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跟往常一樣,直接把任何一個賴在他床上的女人扔出去才對。
他早就很習慣女人詛咒他、罵他,或是掉淚求他、扮可憐動搖他,但他從來沒有一次心軟,一次都沒有。
米妍紫一眨眼,完美得有如珍珠般的眼淚就滾下臉頰。
看到她的眼淚,他直覺的月兌口說出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別哭。你為什麼要哭?這樣會讓我心疼,你應該要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才對。」
雖然對于自己的反應感到震驚,但這一刻,他只想順著心意走。
「我沒辦法!整件事都跟我想的不一樣,我很失望又很難過,難道你以為我喜歡哭嗎?」
他不記得她,也忘了他的承諾,更糟糕的是他在愛她的時候把她當作應召女郎,然後又在弄清楚她的身份之後告訴她這是沒有意義的一夜。
「我不知道你對我有什麼期望,但這就是我,我就是這樣子的人。」
「沒錯,我真是個大傻瓜,居然以為自己是特別的!包蠢的是我喜歡你六年、愛了你六年,可是你根本不在乎,也不希望被愛,對不對?」
米妍紫一說完,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把她嚇得差點跳起來。
「妍紫!妍紫!你在里面嗎?」
她慌張的沖到門上魚眼前貼著看,發現左似安一臉怒意的站在門口。
「安安?!糟了!」
冷靜、冷靜!她深呼吸,用手撫平微皺的禮服,調整好心態。她不能讓安安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回身不由分說的推金爾湛進浴室,「不要出聲,也不要動!」
「你……」
米妍紫連忙捂住他的唇,急道︰「別出聲!你希望從這團混亂里月兌身吧?如果不想替自己惹麻煩,就不要讓我的朋友發現你在這里。」喘了口氣,她又說︰「我不會糾纏你,昨晚的事也不會怪你,就算是幫我,也幫幫你自己,讓我們當作不曾相遇吧。」
金爾湛難以置信的望著她,就在他傷害她之後,她居然還如此體貼的為他著想,不讓他有任何麻煩?
以她的家世背景,她是可以讓他陷入非常棘手的困境中的,她為什麼不這麼敞?
米妍紫一掉頭,心就痛得要命,已經過去的那一夜讓她好難受,自嘲的想也許她跟他的緣份只夠他們共渡一晚。
反正他已經講得再清楚不過了,她還能有什麼期待?還能怎麼樣欺騙自己?
心痛的同時,她回過頭朝他奔去,撲到他懷里的動作是那麼樣的自然,仿佛她原本就應該在他身邊,關心他的一切、在乎他的感受
她踮起腳尖,依依不舍的在他唇上一吻,「再見我的愛。」
從她臉上的表情和聲音,金爾湛領略到沒矯飾的感情,一直以來圍繞著他的孤獨和傷痛,居然在她的注視下消失無蹤。
米妍紫試圖用大膽的吻來結束自己對他的迷戀,但當她離開他的唇時,卻發現現自己對他的感情不但沒消失,反而更強烈了。
討厭!為什麼她就是不能放棄?
她把門關上,深深的吸氣平復自己的情緒,接著揚起滿臉燦爛的笑容,在打開房門的時候用驚喜的口吻掩飾她的難過。
「嗨,安安,你怎麼跑來了?」
「我才要說你怎麼還在這!」她瞪她一眼,探頭望向房內,「沒什麼事吧?金爾湛呢?」
懊死的米維凱拖她跳了一晚的舞就算了,最過份的是把她拎到陽明山去說要看日出,結果根本就是開敞篷車去喂蚊子!
