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的同時,袁長生自己也覺得好悲哀。
他有如此熱烈的感情,卻一古腦的給了一個背棄他的女人。
而在初見面就對他有著不同感覺,甚至獨排眾議相信他是個好人的自己,卻得承受別人種下的苦果。
韓斐注視著她,覺得她端莊、神聖得像不可侵犯的天仙,那令人屏氣凝神的美,彷佛是一道道耀眼的光圈,完美襯托著她單薄的身子。
他覺得有些炫目,接觸到那澄明生光的眸子,就想起三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天晚上,江涵月也曾用這種眼神看他,同情而憐憫得幾乎令他發狂!
在一瞬間,他重新完成了武裝,冷硬了防衛,將那一點點憐惜勒斃。
袁長生的內心不如她的外表柔弱,他還以為擊倒她、摧毀她,會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樣子,他輕估在她柔弱外表下隱藏的堅強了。
「你會很後悔自己逞一時的口舌之快,真的,你會後悔的。」
「我不怕你折磨我。」她微笑著抹去為他而落的淚,堅定的說︰「因為你濡弱到只會折磨自己,所以你傷害不了我的。」
韓斐咬著牙,冷酷的說︰「你說的對。」
她會後悔揭穿他的懦弱,她會後悔準確的擊中了他的弱點。
他可以傷害她,而且很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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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病了,讓我找大夫來看看你吧。」
多壽擔心的將弄濕的手絹放在自家主子額頭上,她的臉色青白得嚇人,兩頰卻燒得緋紅。
小姐成親才不過幾天,她已經有些明白主僕兩人在王府的處境了。
王爺從來不到房里,也沒有交代總管撥些奴婢過來,他對小姐是不聞不問的。
她感覺得到,王爺對小姐帶有敵意的態度,正是她們在這府里難過活的主因。
「不要緊的,只是風寒而已,讓我歇一會就好。」
袁長生無力的臥在榻上,多壽已經燒了兩大盆火,她卻還是覺得冷。
「多壽,我好冷喔,可不可以再燒盆火?」
多壽在窗下吹旺了火爐,一面小心的看顧著快沸騰的藥罐子。
「小姐,你再忍耐一下,藥好了,吃了藥後你就會舒服點。」她抹了抹眼淚,故做輕松的說︰「王大夫的藥最有效了,還好我多帶了幾帖。」
她小心翼翼的將那熬得濃濃的藥汁倒入藥碗里,再端到主子面前去。
「小姐,我服侍你吃藥吧。」
突然,門砰的一聲被推開,韓斐毫無預兆的進門,將門外冷冽的風給帶了進來。
他凌厲的眼光朝室內一掃,多壽嚇得手一松,整個藥碗摔在榻上,打了個粉碎,滾燙的藥汁濺上袁長生的手。
她驚呼一聲,連忙縮手。
「小姐!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多壽大驚失色,急得哭了出來,拉起主子的手一看,那白女敕的手背上已經是一片紅腫。
韓斐一進門就聞到滿室的藥味,還來不及說什麼,多壽就嚇得打翻藥碗。
「這是在做什麼?」
「王爺!」多壽走到他面前,直挺挺的跪下,「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家小姐吧!她病了,實在需要看大夫呀!」
她病了?韓斐心一驚,隨即又對自己的波動冷嗤一聲。
「你病了?」抓起她的手,看著那一片燙傷,不自覺皺起眉頭,「為什麼不差人來跟我說一聲?」
袁長生淡淡抽回自己的手。「你關心嗎?」
「是的,我關心。」他將她從榻上橫抱起來。
「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她驚慌的掙扎,心跳陡然加快。
「帶你到該去的地方,別忘了,你是我的王妃。」
想了幾天,他終于知道什麼樣的方法可以擊垮她完美的堅強,知道怎麼樣能讓她再也笑不出來。
他要她愛他、戀他、依賴他,然後他會背棄她,一如他被別人所踐踏一樣!
「我不去任何地方!快放開我!」
「長生,別任性,你病了。」他抱著她,都能感覺到她那滾燙的溫度,她果真是病了。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那種感覺竟然讓她很感動?袁長生不爭氣的紅了眼眶。
韓斐將地帶到另一間別院去,安置在自己的寢屋里,命人請了大夫來開藥,親自喂她。
「我想過你說的話了,或許你說的對。」
在僕人都退下之後,他終于穩住有些焦躁的心,坐在榻前說。
袁長生驚訝的看著他,「我不明白。」
「你贏了,長生。我為之前的霸道和無禮跟你道歉,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或許我們能有個新的開始。」
她綻放出一個動人的笑容,毫無戒心。「王爺,你不需要我給你機會,只要你肯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會的。」
他伸手抬起她細致的下巴,跳動的火光映在她秀美潔白的姿容上,顯得楚楚動人。
她真的相信他所說的,一點懷疑都沒有。
她的信任讓他感到厭惡,但究竟是厭惡她還是自己,他卻答不上來。
「你累了,先休息吧。」
柔順的躺回枕上,袁長生大眼楮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你還想說些什麼?」
「我告訴爹爹說你不是壞人,那是真的。」她含糊的說著,或許是藥效發揮,也或許真是累了,她閉上雙眼,在他的注視之下,安然入睡。
她柔亮的黑發披散在枕上,雙目緊閉,艷紅的臉頰在燭光的映照下,益發嬌美可愛。
韓斐幾乎就要虔誠的膜拜那張宛若仙子的芙蓉臉了,卻在看見自己伸出的手時驀然驚住。
他是怎麼了?忘記被背叛的滋味了嗎?忘記真心被踐踏的感覺了嗎?
他怎麼能被袁長生給蠱惑,怎麼能!
握緊手,沉下臉,他起身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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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里百花盛開,微風一送,芳香撲鼻,令人心曠神怡。
舒爽的天氣讓年輕的皇帝韓傲有著好心情,面對他一向陰郁的九弟,他開始好奇起他的新婚生活。
特地讓宮女和內侍們離得遠遠的,他才開始發揮好奇心,「如何?」
「什麼東西如何?」韓斐漫不經心的答。
「當然是新王妃袁長生如何?」他一笑,「听說她貌美如花,有如凌波仙子,真的假的?」
「你只在乎美貌嗎?」劈頭就問容貌,他覺得有些被冒犯。
「當然嘍,女人若長得丑,誰還有興趣多看她兩眼?」
韓斐哼道︰「袁長生容貌不惡,但比起受皇上寵愛的謝貴妃,那就萬萬不及了。」
這話說得頗為諷刺,精明如韓傲怎能听不出來?
「哈哈,沒錯,謝貴妃目前的確是很得我的寵愛。」
他從太子時期就網羅各地美女,當了皇帝之後,三宮六院人數更是不容小覷。
只不過他喜新厭舊得太過厲害,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是他的最佳寫照。
他從來不明白什麼叫人,只會佔有和丟棄。
「當然,皇上寵愛貴妃,謝姓一家跟著領受恩澤,我看早晚都要升天成仙。」
有皇上當靠山,也難怪謝家父子如此張狂,連他這個王爺都不放在眼里了。
韓傲絲毫不以為忤,反而哈哈大笑。「人家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怎麼九弟你新婚燕爾卻句句帶刺,損起你的媒人來了?」
「皇上多心了,韓斐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在怪朕對國丈一家的貪贓枉法不聞不問。」
怎麼說謝貴妃也是他的女人,兩人正如膠似漆,他怎麼好意思找她娘家的碴?等到他的熱度退了,新鮮不在時,自然會辦辦謝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