來,拉高了音調,"你說我懷孕了?"
"別激動。"他輕聲安撫著她,眼中泛著柔光。"你就是太激動才會暈倒。醫生說,胎兒現在大概兩個月左右,確切的時間要等你醒了,再做過檢查,才能推算出來。"
喬曼翎顯然還沒從這個震驚里恢復,望著他的視線又是復雜,又是氣憤。
"曼翎,因為愛你,所以我不會離婚,更因為我不能讓我們的寶貝沒有爸爸,所以我不會離開你。"他知道她是個孤兒,對孩子的身份一定特別敏感,于是抓著她的弱點。"你也不希望孩子成為私生子吧?"
這句話結結實實擊中喬曼翎猶豫不決的內心。雖然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但要她墮胎是不可能的;而從小到大因孤兒身份所受到的歧視,更令她明白婚生子的身份,怎麼也比私生子來得好。
他看得出她被說動了,離婚的堅持也為之松懈,又連忙補強說道︰"我們當初才認識一個月就閃電結婚,對彼此的了解都還不夠,趁著這個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這一次我保證不會再讓你難過了。"
"我無法承諾你什麼。"她說得不留情面,不過對于離婚這件事,卻放軟了身段。"但我可以答應你……暫時不離婚。"
"真的?"他雙眼發亮。
"我是說"暫時"。"她強調這兩個字,可不希望自己的未來,還綁在這個男人身上。"而且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只要不離婚,一百個條件我都答應你。"這代表他有八個月的緩沖期來挽回她的愛情。想像未來嬌妻愛子的和樂畫面,他不禁揚起嘴角。
"不用一百個,一個就夠了。"接下來她冷冷的話,讓他的笑容僵住。"你不許告訴別人你是我的丈夫。"
第四章
由負心漢升級成準爸爸,齊奕行並沒有得到更好的待遇,反而喬曼翎對他還更加冷淡,不僅拒絕他的接送,還撂下話來要他少來煩她,省得她一見他就不高興,若因此影響到肚子里的小寶寶,他這個爸爸就該死了。
可憐的男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遠離,什麼表白或關心的話全吞回肚子里。
喬曼翎依舊循以前的模式生活著,工作室的生意經過低潮也漸漸回到軌道上。
一切風波都該過去了吧?
但是她很清楚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到現在,她都還沒能從懷孕的震驚里恢復過來,直到今天忙了一整天,累到整個人快翻過去,才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的確分享了她許多精力,讓她只要一個精神不集中,就昏昏欲睡。
可除此之外,她害喜的癥狀並不嚴重,因此她猜想月復中的寶貝未來該是很乖的小孩吧……
搭捷運回家的路上,她撫著肚子,下意識地露出微笑,不過一想到這孩子與那男人的牽連,俏臉又忍不住垮下來。
她到底該怎麼定位他?說是過去式,他卻總是出其不意地佔據了她每個現在;若說只是孩子的爸爸,他對她的關心甚至大過于孩子,每天被她掛電話也不放棄,她都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了。
幽幽嘆了口氣,回到自家公寓樓下,意外地發現一輛貨運卡車正在搬卸家具,而整棟公寓唯一一戶沒有人住的地點,剛好就在她家的對門。難道終于有人搬進來了?
邊上樓,她邊好奇地打量來來去去的搬家工人,以及那些看起來與老公寓毫不搭軋的精致家具。到了家門前,她拿起鑰匙開門,卻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嚇掉手中鑰匙。
"對對對,擺在那里就好。麻煩你了這位大哥。"齊奕行指揮著搬家工人家具擺放的地點,突然听到鑰匙落地的聲音,馬上眼尖地發現喬曼翎的存在。
"曼翎!"他興奮地迎了過去,見她正要彎身,連忙主動替她撿起鑰匙。"你回來了?"
"你要搬進去?"她指著對門,心頭生起一股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