「他不在這里呀。」她心虛的說,「走啦走啦,我們回去了。」
「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嗎?」
「對呀,我喝了一點點酒,有點頭昏,就在這睡了一會。」
「喝酒?你從來不喝酒的!」她盯著她的臉,想找出一絲心虛的跡象。
「沒遇到他我心情不好嘛!才喝了一點點而已,居然睡到現在,好丟臉喔。」
「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真的啦,他根本不在這里,我要跟誰發生什麼事呀?」她挽著她的手,不讓她進到房內揭穿她的謊言,「對了,維凱呢?」
「在山上吧,我想。」她將那個神經病扔在山上,開了他的車就下山來找人。
「耶?為什麼?」
「因為他是個混帳,沒看過控制欲這麼強的人,小海知不知道她喜歡一個自大狂呀?」左似安非常不滿。
「維凱不是自大狂啦。」金爾湛才是目中無人、不知好歹的王八蛋。
可惡!一想到他,她又想哭了,他會害她心情惡劣到下一個世紀!
「反正他是你哥哥,你會自動回避對他不利的批評。」她有點憤怒,「連金爾湛你都要保護,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
米妍紫苦笑一聲,「我什麼都沒有想。」
「最好。我勸你呀,別再想金爾湛的事了,他不適合你,我絕對反對你找他當舞伴這件事。」
「好,我知道了啦,我不想了行不行?」
說不想就能不想嗎?
米妍紫難過的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忘掉他的人、他的吻、他溫柔的和熱情的付出。
「耶?」她的態度和昨夜截然不同,讓左似安不由得感到納悶,「你是怎麼了?突然這麼干脆,我叫你別去招惹金爾湛你就乖乖听話?」
「這有什麼呀?」她聳聳肩,「我只是改變心意而已。」
她想哭。
強顏歡笑的面容底下藏著即將要嚎啕大哭的沖動。
金爾湛對她做了這麼過份的事,為什麼她還這麼沒用的想著他?
明明已經說了再見,她卻一點都不想要拋棄自己愛了六年的他。
「小紫,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左似安滿臉狐疑,將頭探進房里,尋找著她感覺到的那股不對勁來源。
「沒有啦!我好餓,我們去吃東西!」?
米妍紫輕輕推她退後幾步,把門關上,拉著她快步朝電梯走去。?
讓一切到此為止,也許她的傷心難過也就會到此止步。?
第四章
米家別墅里,米妍紫坐在瓖嵌鎏金的長餐桌前,無精打采的用叉子戳盤里的食物。?
「你是怎麼了?」米維凱明知故問,「心情不好?」?
「沒有呀。」她搖頭否認,但是憔悴的臉孔和眼眶下的黑影實在沒有說服力。?
對,她心情不好,簡直沮喪到了極點。?
昨晚的一切讓她好困惑,卻一句話都不能對人提起。?
「沒有心情不好會連最喜歡的草莓泡芙都不吃?」看她煩惱、皺眉的憂郁模樣,豈是個爽字了得??
「天氣熱,人家沒有胃口嘛!」?
「在冷氣房里講這種話?我不信。」米維凱微笑,拿出溫柔寬厚的好哥哥形象,想誘她說出昨晚的事。?
她微嘟著嘴,用叉子翻弄相當可口的蛋糕,一聲不吭。?
「怎麼了?是金爾湛欺負你?」?
快吧、快點訴苦,快說她吃了虧,好讓家人去幫她討公道呀!?
依金爾湛的個性,這件事一定能鬧得很難看,想到她們母女倆即將因為丑聞和對方冷酷的態度抱頭痛哭,他就感到說不出的愉快滿足。?
「他怎麼會欺負我?我根本沒有見到他呀。」她放下叉子,決定一口咬死對左似安的說詞,免得版本太多,搞到後來她自己都糊涂了。
「所以你心情不好,一大早就哭喪著臉是因為沒見到他?」真的?他十分懷疑這句話的可信度。
她表現得活像個棄婦,說沒事他絕對不信。
「對,找不到舞伴讓我很煩。」她心虛的說著,只希望精明的哥哥別看出破綻。
她已經被金爾湛的態度傷透了心,沒有力氣應付家人的追問。
「這還不簡單,我可以當你的舞伴。」他笑著說︰「高中畢業是很重要的事,我非常願意陪你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