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燕凝萼不知道干什麼去了,回來就累癱在床上,所以她們才能早早休息,做自己的事。
她也就順便假裝不經心的問問燕家的情況。
「其實二爺人是不錯,就是太好了一點。」柳煙皺眉輕聲道︰「以前老爺還在時,他多少都會顧忌點,下大會對家里的婢女出手。」
「是呀,老爺一過世……」如絮也點頭說道︰「大家都巴不得離二爺遠一點。」
他是還不會強逼婢女,可是親親小嘴、模模小手什麼的舉動,卻是屢見不鮮。
「下過三爺有幫忙勸著點,所以情況也還好。」柳煙又接著說︰「真不知道是誰那麼狠心,一刀就要了二爺的命,想想真可怕,就在自家門口呢。」
「我也是想到心里就發寒,大少爺那把匕首掉了好久,誰知道是給人偷去殺人。」如絮附和道。
「大少爺掉了匕首,你們全都知道呀?」風光好奇問。
「當然嘍。」柳煙笑道︰「那把匕首上頭可是瓖了寶石的,只有大少爺和二爺有,可貴重得不得了。那次匕首掉了,只差沒把莊內外翻過來找,當然大家都知道這事,只可惜直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偷的。」
「燕家的主子都太好,所以底下人就會作怪了,真是不應該。」如絮下禁嘆了口氣。
風光跟著點頭,「可是真奇怪了,小偷干麼要偷走大少爺的匕首,去殺二爺呢?」
一听她這麼問,柳煙和如絮互看了一眼。
柳煙壓低聲音道︰「我跟你說,你可別說出去呀。這是大少爺房里的秋菊說的。」
她一听,立刻精神一振,也低聲問︰「是什麼事呀?」
「其實二爺被殺的前一天,跟大少爺吵了一架,吵得可凶了。你知道大少爺的脾氣,他從來也沒有大聲個一句半句的。可是秋菊說呀,大少爺那晚可氣壞了,杯子都砸壞了幾個呢。」
「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吵嗎?」風光可听出興趣來了。
這有可能是燕初華殺人的動機,果然下人們之間都會傳著一些主子不知道的事。
燕初華在燕偉端遇害之前和他大吵過一架,別說她不知道,恐怕連燕凝萼也不知道。
因為他自始至終也沒有提過。
「為了上次的貨物損失慘重的事嘛,還能為了什麼?大少爺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料,偶爾自己出個主意,就將大筆銀子全都賠光了。」
如絮嘟嘴道︰「要不是因為這樣,二少爺又怎麼會去娶那個惡婆娘。」
「什麼惡婆娘?」風光不爽的挑眉。該不會是在說我吧?
「就是未來的二少女乃女乃呀!听說她生性殘暴、苛丑無比呢!」
「別胡說八道,我根本……」她正想發火時,看到她們一臉奇怪的看著自己,于是改口說道︰「我是說听說的不準,我們不知道不應該隨便亂講。」
「大家都這麼說,那就絕對不會錯的。」如絮斬釘截鐵的說︰「而且二少爺真的好可憐,為了要風家的金援,得委屈自己娶那個不男不女的風小姐,我想到就難過。」
「對對對,最可憐的還是袁姑娘了,等了那麼多年,結果還是一場空。」柳煙附和道。
風光眼里都快冒出火了,可是她還是拚命控制自己別發脾氣。她咬牙切齒的問︰「什麼袁姑娘?」
「袁姑娘是咱們府里袁總管的女兒,是個繡娘,手藝好到沒話說,跟二少爺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要不是大少爺出了這個岔子,急需要銀子來周轉,二少爺怎麼可能放著袁姑娘下管,去娶那個不男不女、名聲又不好的風小姐。」
如絮點點頭,臉上充滿同情,「真可憐,苦命鴛鴦。」
「是嗎?也許人家風小姐一點都不希罕嫁到燕家來。」既然有個青梅竹馬的意中人,那就用八人大轎抬她過門呀。
要錢不會先去跟錢莊借嗎?干麼要這麼委屈來她風家提親呀!
「怎麼會不希罕,都是個老姑娘了,好不容易找到個人家不計較肯娶,哪有不趕緊嫁過來的道理?」
「要不是二爺這事耽誤了,我們早就多了一個可怕的二少女乃女乃。」
听見兩人的反駁風光氣呼呼的說︰「她一點都不可怕!算了,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去睡了。」
哼,搞什麼嘛!最委屈的人明明是她,為什麼在別人眼中,完全走了樣?
她一點都不希罕嫁給燕凝萼!
等這個案子水落石出,她就走人,誰想跟他有瓜葛呀。
可是為什麼她會覺得不痛快、不舒服?
想到他那張老是笑嘻嘻的臉,她又有點莫名其妙的黯然了。
第七章
「哈、哈啾……」
風光擤了擤紅通通的鼻子,又覺得一陣發癢,忍不住大大的打了一個噴嚏。
她裹著一條棉被,披散著頭發,可憐兮兮的盤腿坐在床上。
外面明明是晴朗的大熱天,可是她卻覺得冷,一向很少生病的她,因為昨天那一場雨而染到風寒了。
「小扁,你沒事吧?」柳煙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擔心的說︰「還好燙呢。」
「沒事。我……哈啾!」
早知道下大雨時就該避一避,不要躲在那里監視燕初華,只是他也奇怪,什麼都不做的在花園涼亭里發呆了一個下午。
害她以為他會有所行動,而躲在花叢里淋了一下午雨,今天起床就下行了。
「病成這樣,還說沒事呢。」如絮說道︰「反正二少爺屋子也沒事,你今天就好好歇著吧。」
「是呀,如果真的很難受,還是看看大夫好了。」柳煙關心的說︰「不如我現在拜托小丫頭去請。」
「不用了,一點點小風寒而已。」風光搖搖頭,對她們表達出的關心感到一陣溫暖,「我歇一下就好,你們趕緊忙去吧。」
「那好吧,我們先出去了,」柳煙點點頭,「我中乍給你帶些清淡的飯菜回來。」
「好,謝謝你了。」看著她們都出去了,她往床上一躺。
唉,今年真是流年下利,什麼倒楣的事都踫到了!
她想試著睡一下,可是頭實在痛得難受,干脆起來換好衣服,提筆寫了一張藥方,拜托一向在外面走動使喚的小廝到藥鋪去幫她抓藥。
出去走了一圈,她發了一身大汗,居然覺得舒服了一些。
可是這一身汗臭烘烘、黏答答的害她渾身都不舒服,她得洗洗手腳,換過一套衣服。
風光從井邊打了一盆水後,腳步虛浮的飄進房里,反手把門關上,打開衣櫃隨手抓了一件湖水綠的團衫,她扯開剛剛亂扎的雙辮,從容的甩甩頭,讓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披散下來。
再月兌掉汗濕的衣服,露出滾銀邊的白肚兜和白膩光潔的肌膚,她將布巾放在涼水里浸濕了,舒舒服服的擦臉、洗手、擦腳後,這才換上干淨的衣服。
她捧起那盆污水,轉身要拿出去潑時,臉色突然一變。
「你——」聲音陡然消失了會,然後猛然拔尖,變成了一聲尖銳而憤怒的呼喊。
「你、你……你你你……」因為太過驚駭,以至于她無法講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
「我怎麼會在這里是不是?」燕凝萼笑嘻嘻的說︰「說來話長。」
運氣真是好呀,他今天本來有事得出門的,剛剛听柳煙說她病了,心里擔心所以特地來探望。
沒想到房里卻人影全無,不知道病著的她會跑去哪。
于是他讓柳煙出去找找,自己就在這里等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進過婢女們的房間,這次難得來就順便看看她們缺不缺什麼東西。
房間里打掃得一塵不染,床上除了寢具之外,各色的擺飾裝飾都沒有。
有一種清冷、素雅的感覺。